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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始政权正与据有河北的刘秀交恶,虽然对赤眉的动向也有所警惕,但重视不够,在判断上出现了严重失误。刘玄以王匡、成丹率部进入河东,防赤眉和刘秀两军从此路入关;以讨难将军苏茂率军进驻弘农,阻击自函谷关西进的赤眉军。
这个布局重河东,轻函谷,战略重心在防刘秀而不在防赤眉。
公元二十五年二月,赤眉军徐宣等部绕过驻守洛阳的更始军重兵集团,进入今河南灵宝境内,击败更始讨难将军苏茂,与樊崇军会师,合兵西进。
更始帝对赤眉军这一大胆行动始料不及,急派丞相李松率军堵截,并命令洛阳的朱鲔率部尾追赤眉军。三月间,李松与赤眉军战于乡,更始军大败,数万人战死,李松弃军逃回长安。
九、放牛的“皇帝”
在弘农期间,赤眉军整编了日益庞大的队伍,以一万人为一营,设三老、从事各一人,全军整编为三十个营——也就是说,当时赤眉军有三十万人左右。
其次,赤眉军为与更始政权对抗,立西汉城阳景王刘章之后刘盆子为帝。
城阳景王,是西汉城阳国的第一代封王,也就是在西汉初年刘吕宫廷政变中立了大功的朱虚侯刘章,汉文帝登基后,为酬其功,将他封在城阳国为王。这位城阳景王,在两汉期间,一直是山东地区广为祭祀的神,直到曹操的时代,当地人还在城阳景王祠举行淫祀。
刘盆子当皇帝的经历,也是这场农民战争中的有趣花絮。
他本来是山东式人,赤眉军经过他老家,把他和两个哥哥掳入军中。大哥刘恭读过《尚书》,在赤眉军中是难得的知识分子,所以樊崇入洛阳时,就把他也带上了,更始帝封他为式侯——这正是他祖父的封邑,可见更始对他的宗室身份还是相当尊重的。樊崇逃走的时候,他就留在洛阳,后来随更始帝一块迁到长安。
刘盆子和二哥刘茂留在赤眉军中,因为年纪太小,才十四五岁,被安排去放牛,军中称为“牛吏”。
赤眉军多是山东人,自然也对山东土产的城阳景王这尊大神深信不疑。军中有齐巫,狂言城阳景王大怒说:“当为县官,何故为贼!”樊崇等人一合计,这个还不简单?俺们立个姓刘的当头儿,不就不算是“贼”了么?
于是就在军中查户口,看谁和刘皇帝家的关系最近,最好还是城阳景王家的后人。这样一盘查,查出来七十多个,再查三代……
最后留下三个候选人:刘盆子两兄弟,还有一个前西安侯刘孝。
三个人总不能一块当头儿吧?这也好办,抓阄。
樊崇和大家商量,说这纸条上写个啥好呢?大家合计合计:听说古时候的皇帝将兵,都称为上将军,就写个“上将军”吧?
于是三个阄做好了,其中一个写上“上将军”三个字,剩下两个是空白,放在竹筒里,让候选人自己来赌运气。
可与这个“抓阄做皇帝”相辉映于青史的,大概只有唐朝的“马球赌三川”了。
为这场抓阄,赤眉军还搞了一个像模像样的仪式。赤眉军在今陕西华县北面的郑城设立坛场,先隆重祭祀了城阳景王,然后三个候选人按年龄先后抓阄。年纪最小的刘盆子最后抓,却一把抓出个皇帝来。
赤眉诸将跪拜称臣,把这个半大孩子吓得不行,差点哭出来。还好他二哥镇静,说你把抓到的东西好好藏起来。刘盆子才不管呢,回头就把那要命的东西扔掉了,跑回营中继续当他的牛倌。
皇帝选出来了之后,赤眉诸将也纷纷自封官衔,徐宣当过县里的狱吏,懂《易经》,是知识分子,被推为丞相。樊崇虽然勇敢善战,但毕竟是老粗,多少要扣点分,只当了个御史大夫。逄安为左大司马,谢禄为右大司马,杨音以下都为列卿。
赤眉立皇帝的场面有点混乱,谁也搞不清他们到底是真心想立皇帝,还是只是闹着好玩。以至于主角刘盆子的传记里记载说,当时竟然没人管这位皇帝,任由他和一群放牛娃到处闲逛,该咋地还咋地。
唯一的皇帝待遇,是他放牛时的主管给他置了一套不伦不类的行头。
虽然抓阄是抓的“上将军”,但《后汉书·刘盆子传》说,赤眉此后改元“建世”,这该是不折不扣的称帝了。刘盆子,这个可怜的孩子,就这样被推到历史的浪尖上,然后又被重重地摔下来,成为权力祭坛上无辜的牺牲。
十、乱世长安
古都长安,在历史上有过两次辉煌。第一次是西汉,第二次是隋唐。
然而长安城的第二次辉煌,几乎是建立在一片空白之上的,因为宏伟的汉长安早已被战火焚毁,湮没在黄尘下。
毁灭汉长安的,就是我们即将谈到的这场兵火之灾。
赤眉建立“建世”政权后,继续西进,抵达华阴。已成为河北霸主的刘秀也击败更始军,派大将邓禹自汾阴渡河,进占夏阳,直逼渭水。
长安的更始政权岌岌可危。
从对抗刘秀的北战场战败逃回的大将张,对继续占据长安失去了信心,与众人商议掠夺长安财富,东归南阳与宛王刘赐的部队会合,以图再举。这一建议得到了申屠建、廖湛等巨头的赞同,然而更始帝本人却勃然大怒——他实在是舍不得这座奢华壮丽的长安城。
为对抗赤眉,更始帝派王匡、陈牧、成丹、赵萌等率军进驻新丰,扼守要路,李松也率别部进驻新丰境内。
张见形势危急,准备采取断然措施,与申屠建、廖湛、胡殷、隗嚣等人商议,准备以武力劫持更始逃回南阳。然而此事败露,更始先下手为强,斩杀了申屠建,张等人仓皇逃出,率军进攻皇宫,与更始的卫队激战于长安城中。
更始大败,率百余人逃到新丰的赵萌军中。此时更始犹如惊弓之鸟,连毫不知情的王匡、陈牧、成丹等人也怀疑上了,借口召见他们,准备将这些大将全部杀掉。
陈牧、成丹先到,立被斩杀,王匡得到消息,率军逃往长安,与张等部合兵据守城池。而忠于更始的赵萌、李松军,则回师解决“叛徒”,把赤眉和邓禹两军丢在脑后不管了。
邓禹和赤眉都傻了眼地看着长安城里上演武斗大戏,这一打就是一个来月。
最后,更始一方获胜,重新占领长安。落败的王匡等人逃出城外,在高陵投降赤眉军,双方联手进攻长安东都门。李松出城迎战,战败被俘。赤眉以他为人质,劝降了他的弟弟,防守长安的城门校尉李泛,兵不血刃地进入长安城。
这是公元二十五年九月间的事。
更始单骑逃出长安,他的右辅都尉严本怕他跑丢了,自己要被赤眉军追究责任,以护卫为名,将他软禁起来。
然而,即便是像更始这样糟糕的皇帝,落魄到这样的地步了,也还有忠臣追随。更有意思的是,这个忠臣居然是他死对头的哥哥!
他就是我们前面提到过的刘盆子的大哥刘恭。刘恭随更始来到长安后,听说赤眉军立他弟弟刘盆子为皇帝,惶恐得很,自己跑到监狱中去投案,还开了间房把自己关起来。直到他听说更始帝战败逃走,才把自己放了出来,步行去追随这个倒霉的皇帝。
还有一个“忠臣”,听说更始帝逃出长安城,居然也下命令保护他,命令是这样写的:俺听说更始吃了败仗,逃得仓皇,连老婆孩子都光着屁股,俺对此深表同情。大家伙可不许拿他当兔子打啊,谁要欺负了他,就是不给俺面子,俺要给处分的!
这位是谁呢?前更始政权的萧王,现在已经在河北称帝的刘秀。
字里行间,浸透着猫哭耗子的慈悲——当然我们也可以说,这表现了卓越政治家的伟大智慧。
赤眉军就直白得多了,下书更始:你已经被包围了,顽抗是没有前途的!给你二十天时间考虑,投降可封为长沙王,否则后果自负。
刘玄这个人,从头到尾没看见过一点英雄气概,这回也不例外——他琢磨着皇帝反正是当不成了,能混个王也不错,于是派出关系人刘恭去和他兄弟接头,洽谈投降业务。赤眉军以大将谢禄前往受降,十月,刘玄随谢禄肉袒至长乐宫,向刘盆子交出皇帝的玺绶。
然而赤眉军此时居然不准备履约——把刘玄先生晾在院子里晒太阳,一帮人爬在墙头上围观,群情激愤嚷着要宰了他——乱成这样,恐怕也少不了趁机扔板砖的。
兵们才不管你有没有约定,他们只知道好些兄弟和这个家伙打仗战死了,报仇才是硬道理。刘恭、谢禄两个是刘玄的担保人,自然不能放任他被人宰,四面打躬作揖,挨了不少黑砖,效果却一点没有。
眼看着刘玄被人像拎兔子一样拎走,刘恭急了,追上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