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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出了个张居正-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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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话,那还客气什么,只十几下后,犯官的屁股就皮开肉绽,继而血肉模糊!

酷刑过后,校尉们将四人裹以厚布,拽出长安门,任由家属用门板抬出都门(驱逐出京)。

一出禁宫,立刻有不怕死的官员围上来慰问。东厂人员便逐个叫住询问,并记下姓名,以便日后算帐。

吴中行受伤相当严重,抬到半路已没了气息。中书舍人(内阁中书科文书)秦住恰在此时带了医生赶来,连忙给他灌药,稍后才苏醒过来。

随即,厂卫又有催促出京的命令下来,家属只得仓促为吴中行裹了一下伤,又抬着他出城,踏上南归故乡的里程。路上,家人挖去吴两股上的腐肉数十坨,大若手掌,深至一寸,其中一股已经几乎没有肉了。吴中行痛得彻夜呻吟不止。

赵用贤的情形也好不了多少。他身体肥胖,受刑后,腐肉溃落如掌。其妻一路拾拣,后“腊而藏之”,以做刻骨铭心之忆。

艾穆和沈思孝受刑后,戴上械具押入诏狱,都因伤重而昏死过去。三天后,家属用门板抬出都门,远赴戍地。在出城门时,艾穆身上鲜血淋漓,然意气如常,当着押解官和厂卫数十人的面,“犹厉声大骂江陵、冯保不绝口”。

士可杀,气不可夺也!

——华夏的浩然正气,全赖如此志士仁人一脉相传。即使在最黑暗的政治年代,亦有猛士奋不顾身。是男儿,岂能如犬豚苟活?斧钺加颈,又焉能令万人吞声?两千年的衣冠传承,文明灿若星汉,何以能让遍地的生灵都成无骨的蒿草!

艾穆是张居正的湖广同乡,张居正对他的发难尤为耿耿于怀,曾黯然对人道:“昔日分宜(严嵩)尚未有同乡攻击者,我不得比分宜矣!”(《明史》)

自张居正于十三日提出“在官守制”起,至二十二日四人受杖刑止,十天内,朝野人情汹汹,众人对张居正侧目而视,民间也流言四起。恰在张居正再次上疏乞归那一天,夜有彗星长数丈,街谈巷议更是加以附会。有人在西长安门贴出谤书,指张居正要造反!

看看乱得实在不像样子,万历皇帝赶忙于二十三日对群臣下了一道敕谕,以正视听。他说:朕身为君主,有权决定大臣的进退予夺;张居正身任天下之事,岂容一日去朕左右?群奸小人借纲常之说,行排挤之计,就是要孤立朕。今后若有邪恶之徒再欺君罔上,定罪不饶!

通告下来后,舆论才稍微平息了一些。

然而,张居正这次采用的强硬手段,效果并不佳,反对意见仍未压制得住。

十月二十四日,又有一个自愿送死的跳了出来。观政进士邹元标在四人受刑后毅然上疏,把炮火又升了一级,对张居正的人品、执政作风全盘否定,要求立即罢免张居正。他说,对于自己的亲人,生时不照顾,死时不奔丧,犹自称是“非常人”也。这不是丧心病狂,就是禽兽,怎么就能说是“非常人”呢?

他讽刺道,幸亏居正只是丁忧,尚可挽留;要是不幸因公捐躯,陛下之学将终不成、志将终不定耶?其实,居正一人不足惜,关键是后世若有揽权恋位者,必将引居正故事,甚至窥窃神器(阴谋篡位),那遗祸可就深远了,一言不可以尽!

这个邹元标,春天时才中的进士,被分配在吏部实习,与朝中政争本没有任何关涉。但因他是王学的信徒,所以对张居正素有不满。初生之犊不怕虎,在众人惴惴之时,偏要以卵击石!

他前一天即将奏疏写好,入朝时正逢吴中行等受刑。他远远看去,不禁怒发冲冠。杖刑一结束,他就向随值太监递上奏本。此刻正是敏感时期,太监怕事,不肯收。邹元标撒谎说:“我这是告假本。”又掏出银子来塞上,这才将奏本递入。

后事如何,不用说也知道。当天就有诏下,命杖责邹元标八十,发配极边卫所充军。

五人受刑后,“直声满天下”,而张居正在士人中的威望却急剧下降。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

在这之后,仍有布衣韩万言、南京浙江道御史朱鸿谟,先后上疏为吴中行等人鸣冤,皆被严厉处置。翰林院张位、赵志皋等人也因论救吴中行相继被贬谪。

最为悲壮的是,宛陵(今安徽宣城)生员吴仕期十分仰慕受刑诸人,听说邹元标被谪路过京口(今江苏镇江),竟然步行数百里到江上相会,与邹握手谈天下事,慷慨激昂。归家后又写了一篇万言书,力陈张居正之非。张居正对他十分恼恨。

又有芜湖生员王律托名海瑞,写了一篇声讨张居正的疏文,人人皆以为真,四海为之轰动。后南京操江都御史胡槚为巴结张居正,命太平府(今当涂)同知龙宗武予以严查。龙宗武心领神会,将王律逮捕,严刑拷打。逼迫王律把无辜的吴仕期牵连进来,两案合并为一。

案件审结后上报给张居正,张暗示杀之了事。龙宗武便将吴仕期下狱,故意不给饭吃。吴仕期饿极,将衣服里的棉絮吃尽,仍未死,龙宗武则命人以沙囊堵其口毙之。后王律也被虐待至死。







消息传出,天下大哗,官民皆有怨愤不平者。

处在事件旋涡中心的张居正,并未尝到胜利的喜悦。

这是一次信心与声望上的重创。

他守父丧而不离开相位,从大局考虑,情有可原。但这样做是逆伦理习俗而动的非常之举,本应以温和、低调的手法处理,但在开始时,他过分相信皇帝的威力可以压倒舆情,“做戏”做得太过简单。当反对的浪潮爆发后,又过于惊慌失措,处理失之操切,以至步步被动,完全丧失了舆论的主动权。到最后,只能靠高压手段扑灭舆论,从而付出了最大的道义代价。

在镇压过程中,其斩尽杀绝的做法,也引起公众的心理反弹,为政敌指责其“擅权”提供了最好的口实。

在整个“夺情事件”中,张居正保留相位的好处,远抵不上失去人心的损失,并且此事对他以后的执政作风也产生了负面影响。张居正的门客宋尧愈在事前的建议与分析,可说是非常有远见的,可惜未被采纳。

“侧想素心人,浩歌渺空谷。”(张居正诗《潇湘道中》)

今日位高权重的张阁老,不知还能否记起年轻时的抱负?想廓清天下,自己先清否?想为不世之才,为何偏留下了百年之憾?

因为青史无情!

任何一个英明的人物,都不能以功绩作为资本来做恶事,人们在判断一个人好坏时,用的并不是加减法,而是有一分恶,就是一分恶。这一分恶只要做了,就将永久留在历史耻辱柱上,不是你其他方面的光辉可以抵消得了的。

张居正,从此有了不能瞑目之耻!









十四、有多少雄心大业浪淘尽


他终究不能为圣贤】


风波过后,又是百鸟压音。讨厌的人通通给逐出了视野,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张居正的位置,稳如磐石,来自后宫的信任与小皇帝的眷顾,一点儿没有衰减。但是,在他的内心世界,却有一个东西崩塌了。

在夺情风波之前,他很自负,认为自己在官场的平步青云,乃是才华超群所致。当了首辅之后,令出如山,无有阻碍,就更是为权力幻觉障住了眼。以为自己掌握的是唯一真理,以为自己是上天唯一钟情的人物,以为位居己下的其他人都是碌碌无为之辈。

所谓“不世之才”,就是指几百年出一个、甚至一千年才出一个的人物。

环顾大明浩瀚疆土,傲视天下万千苍生,谁行?谁配?

但是他忘记了,凡上天赋予一生灵以头脑,就有他的好恶,就有他的尊严。

屈居在你之下,或者因时运不佳,或是机遇尚未到。没有谁能把一个人真正看做是一尊神。

在夺情风波中,张居正的“楷模”形象被滔滔议论瓦解了。他第一次惊讶地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认可他的权威,并不是在任何时候人们都不吝自己的笑容。

他们随时可以把最恶毒的评价加在你的身上。

你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平凡到连起码的道德都不完美。

文渊阁往日的宁静飘然远去,张居正骤然感到自己是走在荆棘丛中。人心,不可测。不仅是门生能够反目,亲手提拔起来的下属居然也会背叛。

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呢?

权力。惟有手中的权力,才可以让一切人俯首。他不再指望征服他们的心了,只须能征服他们的尊严。

从刘台发难,到夺情风波,张居正失去了往日的稳重。《国朝献征录》说他“志意渐恍惚”,面对异己力量,不再企图以德服人,而是“思以威权劫之,益无所顾忌”。《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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