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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年龄大了需要你照顾。”“我不是说了,还有俺舅……”“你的事情我必须和巩书记商量一下。”让她商量去吧,巩书记已经同意了。但是她为什么一再地阻扰我呢?我找她是要去;其他的人找她,却是不去。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不去的硬让你去,想去的却偏不让去。但是最后,还是那些不想去的人自己把自己确定了下来。他们反复地找黄干事和巩书记,闹得满城凤雨,给人的印象极其不好。结果,仓库的决定也就是他们这几个人!“屈光耀,韩成友、邢文宪、吴长贵……于四月十五日前到三库报到。”女职工中也是闹得最凶的那几个,但是却没有我!
“巩书记,怎么没有我?”“黄干事说,你不适合去那里。”现在我总算明白了,黄干事压根儿就不想让我去,而且也知道,我就是想考学才要去那里的!“巩书记,我不能去那里。”邢文宪也来找巩书记了。“俺妈卧床三年了,需要我照顾。”“那你们两个就换换吧,就说我同意了。”于是我们两个就来找黄干事。“你不适合去。”“那我就适合去了?”邢文宪问道:“俺妈已经瘫痪了,我又是老大,我去那么远,怎么照顾俺妈呢?”“可他奶也需要照顾。”“黄干事,我可是主动要去的!”听她的口气,好像是分我去我不愿意去似的。“象你们这样自由交换怎么行呢,这不没有一点章法了吗?你们先回去,让我和巩书记交换一下。”黄干事松动了,于是我们就等待着。
过了两天,我终于替代了邢文宪。走的那天他要送我:“本该我去的,却让你去了,请你吃饭你也不吃,那就送送你吧。”“是我要去的,还应该感谢你呢!”那些姑娘们缠mian悱恻地和仓库告别,就像让她们去上山下乡一样!刚出仓库,薛小芸又来了:“你这是要去哪里,不是说,让我天暖和了就来吗?”“行,你既然来了,就和我们一块走吧。我要去一个更远的仓库了!”“更远的仓库,在哪里呢?”“你只管跟着走就是了,权当春游了一天。”沿途的景色也果然不错!春guang灿烂,田野里,那些油菜花黄艳艳的,麦苗也有了尺把高,嫩绿可爱。昨夜刚下了一场雨,空气出奇的清新,天空格外的明净,一行大雁也由南向北迤逦而行。过了张家堡子,就是那段人人畏惧的路了,其实也并不长,有五里的样子,但是市郊车却只通到了张家堡子,因而再往前走就有了更为遥远的概念。也许没有来过的人很难找到这个仓库,但是西北方遥遥有一座水塔,孤伶伶地矗立在那里,就像一个断肠的人到了天涯!
三岔路口站了不少人,打头的是康广明:“老马怕你们找不到,让我来接你们。”“怎么会找不到呢,我来过呀?”“想着你不会来了。”上次我对他说过,黄干事不让我来。“到底还是来了?”“来了,”我说:“今后咱们就可以一块复习了。”于是,大队人马沿着那条小路,一径来到了仓库。
铁门大开,老马站在院中,依然用手遮着额头。门房里走出一个老婆,五十左右,身材低矮,着一身黑衣服,脸也象衣服一般黑,只是手中的钥匙闪闪发亮。康广明平伸出右臂说:“这就是库长胡老婆。”“你这个小康!”胡老婆上前拍了他一下,随即关上了大门。我问康广明道:“这个大门怎么整天关着?”“也不会有什么货运到这里来,关上反倒安全。”我指着货场问:“还会有人偷这些东西?”“怎么没有呢,农民见什么都要!”韩成友却说:“得,这下,算是进了监狱了。”
老马把我们带进会议室,说了几句欢迎的话。接着就介绍了仓库的情况。“仓库人员不过三十,加上家属也不过四十。你们一来,人员将达到五十。这可真是给我们输送了一批新鲜血液,我表示热烈的欢迎!另外,这个仓库现在还没有正式的领导,我不过是暂时负责一下,代理管管,今后还会来正式的领导,所以大家就管我叫老马。仓库的工作主要就是,看守着这些货物别让人偷了。这些货物看着不值钱,但是农民偷回去马上就可以盖房,而且比在城里买要方便得多。所以男职工来,主要就是干警卫。女职工基本就是保管员。咱们这个仓库比较远,一般不会有什么货物运到这里来。保管员的职责,也主要就是不要让这些货物发霉变质。总之,咱们这个仓库事情比较少,但是责任却重大!上级既然把这些货物放到这里,咱们就一定不能让它有丝毫的损失!下面,我把各班的班长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警卫班的班长,”他指着下边一个络腮胡子的人说:“姓乌,叫乌有德。这位姓范,叫范明录,”他又指着身边一个较瘦的人说:“是办公室的主任。我们三个都是转业到这里的,这个仓库,实际也就由我们共同管理。这位大家都认识了,康广明,保管班的班长。仓库的情况也基本就是这样。下面,你把大家安排一下,我还有些事情要办。”老马走了。康广明对我们说:“男的都跟我来!女的由这位,”他指着身边一个身材很矮的女人说;“老马的夫人负责安排。”
于是我们就跟着他来到前边的院子,姑娘们则留在了后面的院子。“两人一间,自由结合!”我自然和屈光耀一间房子,而吴常贵就跟了韩成友。“整天说话不着点儿,把我吹得都找不到北了!”“我就是不吹,你也找不到北。把人撞了还问:‘你怎么把我撞了?”“那你走!”“你走!”结果他们谁也没有走,于是韩成友就整天不着边际地吹,吴常贵就整天撞了他再问,“你怎么把我撞了?”
房子都在二十平方,看样子时间也不长。里面粉刷一新,天花板是芦席做的,那种席很有可能就是白洋淀产的苇眉子织的。两张床靠墙支着,桌子摆在窗下,一把椅子放在桌前。屈光耀不知从哪儿又搞来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放在了对面的窗下。康广明拿来两张地图贴在了墙上,一张中国,一张世界,又贴了一张《中国历代纪元表》,房子里顿时就有了学习的气氛。他看看说:“这和上大学也没有什么区别了。”“还差一个老师。”我说:“你就当我们的老师吧。”“我不行,咱们还是相互促进的好。”但在很多实际问题上,他也确实是我们的老师!
一切就绪后,却发现小芸不见了!刚才在会议室就没有见她,她能到哪里去呢?屈光耀说:“可能到货场去了。”她到货场干什么?果然见她在里面左看看右望望,似乎感到很新奇。“这就是个草料场,有什么看的呢?”“我没有来过呗。”“我已经把宿舍佈置好了,你不去看看?”可她却径直向里走去,仿佛压根儿也没有听到我的话。我跟着她到了最里面,但见一个茅棚,放了些油毡之类的东西,这也许就是这里唯一的库房了。垛子里那些木棍全发了霉,看来保管员也没有尽到职责,但是保管员又能怎样呢,老马也不过说说。一只硕大的老鼠从垛子下面窜了出来,小芸惊叫一声扑进了我的怀里,浑身颤栗,缩成一团,那样子楚楚可怜,好半天也没有恢复过来。“让你不要来,你非要来!”“不是你让我来的吗?”她却抬起头笑了。“也是,我不该让你来,走吧。”“不走,就呆到这儿!”“呆到这儿干什么,万一有人来了怎么办?”她突然抱住我的脖子吻了一下,但是却真的有人来了!谁呢,吴常贵。不过他肯定没看见:在前面的垛子后面撒了泡尿又往回走了。“那人是个瞎子。”小芸说:“什么也看不见!”“你怎么知道?”“我当然知道,看那样子就象个瞎子。”也难怪,吴常贵的眼睛总象蒙着一层雾。“咱们也走吧?”“不吗,就呆到这儿!”她搂住我的脖子,紧贴住我的身子,我也不由得揽住了她的腰,但是,“小芸,我已经结婚了。”“你今年才多大,就结婚了?”“还没有结婚,但是却有了孩子。”“没有结婚,怎么会有孩子呢?”“真的已经有了,不骗你!”“你明明是在骗我,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行了,你撒不了谎,咱们出去吧。”她挽住我,不容分说就离开了那里。我也觉得,一时半会儿很难说清!
小芸也说房子佈置得不错:“像个学习的环境。”屈光耀问她:“你今后来不来?”“有时间就来。”我说:“不嫌远你就天天来!”“也是的,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这里能复课,所以就来了。”“那里就不能复课了?”“你问问他行不行。”屈光耀说:“一天八个小时,那有时间复课呢!不过这个仓库也就是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