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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张作霖已应召入关。19日张作霖抵京,这是北京城的一件大事,所有的要人都到车站迎接,其威风不减三年前他的亲家张勋带兵入京的盛况。安福系为了讨好这位关外王,由曾毓隽负责在奉天会馆大兴土木,粉饰一新,以备作为这位贵宾的行馆。
张作霖下车后,表示此次入京有三项目的:(一)为助靳云鹏重任阁揆;(二)为征询和局现况若何?(三)为将来裁兵与废督问题。不过这当然是表面文章。他先谒徐世昌,次访靳云鹏,然后去见段祺瑞。段祺瑞一向态度倨傲,可是这回对待以“和事佬”姿态出现的张作霖 ,也很和蔼可亲。张对段则十分恭顺。
张作霖并未在奉天会馆下榻,而径赴北京的奉军司令部休息,并以司令部为行馆。
这一天,徐树铮和安福系的主要人物在曾毓隽私邸举行会议,研究当前局势,大家一致认为张作霖肯到北京来,至少表示奉军不会附从直系,因此直系似乎有所顾忌而不致走向兵戎相见之途,如果能促成张作霖守中立,就不怕和直系一战。所以决定要争取张作霖,当然争取张是需要代价的,于是决定以副总统一席来交换张作霖在直皖冲突中中立。
可是张作霖真的心意是什么,他们无法了解,从张不接受曾毓隽的邀请,到奉天会馆下榻,便可以看出他对安福系很冷淡。20日徐树铮去见张 ,张竟飨以闭门羹。
不止此也,张作霖向徐世昌提出解决危局的先决条件是靳云鹏复职和撤换安福系三总长。
徐世昌对张作霖说:“仲珊(曹锟号)来了总好谈,请兄赴保定去劝劝他。”张作霖欣然答允。
9月6月22日,张作霖偕同李纯的代表江苏督署参谋长何恩溥、陈光远的代表江西督署参谋长李竟成和北方各督代表多人前赴保定,于是时局的重心顿然由北京移到保定。
22日保定举行会议,吴佩孚发言最为激烈,经过反复讨论,提出了解决局势的六项条件:(一)解散安福系;(二)撤换安福系的三总长;(三)靳云鹏回任国务总理;(四)撤换北方议和总代表王揖唐;(五)撤销边防军,改编后归陆军部直接管辖;(六)徐树铮免职。
曹锟和张作霖都觉得条件似乎过于苛刻,因此把第六项徐树铮免职取消,六款改为五款,请张作霖带至北京,与当局磋商。
张作霖23日由保定返抵北京,段祺瑞当晚在团河的行馆设晚宴款待,段向张表示:自己并没有政治野心,并不想当副总统,且愿意支持一位可以合作的北京以外的人士担任副总统,这等于暗示可以支持张作霖当副总统。张作霖则表示自己一向服从“督办”的态度。
这顿晚餐,开始时的气氛很和谐,于是谈话渐渐引入张作霖保定之行,张便把保定会议的五项条件提了出来,段对于解除徐树铮的兵权,就是撤销边防军一条认为有困难。对于撤换安福系三总长,却可以商量,不过要求保证不要追查交通部和财政部的账目。原来这两部因为支持安福系,所以挪用了许多公款,如果追查起来,麻烦可就大了,所以段表示如果保证继任者不追查这些帐目,便可以叫他们辞职下台。这晚上就谈到此为止。
此后一连三天,大家在幕后磋商,段很坚持,不肯让步,只是要张去疏通和劝导曹锟让步。
26日张作霖忍耐不住了,乃吩咐路局替他预备专车,以便离京,他这一姿态果然把段祺瑞吓住了。27日段亲自到奉军司令部来见张,挽留他不要离京,段表示靳云鹏坚决不肯复任总理,这一来内阁势必改组,全班人马都需要调动,所以安福系三总长自然随之下台,不过新内阁中,至少交通总长要保留,这是讨价还价的意见。
张作霖曾和靳云鹏密谈,靳表示自身属于段派,而政局的微妙,使自己置身于极困难地位,因此若再留任国务总理,必无良好结果,因此拜托张作霖不要再挽留他。张了解靳的处境,决心放弃挽留靳任阁揆的努力,因靳的去职,三总长自然也跟靳去职,则这一问题便可解决了。
于是内阁问题又集中到新阁揆人选,一致认为周树模组阁的可能性最大。
29日,徐世昌邀请段祺瑞和张作霖两人到公府举行会议。就保定会议所提出的五项条件提出折衷意见,如安福系三总长退出内阁,徐树铮解除西北筹边使和西北边防军总司令,所部改归陆军部直辖,新内阁由周树模出组,靳云鹏仍担任陆军总长。这一天段说的话很少,也没有对这些问题表示意见。
第二天段召集安福系重要人物讨论先一天在公府会议的情形,徐树铮等这时为了自身生存问题,坚决主张采取强硬态度,不应过分示弱,三总长亦不应退出内阁,最大让步只能接受把西北边防军改归边防督办直辖,徐树铮仍留任西北筹边使。小徐用挑拨的口吻说:“如果超过这个限度,就是不替督办留余地,而我辈今后也抬不起头来了。”
段静听他左右的意见,有时闭目凝思,他是个意气用事的人,听了小徐这番话,立刻把桌子一拍,气鼓鼓地说:“对,我们不能再退一步了。他们欺人太甚。”
张作霖听说段态度转趋强硬,便又跑到团河来向段告辞。可是这次段却变了脸,不待张开口便咆哮地说:“吴佩孚区区一师长,公然要挟罢免边防大员,此风一开,中央政府威信何在?徐树铮不费一枪一弹收复外蒙,有什么地方对不起国家,一定要他去职,分明是给我难堪,太欺负人了。你们一定要他去职,必须同时罢免吴佩孚!”
保定方面听说西北边防军准备改归边防督办直接统辖,认为是换汤不换药,皖系毫无诚意,不止是敷衍,简直是玩弄直系,所以非常愤慨。
张作霖本是一个老粗,虽然他粗中有细,智慧特高,可是由他扮演“和事佬”,究竟是用非所长,何况直皖两系的成员已深,双方距离根本无从拉近,他已尽了全力,而且能抓住问题的重心,他了解问题的症结在于“解除徐树铮的兵权”,这不止是直系的愿望,也是奉系的愿望,如果小徐兵权解除,其他条件便容易谈了。可是这却是最难让段祺瑞接受的,当年为了小徐,段不惜和他受恩深重的老长官袁世凯反目,今天自然不会为了对直系让步而牺牲小徐。段的为人刚愎自用,自信自专,这些都是张作霖所了解的。他自己感到调和已不可能,段态度又转强硬,更无法谈得出结果,所以30日他又备车要离北京。
这次不是段留他,而是徐世昌留他,徐世昌认为张作霖一走,战争便无可避免,所以再三再四挽留,请张再作最后的努力。不过明眼人已经看出,小徐并没有牺牲自己挽救大局的胸襟,反而从中作梗,安福系更是变本加厉,这样情势,张作霖纵有三头六臂,也无法挽救了。
7月1日保定发表了直军将士告边防军、西北边防军将士书如下:
“直军全体将士致书于边防军、西北军全体将士曰:我辈谊切袍泽,情属手足,谨抒亲爱恳挚之宣言,敬告于明顺逆知大义者,夫同类不相残,同国无义战,千古之铁案也。我祖轩辕氏制兵之始,原为对外之用,北逐荤粥,南驱苗蛮,中原始有此一片干净土。洎平北伐玁狁,西御氐羌,与匈奴、突厥、金、元、满、蒙角逐中土,无非借我国军,固吾圉也。充国屯田,德裕筹边,天下有道,守在四夷。我国边防军、西北军之设制,为对外御侮之嚆矢,凡属袍泽,畴不以手加额,踊跃三百,边防有托,西北无忧矣。乃野心权利者,利用愚民政策,采取军阀主义,拥我数十万朔方健儿,以为同室操戈之用,不以防边,而以防内,凭借西北,讨伐西南,直视我堂堂国军,桓桓武士为一家之鹰犬。在昔专制时代,天子讨而不伐,诸侯伐而不讨。西南各省同隶版图,既无卖国媚外之罪,又焉有侵凌讨伐之理。矧共和国家,以人民为主体,人民并非欲萁豆之煎,军阀偏欲表鹬蚌之持,剥我人民脂膏,以重苦吾民,耗我国家饷糈,以疲困吾民。我国民何负于军人,我军人更何仇于国家。天良未泯,浩气犹存,既非至愚,终当觉悟。孰甘为少数私人作牛马哉?亚圣有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诗曰:‘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凡我军人动作,均应以对外为主旨,以民意为依归。是在我军人有觉悟心,尤贵我军人有辨识力。彼野心私利之徒,动辄曰服从命令,拥护中央。试问此项征讨命令,是否出于元首本心?即令出自元首,是否本于真正民意。为治命耶?为乱命耶?稍有常识者类能辨之。挟天子以令诸侯,久为权奸之惯技。安福系跳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