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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烨点点头,其实并不全明白。但他知道规矩是祖宗传下来的,谁也不能乱来。
次日,‘玄烨奉太皇太后巍旨,御驾亲临鳌大臣府,探视受伤的鳌拜。
次日,‘玄烨奉太皇太后巍旨,御驾亲临鳌大臣府,探视受伤的鳌拜。
鳌拜已亲自在府门前跪迎,只是左臂用帛巾吊绑在胸前。他恭敬地向皇上跪拜请安,又恭敬地领着皇上驾人中堂,同着弟弟巴哈、卓布泰再次参拜。
御前侍卫楼赫宣读太皇太后嘉奖鳃旨,并颁来太皇太后的赏赐:一席克食、一匣金珠、一柄如意。鳌拜伏地谢恩,良久不起,好半天才一口气说下去:“圣驾亲临奴才门庭,已是奴才祖祖辈辈子子孙孙的荣耀;护卫皇上是奴才的本分.怎敢当太122
皇太后如此奖赏。 奴才便肝脑涂地,也是心甘情愿的· · … ”说到后来,他抑不住满腔感激,声音呜咽了。
小孩哭妇女哭人们见惯了,难得动心;看到这样一个刚勇铁汉含泪硬咽,却很使人震动。玄烨目不转睛地望着跪在地上比自己站着还高一截的鳌大臣,被这番忠诚深深感动,眼圈都红了,连忙叫起赐座.
玄烨是头一次御驾亲临大臣府第,面对下首坐垫上毕恭毕敬的鳌拜,有许多话想要问,又不知从何说起。皇上不开口,臣下自然不能先出声,于是堂上出现一阵颇为尴尬的沉默,沉默越久,玄烨越发慌,越感到沉默的压力。这可不行!天子怎么能胆怯?管他的!怎么也得先出口!
“你… … 鳌拜… … 鳌大臣… … ”玄烨喘了口气,终于问出一句很普通很得体又很孩子气的话,“你的胳膊没事了吧2 ' “谢皇上关爱,奴才伤不重,不妨碍当值办事。”“肤念书还十天一歇呢、你着了伤就歇几天养养嘛。”“不敢,国事政务天天忙不过来,若耽误了,奴才辜负了先皇托付,愧受皇恩.'
“你… … ”玄烨终于冲口说出他最想说的话,“你真是我们满洲的第一勇士!'
“奴才不敢当! '
“我… … 哦,联早就听说你在太宗朝攻取皮岛立奇功,在先皇朝力胜蒙古大力士,可为咱满州长脸呢,真称得上百战百胜巴图鲁!'
“不敢!奴才此生大小仗阵三一百八十九战,也还败过三五回。叫我日服心服的,只有三十三年前皮岛海战败在定南王手下那一回。孔有德是真勇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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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向四贞姑姑要定南王刀剑做遗念,就为的这个了那· 你手里一定存了好些好刀好剑啦?'
“是,奴才最爱好刀好剑好马好弓。”
“哎呀,太好啦!”玄烨差点儿忘了身分,像所有喜爱刀枪武艺的小男孩儿一样跳起来,“联也最好这些!快领联看看去!' 鳌拜于是带领圣驾来到校场边阅武楼。
楼.! 收藏室大门一开,玄烨吃惊地停住脚,眼花缭乱,不知该往哪儿看、看什么才好!御前侍卫们也都膛目结舌,是不是天下的刀剑匠人都给这间收藏室进贡,…… !
大到三百斤的关王刀黝黑乌亮;长到四尺五的宝剑寒光凛凛;最小最短的腰刀可以摸在手心,外面套着华丽无比的景泰蓝刀鞘。长剑短剑、宽刀窄刀,柄上鞘上镶满珠玉宝石,任何一把的价值都无法枯量。更有人们很少见识过的蒙古刀、藏刀、西洋刀、南洋刀、波斯刀、俄罗斯刀… …
室中正中一条长桌,摆满了上过阵饮过血的宝刀,直的弯的单刃的双刃的带血槽的有尖钩的… … 那上面斑斑点点,似锈迹义似血迹。想想当年夺人首级刺人心窝的情景,这凛凛刀锋,真令人不寒而栗!
鳌拜祖父索尔果的佩剑,放在最醒目的地方--一一只白玉雕就的台架上口当年这位瓜尔佳部落的族长.就是佩着这把剑领了五百部落子弟投奔努尔哈赤,为大清的始皇帝贡献了一支最出色的劲旅,为统一女真各部立了大功。
两个并列的低一些的金支架上,横放着费英东和卫齐的佩刀。费英东,鳌拜的伯父,位列开冈五大臣之首,曾任攻明大战的总指挥,佩刀饮足了汉人的血。卫齐,鳌拜之父,是太宗皇帝驾下一员勇将,佩着这把刀.南击明军.西攻蒙古,成功124
赫赫,威名远扬… …
好动好斗,一喜爱从弹弓、石子、棍棒到刀枪剑戟卜八般兵器,原本是一切男孩子的共性。所以玄烨一进室门就迫不及待地扑向那些珍贵藏品,摸摸这试试那,忙得不可开交。当乖手恭立在侧的鳌拜一一说起藏品的来历时,他肃然起敬,渐渐沉思、渐渐坠人对满洲先世的追念之中,以至鳌拜请他下楼.他似乎都没听见。
“皇上,请到楼下阅武厅,还有弓箭… … ”鳌拜又说一遍。“不,联要看你的马!”玄烨突然兴致勃勃地要求。鳌拜严肃恭敬的表情后面隐隐掠过一丝得意:' ’皇上,奴才爱马,养马也多,通看一遍,怕耽搁皇上回宫。”
“那,看你最喜欢的马吧丁”
鳌拜略一思索,回头对兄弟巴哈盼咐了几句。
玄烨在阅武厅坐定,刚刚端起随从太监进奉的奶茶,耳边一片马嘶声马蹄响,他立刻跳起来,推开食盒,急急忙忙跑出厅门。鳌拜和随从们也赶紧跟了出来。
校场那一头,马群簇拥,嘶鸣蹦跳,很是热闹。从中走出一列五颜六色、鲜艳夺目的高头大马,每马有一人牵堰绳、一入在侧侍候,傍近阅武厅静静停下。
鳌拜朝那边做个手势,牧夫牵来一匹杂色马停在阶前,请立在阶上的小皇帝观看。
“这是一匹老马呀!”玄烨失声叫出来。
确实,此马瘦骨嶙峋,步态已很衰弱,鼻眼耳畔毛皮松软打皱,眼睛也如生花琉璃,毫无神采。但它身披金黄色绣虎的锦缎马衣,长而稀落的马鬃马尾里编进金箱银丝,额前用细细的银丝缕缀着一颗血红的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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鳌拜动情地搂了搂马头,老马也轻轻在鳌拜手背上蹭蹭耳朵,彼此的亲切如同朋友兄弟。鳌拜轻声说:
“皇上不是要看奴才最喜欢的马么了… … 它叫五花碑,我的老朋友,二十七岁半了,真是老寿星!… … 三十年前二次征皮岛,奴才为先锌,渡海搏战,五花嗯带着奴才冲击敌阵,无往不胜。奴才因功进梅勒章京,头一次得获巴图鲁封号… … ”“你那会儿几岁?'
; .也有二十多厂。”
五花德被慢慢牵走了。一匹枣榴马来到阶前,身披墨绿色绣鹿锦缎马衣,额前红缨上用银丝缕缀着一颗蓝宝石、也已是一匹老马,身形臃肿笨重,无复当年神采。鳌拜亲切地抚着马鬃:
“它叫赤鹰。二十多年前奴才髓郑亲王济尔哈朗围锦州,是它载了奴才率先陷阵,五战五捷,洪承畴总督的十万明军大溃败退,奴才率军追击,擒杀过半。此战奴才功最高,超耀巴牙喇瑟章京。’自那时候才是匹五岁的儿马· ,· … ”
一匹白马牵来了,身上是粉红色绣豹锦缎马衣,额前缀着一块碧绿的翡翠,眼下毛色已脱落发黄,遥想当年,必定迅疾如一道白光,神骏非常口
“这是雪豹,最耐久。当年奴才随饶余亲王阿巴泰突破山海关进扫燕京,又长驱红人攻破济南,掠山东全境,得人口牲畜百数十万,凯旋途中又大败吴三桂军,都靠的是它1 .· ,… 哦,平西王爷那时不过是明朝一个总兵。”
黄骡马一瘸一拐地走近,已使玄烨惊讶,及至走到阶前,见它形销骨立,气喘吁吁,显见十分衰弱,更叫玄烨不解,既弱又残,何足珍贵?它身上竟披着绣麒麟的紫色锦缎马衣,额前1 26
缀着一颗紫晶宝石!
鳌拜亲热地拍拍黄骤马的长面颊,义抚摩着马胸和马后臀的几处瘫痕,说:“它叫草头飞。顺治二年,奴才随英亲王征湖广.大破流贼李自成。战阵中奴才被火毓所伤,草七飞身上着了五箭,仍是奋不顾身背着奴才突出重匡,奴才也才捡回这条命!‘已是奴才的救命恩马呀:'
鸟黑闪亮的乌雅在阶前一站,玄烨眼看着鳌拜很有气慨的严毅面容变得柔和、变得伤感。他像是为要掩饰什么,转身去整理那绣着白鹤仙桃的黑缎马衣,又挪移一下马额头那颗晶光四射的钻石,他眼睛里的光点也如那颗钻石一样闪烁不定。“这是黑龙。”他终于开n 说道,“顺治二年,奴才随肃亲工豪格进征四川,率先锋突袭西充,大败流贼,射杀张献忠,平垒所百余.斩一首数万级。凯旋时竟落残敌陷阱。奴才之子格赛尚幼,其时与奴才同乘黑龙,身上也中了敌箭。仰仗黑龙神力,终于跳出陷坑,格赛却伤重身亡… … ”
鳌拜容色虽然保持平静,语调却透出呸咽口人们都知道,格赛是他唯一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