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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浮现在芳芳的眼前。是啊!自己的心里光装着生哥了,疤根哥为了自己和丽娜受了伤,到现在也没能去看看他,感谢他一番。芳芳觉着有些惭愧,有些对不住疤根。转而又一想,爸爸催着请生哥吃饭,到时候一并请了。芳芳在想着这事,丽娜戳了她一把,道:“哎,在想什么呢?是否想再进去看看?”
初生牛犊不怕虎,两个黄毛丫头比牛犊强不了多少。看看就看看,看看怕什么?两个人牵着手悄悄地来到了文具店的门前,探头探脑地往店里张望。李老板正在柜台上清点货物,觉着有人往店里走来,当他有意无意地抬头看时,唬了他一跳,他再仔细定眼看时,明明白白看得清楚,丽娜和芳芳两个不谙世事,神态幼稚的脸儿显出即惊恐又好奇的目光向他看过来。他的魂都吓飞了,急忙开了店内的后便门,慌里慌张地向大车店得大院里奔去。
丽娜和芳芳见李老板突然间不见了,两个人似乎挺高兴,偌大个男人忽然怕起她两个小女孩子来,两人有些说不清楚得莫名其妙得快慰感,像是报了李老板把她俩“熏死”之仇。两人有些快意,牵了手正欲往回走去。丽娜的眼尖,老远的她就看见冬生和疤根通过十字路口往前走去,她急忙大喊:“生——疤根哥——”她那个生字刚出口又变成了疤根哥,这说明生哥和疤根在她的心目中的位置,不用看就知道熟轻熟重了。
这些处于社会最底层,生活在垃圾堆里得粗劣穷汉们,对于少女的爱慕,犹如高级商店橱窗内,向他们展示得昂贵的天价的珠宝,他们也只是隔空看物,丝毫没有想得取占有的欲望。那些美丽而受世人关注的事物,像是永远的与他们不相干,他们应得到的像是被人弃遗得脏乱的生活垃圾。冬生、疤根来到了她俩的跟前,四个人,四张嘴都在同时寒暄着,说着话,相互问候着。还是丽娜的声音大,四个人中她长得最矮,仿佛就显得小些,说话时他们就让着她些。“根哥,生哥,你俩要到哪里去啊?”丽娜用似乎有些撒娇的口气说。疤根心里明白丽娜得娇气是往他身上撒的,女孩子撒娇也是抒发爱情的一种表达方式。依照儿女情长的心里,疤根为救丽娜和芳芳两肋插刀,可这刀插在了两个腮帮子上。蒙克尔医生几次为疤根疗伤也费尽了心思,由此疤根与丽娜的家庭有了来往。换上别人接受丽娜的爱是一件正常的事,起码得以救过丽娜的生命自居,这种认为并不过分。可在疤根来说并不这样认为,假如说让他单纯地去救美,并以美人以身相许,即使成功率在百分之百,疤根也绝对不会去干的。世上的女人多的是,俊的丑的都有,何苦用这种方式去娶个老婆呢?疤根认为他跟生哥到马大瓢把子的山寨里去救人是哥们义气,腮上插刀是胁迫威逼马大瓢把子屈服的方式,以达到他们哥们在青岛港上站稳脚跟,占据地盘的目的。他这是讲义气,义气是主持公道或敢于替人承担风险或牺牲自己利益的一种气概,义气是没有私心的,假如义中有私,那么就没有仗义疏财之说了。中华民族几千年来做人的标准就是一个义字,这个义字贯穿了整个民族,还将继续延续。刚才丽娜问话时她的目光是朝着疤根的,疤根接茬道:“我和生哥接了阿毛的摊子后,还没正儿八经地去摊主那儿检查各摊的收支情况呢,今天寻思着和生哥去走走。”他的话一转问丽娜和芳芳道:“哎,我说你俩干什么来着?”
疤根一问,丽娜想起了刚才的事,她与芳芳把刚才的事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冬生听了道:“这个李老板我和尕三约过,等有了工夫找他谈谈。今天他既然做贼心虚地跑了,心里必定还是有鬼,咱俩不妨到他的家里去找找他,预防他再跟别的绺子勾着,再对芳芳、丽娜干出什么事来?”疤根听生哥说的有理,便与生哥、丽娜、芳芳进了李老板的文具店。他们顺着店内的后便门来到了大车店,通过大院径直来到了李老板的住处。
李老板在意料不到中突然见到了芳芳和丽娜,这使他吓得魂飞魄散。他能不怕吗?丽娜是谁?她爹爹蒙克尔医生跟舒伊将军是好朋友;芳芳是谁?她爹爹是青岛港上赫赫有名的二把头,与黑老大大把头是拜把子兄弟。李老板触犯了这一白一黑活得了吗?李老板没想到的是他的那一熏香,惹得舒伊将军派兵到即墨县城,去把即墨县城中的老百姓残害得苦不堪言。烧了孔庙实为国耻,为情理所不容!但是外观人没有谁能知道,德国人入侵即墨县城掠夺财宝的真正原因?给第二次公车上书事件的起因留下了迷团,也给那些财宝的去向留下了诱人的想象。
李老板见芳芳、丽娜毫发未损地回来了,并还敢来偷窥他,在这之前他什么消息也没得到。尕三和他的伙计又没了踪影,他觉着他的末日来临了。德国人用法律制裁他,他是死罪;德国人巡捕房得老虎凳不是好坐的,那东西不是德式沙发坐上去舒服,而是谁坐谁死,不死也就残废了。大把头、二把头得黑道在青岛港上也不是吃素的,大把头手下的打手成群结队,来了还不把他乱棍打死,装了麻袋扔进黄海里去喂鱼。那场景李老板是越寻思越害怕,他吓得不敢再往下想下去,拖家带口的逃是逃不掉的,他被逼的确实没了办法,只得到地窨子里去找来过去老一代人开大车店时留下来的砒霜,准备投放在稀粥里逼全家大小喝了,到阴间去躲避自己惹来的这场灾难。他正在那里往稀粥中散放着毒药,冬生、疤根、芳芳、丽娜穿过大车院来到了屋门前。生哥见李老板正俯在灶台上在锅里搅和着稀粥。他叫了一声李老板道:“李老板,在家吗?”
李老板见有人叫他,吓得哆嗦起来,他没敢答应,而是哆嗦着抬起头来。当他看到芳芳、丽娜与生哥、疤根在一起时心里莫名其妙起来,他非常纳闷,怎么也寻思不到,芳芳、丽娜能跟生哥、疤根他们搀和在一起?在他看来他们是两股道上的两辆相向的车,怎么也不会并到一块儿的,可今天他们站在了一起找他算帐来了。李老板压根就没想到他做的这件事能给他惹来意想不到的麻烦,连青岛港上赫赫有名的生哥都来找他算这笔帐。他想:今天是必死无疑了,不过怎么也得留个囫囵尸首,得想法别让他们先动手,我哄着全家人把这锅稀粥喝了后,就随他们处置去吧!李老板想到这里,咕咚一声给生哥他们跪了下来,道:“生哥、疤根哥和两位姐姐行行好,等我们把这锅稀饭喝了,你们再动手。”
生哥笑了,道:“李老板认得我?”李老板忙答道:“认得,认得,青岛港上不认得生哥的人不多。生哥擂台比武打倒了俄罗斯大力士,青岛港上谁人不知?比武那天我还去看哩!”说到这里李老板似乎有些兴奋,随之他又想到这不是拍马屁的时候。他的头磕得像鸡叨食似的。
生哥听李老板说要先喝了那锅稀粥,又见灶台上放着砒霜,他拿起来一看果然就是。便把李老板拉起来,道:“兄弟,这条短路咱可不能走,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这两个姑娘我已经去问那些土匪要回来了,这事从此以后一笔勾销了,德国人和二先生也不会再来找你问这事了,你以后好自为之吧!”李老板一听生哥给他解了心头大难,免去了一劫,真是戴恩戴德,顿时感谢不已,他忙又跪下来感谢不杀之恩,并表示愿意加入生哥的帮伙。他的大车店这么大,房子又这么多,生哥的兄弟们可以住在他这里。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生哥当下表示愿意接收李老板入伙,余下的事等有了工夫再行安排。
四个人从大车店出来,生哥看着这偌大个院子,心想:以后跟德国鬼子干,这个大院是用得着的,可用做地下弹药库,这里比湛山寺衣冠冢方便多了,可把那里的枪枝弹药挪过一部分来。他正在与疤根商量此事,芳芳心想:爸爸这几天就催说要请生哥到家里吃饭,今天不是现成着的机会吗?这机会多难得!真是天赐良机!你看疤根那两腮上的刀疤多对称,倘若不注意,不仔细或是视力不好还以为是天生的呢。这让爸爸看了肯定得表扬疤根的英雄气魄,这不更能衬托出生哥的本领?他手下居然能有这样的英雄人物替他出力,听他栽派,真是个令人羡慕的人。芳芳想到这里微笑着叫冬生、疤根道:“生哥、疤根哥,今天是星期日,我爸爸说好了今晚要请你俩到我家里吃饭,咱们这就到我家里去吧?!”
丽娜听了那嘴撅得老高,道:“这可不行,我还没来得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