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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子井-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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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任何事情都是有一个公理的,也就是舅舅说的所谓规矩。你当初不愿上山下乡,看着同学们到农村煎熬,你却躲在大城市里、依偎在你奶的膝下。现在,同学们经过三年血与火的磨练终于出来了,而且个个几乎都有一个光明的前途,于是你懊悔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别人在农村磨练时,你在干什么呢?你在锅炉房里听工人们聊着性爱,并且还付诸实践。那么现在,你就喝你自酿的苦酒去,你懊悔什么?这样一想,我的心理倒平和了一些。有付出才有回报,我没有付出,自然也得不到回报,可我又得到了什么呢?有一失必有一得,我得到的似乎只有晓梅和一个呀呀学语的女儿。

“你还要得到什么呢?”晓梅说:“你二十岁不到就当了父亲,你还不满意,还要想什么?”“你一个家庭妇女,懂得什么。”“谁说我是家庭妇女,今天我已经去厂里报到了。”“报到了,好。怎么说?”“什么怎么说,今后我就是工人了,不准再管我叫家庭妇女。”“行,不叫你家庭妇女了。给你分工种了没有?”“还没有,正在办学习班。”“没有说工资多少?”“工资按一级工对待,三十六块五。”“挺不错了,我要是能分个你这样的工作就行了!”“你就关心工资?”“那当然了。毕竟是国营厂,一去就按一级工对待。”“那咱们换换吧,我倒想去区办厂呢。”“我还没有分,怎么和你换?”“你不管分到哪个厂,肯定就在附近,咱俩一换我不就可以照顾娃了。我都问了,男的在纺织厂工作都比较轻,不是电工就是机修工,你去了还可以学一门技术,工资也不低。”“咱们压根儿就不能换,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咱们一换它厂子还关门了不成?”“厂子倒不会关门,但是社会的秩序乱了。”“什么秩序不秩序的。”“要不怎么说你是家庭妇女呢。社会是按照规矩运行的,无规矩则不成方圆。如果都可以换的话,那还不乱套了?”“你说的也是,那我就在纺织厂呆着?”“可不就呆着。”“那我照顾不了娃怎么办呢?”“到时候我也能拿三十六块钱的话,就雇一个人看娃。”“还不知你能拿多少钱呢。”

晓梅一说,我的心里蓦地一凉。女的去纺织厂大都是熟练工种,不需要学徒,而我去的厂子就说不定了。小陈不是说,皮鞋厂还要学徒三年吗,那么其它的厂子想必也一样了。学徒三年,十八块五,这确实是我不敢想象的!这意味着,在这三年里,我不仅不能养家,不能给奶奶钱,甚至她们还得贴补我!以前总是想着能去什么厂子,实际上,能拿多少钱才是最主要的。如果我也能象晓梅那样拿三十六块钱的话,那么这个工作、这个厂子,对我来说也就是必需的。这也就是我要在糖厂转正的原因,如果能如愿的话则不需要学徒,但是又不能,由此看来,给我分什么厂子都必须去了。也许,不会是十八块五、学徒三年吧?也许,会和晓梅一样……但是,“你先人儿坟上没烧那轳辘壮的香,你不要总想着好事!”小舅的话虽然不中听,理却是直的。三年来,现实的风早已把我那些美好的设想吹得无影无踪,如今我还有什么奢望呢——我是得有个思想准备了。

不知怎么,我隐隐觉得,那个决定我命运的时刻就要到来了!是喜是悲,是福还是祸?凭着三年的社会经历,后者的可能甚或更大!但是,我还是在那个厂子的门前又转了转,并且还进去问了问:“你们厂这次有招工名额没有?”“有,但是必须由招工办统招,我们没有权力私自招工。”这我当然知道,社会是按照规矩运行的,但是我又为什么进来问呢,莫名其妙!最后,我甚至到那个皮鞋厂门前也转了转,也莫名其妙。总之,我这两天的行为很反常,有时白天也做一些荒诞离奇的梦。面前时而是那个厂,时而又是皮鞋厂和火柴厂;时而是刺鼻的流酸,时而又是飞转的带锯。最后,竟出现了老陈那张呲牙咧嘴的脸!老陈的脸旋即又被一座圣洁的殿堂遮蔽了,她通体透亮,发着灿烂的光,在绚烂的朝霞中熠熠生辉,我捧着通知书向她走去!她门前的阶梯竟永远也走不完,越走越长,越走越陡峭,竟然向天上通去!正惊异间,赫然又出现了另一座殿堂。比前更加壮丽、更加辉煌;但见祥云笼罩,瑞气遮漫;彩雾千重,霞光万道。我手搭凉棚、侧首一望,但见琉璃瓦的廊檐下镶有一匾:“xx大学”——是西北那所著名的学府!“招工通知书”竟然也成了“录取通知书”,封面是烫金的图案,里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常友新同学,你已被我校录取,请务必前来报到。”我把它捧在胸前,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去……

“常友新。”门口还真的有人叫,是邮递员,他递给我一个信封。“通知书下来了?”晓梅从屋里跑来,她一把夺去了信,我竟然连落款也没有看清……

第六十六章

和以前一样,结局仍然是我想象不到的。在此之前,我脑子里压根儿也没有出现过“橡胶”二字,如果不是信封上写着这两个字的话,我还真不知我们这个区有这样一个橡胶厂。当然,我孤陋寡闻、阅历有限,不知道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和橡胶发生关系却只能始于今天。虽说日常生活中和橡胶有关的东西也不少,但与我直接挂起勾来的却不多。晓梅说:“自行车的轱辘是橡胶的。”可截止现在,我也没有自行车。那辆破车最后得知还是老陈的,于是也物归原主了。因而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是橡胶的。晓梅说:“暖水袋是橡胶的。”“暖水袋咱们也没有,说给娃买一个一直也没有买。”“这次你去了橡胶厂就拿回来一个。”“还有什么是橡胶的呢?”“皮鞋的底子是橡胶的。”“皮鞋你我也没有呀?”“咱们什么都没有。”我和晓梅挖空心思地想着哪些东西是橡胶的,却忽然感到,想这些干什么,橡胶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你今后就是橡胶厂的工人了,怎么能没有关系呢?”也是,我已经是橡胶厂的工人了,但却对橡胶一无所知,也一无所有。忽然又想起了彭敏敏的话,“咱们这一代人能干什么呢,不就是个劳动力吗。”

劳动力也行,只要不是廉价的。“也不知工资多少?”“你怎么就关心工资呢?”“我不关心工资关心什么?那好,橡胶厂的女娃也不知多少?”“哎呀,我还不敢和你换了,俺厂到处都是女娃!”“谁说和你换了?我就去橡胶厂,先拿回来个暖水袋再说。”“你能拿回来个暖水袋?”晓梅说:“在皮鞋厂没见你拿回来一双皮鞋;在这个厂也没见你拿个糖豆豆回来。”在皮鞋厂我还没有拿皮鞋小陈就诬告我。“实际上,我压根儿也不想拿厂里的东西。只要工资高,我拿钱买就是了。”“我想你也不会拿。也许那个厂就没有暖水袋。”也是,那个厂究竟生产什么呢?不过这些似乎与我也没有多大关系,我关心的仍然应该是工资。我把通知书又看了看:“请务必于某月某日前来报到。”还标明了厂子的位置:西门外往西再往北,或者往北再往西。还说了坐多少路车,但是却唯独没有说工资!“你也是,通知书上怎么会说工资呢!”看来我是想工资想傻了。于是除工资外,我又想了点别的。我想,招工办把我分到这个厂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个厂一定不会有任何的危险,一定是一种劳动密集型的作业。我犯“病”时,只能象卓别林那样加快工作进程,而不至于影响生产的正常秩序。也说不定厂里的生产程序正适合于我这样的“病”呢?你不是发病时大喊大叫吗,而在那个机器轰鸣的车间里,你就是喊破嗓子也无人听见!“俺厂织布车间就是那,说话都得趴到耳朵上。”而我这个厂绝不会有那样的机器,必然是一种原始的、简陋的、半自动式的,就象我们校办工厂那个缠羊肠子的器具一样。那么它的噪音又从何而来呢,那究竟会是一种什么机器呢?“你一去就知道了。”晓梅说。可我还是要想想,这也就是我与大娃子不同的所在,也是我一切苦恼的根源。我想,也许我的“病”对厂子的生产有百利而无一害,就象我那个强迫性神经症对打井一样。那么厂子的作业也必然和打井类似了,只不过略高一个层次罢了,不会那么地近乎原始。如果是那样的环境,我压根儿就不会犯“病”!总之,我和厂子是在一种非常融洽的氛围中共存的,是一种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的关系。由此看来,这个厂就是我,我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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