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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几个人护着生哥往总兵衙门方向撤去。路上冬生不解疤根的用意,问疤根道:“兄弟,为什么咱今天要撤了?不把他们逼走?”
疤根冁然而笑,道:“生哥,咱们今天跟大把头遭遇,他能甘拜下风就够了。如果今天响了枪,咱们这几个人就被德国人圈住了,你瞧栈桥那边有巡捕房,天后宫的后面有总督府衙门,这边有总兵衙门,上青岛村的前面有炮兵营。假若刚才咱们弄出声响来,人家德国人抓咱是瓮中捉鳖,易如反掌。再说大把头是会功夫的,他的顺手十八斧,只要你靠近了他,是很难躲过去的。这家伙很刁滑,轻易不露,他的那柄短斧就藏在腰后,刚才他向你抱拳拱手走来就是想接近你,给你个不注意,就把你放倒了。”
冬生刚才真的以为大把头要和他交朋友呢,听了疤根的话,他觉着有些毛骨悚然,道:“暗算人,暗算人有什么本事?这种人不讲道德悖论。”
疤根笑道:“这世道,做人做事不讲什么道德悖论,你讲道德悖论永远在他们的脚底下,因为那道德悖论是他们事先定好的,固定限制你的框框。汉高祖刘邦是历史上第一个贱民崛起而得天下者,只因为他冲破道德悖论的禁锢,才敢造反,才敢当皇帝。那些守旧的儒士,也只有在他当了皇帝后说他不守信义,六亲不认和卑劣的人格与无赖习气。咱们不管这些,咱们也不管顾及不顾及情理,讲不讲道德悖论,这些都是骗人的鬼话,反正我不信。胜者为王,败者寇。只要咱们手中有枪,德国鬼子和大把头就不敢小看咱们。”
生哥这边在寻找着小尼姑,慧子小姐那边也把生哥与芳芳的事情搞明白了。她在济南上学时,就听说青岛港上有个叫生哥的,道是这人了不起,能蹿房越脊,飞檐走壁,带领乞丐攻打总督府衙门,打败俄罗斯大力士。一身的仗义勇为,扶弱抑强的豪侠之气。慧子怎么也不能把这个在庄稼地里,从土匪手里把她救下来,又给了她足够银两做盘缠的,这个憨厚的干哥哥联系在一起。她核实了此生哥就是彼生哥时,先是一怔,随后又欣喜若狂起来,她总以为自己认识的这个干哥哥只不过是个雇给人家打工,肚子里有副好心肠的憨厚平庸之人。没想到他能在青岛港上独树一帜,带着自己的同胞兄弟们与德国殖民者叫板,她佩服生哥有这种胆量和英雄气概,她对生哥的爱没有白浪费感情,这叫美女爱英雄。
但慧子也知道这位英雄也曾救过美,去了土匪马大瓢把子那里硬是把芳芳救了回来。不过他像是没有要娶芳芳的意思,据眼线提供的信息获悉,二把头和芳芳这边追得还挺急,二把头要把自己的职位让给他,青岛港上的第二把交椅由他来坐,他都不屑一顾。慧子怀疑眼线从女佣那里买来的情报的真实性,假若果真是那样,那么她眼里的这位英雄倒成了一个不可琢磨的人了;如果,果真是那样,她眼里的这位生哥岂不成了中国武侠小说里的侠客?她曾怀疑这种侠客的存在;如果,果真是那样,她从生哥的身上看到了小说中描写那些侠客的影子。说生哥英雄救美,行侠仗义,慧子完全相信,因为她就是生哥救下来的。在她眼里的这位生哥,不但英雄救美,而且还仗义疏财,把救妹妹赎身的钱财一骨碌地都给了她,并没在她身上索取什么,包括在济南她见到生哥和在青岛港上她见到生哥,都是她先认出的他。这位生哥救了她以后,像是没那么回事了,慧子请他到自己家里去作客,他都想方设法婉言谢绝了。慧子暂时打消了他要把生哥身边所有女人都清理干净的念头,她要细细地琢磨她心中的这位生哥,到底他在想什么?想干什么?
日本商贸公司是青岛港上的唯一一家日本公司,它是一家以个人注册的私人公司。做杂货生意,凡不犯德国人禁的买卖它都做,是德国人信得过的一家守法公司。公司大掌柜的腾苍先生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半老头儿,此人面目和善,对人总是一副笑脸,你永远也不能从他的这副笑脸上看出他笑脸后面的东西。这是一个典型的山东通,一口济南府腔。光绪五年二十几岁的他就受日本天皇情报机构的派遣,随着他父亲到关东山做生意,专门搞取大清国的军事情报。很快又到了济南府,在济南府做买卖做了将近三十年。德国人侵占了胶州湾,日本人得了红眼病,腾苍的日本商贸公司又随之在青岛港上开户营业。侯七在日本留学毕业,被日本情报特务机构派回青岛港,进了日本商贸公司。侯七地到来,使腾苍在情报工作上如虎添翼,再加上他的女儿慧子搀和进来,青岛港上黑白信息他没有不知道的,真像是在自己的头囟上又开了个耳朵似的。
腾苍先生有个嗜好,特别喜欢收藏中国的古董。古董这东西不是腾苍先生喜欢,实则大家都喜欢,如若大家不喜欢,哪来那么多掘坟盗墓的?古董这东西拿在手里就是钱,那些黄土黑泥土坷拉为什么没有收藏的?那东西多货了,脚底下到处都是,不值钱。
阿毛自从被生哥逼出公馆后,他带了几个追随他的兄弟,跑进了崂山里拉起了十几个人的绺子。弄了几个钱从日本、俄国的小商贩手里买了几支枪,到了晚上就潜进街市,进行打家劫舍,很快就发展到了二三十人的绺子。
令生哥、老儒腐、疤根、强子头痛的是阿毛的人绑了票或是抢了东西,每次都是冒充生哥的人干的,这使生哥顿时在青岛港上名声大噪,甚至惹来了不少的喊杀声。有些青皮、无赖打架斗殴也冒充是生哥的人。总督先生有些待不住了,因为这扰乱了他的治安,生哥本来就是被通缉的贱民,德国巡捕房虽然抓不到他,但总督先生能找到他。
总督先生在总督官邸设了周末家庭舞会,邀请了青岛港上的各界社会名流。这次二把头也出乎意外,出人意料地参加了,是否他已经与生哥谈好了,生哥马上就要接替他的职位,他是来做最后辞呈的?还是大把头的那个算帐伙计的女儿给他焕发出了青春?
这是总督先生的家庭周末舞会,不是美妙小姐的个人演出会,所以今天没有美妙小姐的弹唱节目,只是几个总督府的政要们,邀请了美妙小姐跳了几圈舞。
总督先生邀请美妙小姐跳舞的时候,总督先生并没提生哥的事。休息的时候美妙小姐正好与二把头坐在了一条三人沙发上,二把头与美妙小姐不是十分熟悉,但彼此都认识,他十分喜爱美妙小姐弹唱的陆游的名诗句:花起袭人知骤暖。因这句名句曹雪芹在他的《红楼梦》里用过,那个贾宝玉又根据这句名句撰出了个花袭人,并与她初试云雨情。被说书人说的那些情欲者们心里痒痒的。因下一句:鹊声穿竹识新晴。不及上一句熟,所以一般的人记不住。二把头只记住了上一句,他见美妙小姐坐在了他身旁,便想与美妙小姐说几句话,于是就问美妙小姐,花气袭人知骤暖的下一句是什么?美妙小姐正要告诉他,见总督先生过来了,便把身子往一边挪了挪。二把头忙站起身来表示对总督先生的礼节,总督先生伸手示意他坐下,三人坐在了一条沙发上。
总督先生和二把头聊起了码头上的事,聊码头上的事无非就是货物进出,关税,工友的情绪,打架斗殴,合伙偷盗的事。总督先生把话锋慢慢地从码头上的打架斗殴,合伙偷盗转向了青岛港上的社会治安,然而又很自然地转到了生哥的身上。二把头不知道美妙小姐与生哥的关系,他也不知道总督先生曾经对生哥高抬过贵手。总督先生问美妙小姐道:“美妙小姐,你生哥近来常来看你吗?”
生哥?美妙小姐和生哥的关系谁知道得最清楚,美妙小姐心里最明白。生哥这个名字牵动着美妙小姐的神经,两人从生死相依走到今天虽没成为夫妻,可能是还没到成为夫妻的缘分,这却使她魂绕梦牵。她曾多次地梦到生哥被人家刺死,或被德国人又关进了牢狱,还有一次生哥被五花大绑押向刑场而使她梦魇。回想自己在梦中那些撕心裂肺的痛苦,着实让她一整天家精神萎靡恍惚。在这种心理状态下,谁在她的面前提及生哥这个名字,能不触及她的灵魂吗?她能不神经过敏吗?你问她青岛港上的政治大事,她或许不知也不会知道,她也不去打听,可话又说回来了她打听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一个青楼中的有名艺伎,弹唱的曲儿有人喜欢听,然后又大把地给她钞票,在她来说已经足够了。不管怎么说,她的心里只装着生哥,所以总督先生提到生哥;这是出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