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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夜都没睡。我一直在楼上楼下地奔忙，不断地应答看来自
（米勒巴赫饭店总统套间的）比尔？博伊尔的直线电话，他告诉我 计票结果。我们处于领先地位，不过，大约在凌晨 1 点 30 分时，我
们突然落后了——然后又逐渐地回升。父亲已悄悄溜到埃克塞尔西 奥斯普林斯去了，记者们正发疯似地找寻他。他们说，如果我告诉
他们他去了哪儿，他们将答应我提出的任何条件。
近午夜时，杜鲁门醒来，打开了收音机，拨到 NBC 台，收听到政治评论 家 H？V？卡顿伯恩那带有权威性的声音，这声音曾报道过 1938 年慕尼黑会
议的消息，这声音被很多美国人认为是非常可靠的新闻。卡顿伯恩说，尽管 总统领先了 120 万张选民票，但他仍将“无可置疑地会被击败”。杜鲁门关
掉了收音机。转过身，又睡着了。
保安人员罗利、尼科尔森、麦卡恩和巴里在后来的几个小时中也没有睡 觉，他们一直在收听 NBC 台的广播。罗利回忆说：“大约凌晨 4 点钟，突然
间潮流转变了。因此我揣测：‘这便是重要的事情！’于是我走进屋去告诉 他。‘我们胜利了！’他打开了收音机。”
卡顿伯恩正在报道说，杜鲁门已领先了 200 万张选民票，尽管卡顿伯恩 说他仍看不出杜鲁门如何才能当选，因为在俄亥俄和伊利诺伊这样重要的州
中，杜威获得的“农业地区的选票”尚未被计入。
“我们已经狠揍了他们。”杜鲁门说。罗利被告知去准备车。“我们回 堪萨斯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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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几分钟 6 点、天刚要亮时，这辆黑色的福特车开到了米勒巴赫饭店门 前。街道上空无一人。
在总统的总部、这个 17 层楼上的楼顶平台的房间里，杜鲁门只看到 4 个人已起床走动——马特？康内利、比尔？博伊尔，以及堪萨斯市的两位律
师杰罗姆？沃尔什和扬？菜曼？菲尔德，后者曾独自横跨密苏里为杜鲁门当
选做巡回演讲，而现在，因为他离门最近，所以有幸成为第一个与总统握手 并向他表示祝贺的人。
查利？罗斯像是个醉死鬼似地四仰八叉躺在一张床上，但他确实是精疲 力竭了。对所有的人来说，这都是一个艰难的夜晚，而 对罗斯来说尤其如此。
新闻记者们因他不说出杜鲁门的去向而对他大发雷霆，而罗斯也终于忍耐不 住，显示出了自竞选运动开始以来“他的第一次歇斯底里的表现”。他不知
道总统去了哪儿，马特？康内利也不知道。他们没有人知道。
这几间屋内都乱糟糟的。杰罗姆？沃尔什后来试图描述当时的景象，他 写道：“周围没剩下一滴酒，顺便说一下，到处都是不加糖的咖啡和香烟， 还有 4
部响个不停的电话？？6 点钟，我们都起了床。”
杜鲁门虽然没刮胡子，但却显得精力充沛、目光炯炯有神，“就像是度 了两星期的假而恢复了精神的人一样”。他脱掉外衣，坐在长沙发椅上问道：
“情况怎么样了。” 尽管杜威赢得了纽约、新泽西、宾夕法尼亚和密歇根州，但杜鲁门却在
马萨诸塞州中获胜，并赢得了除 4 个州——南卡罗来纳、亚拉巴马、密西西 比和被瑟蒙德赢去的路易斯安那州——之外的其余南部各州，同时他在威斯
康星、艾奥瓦和科罗拉多州也处于领先地位。他在伊利诺伊、俄亥俄，以及 非常关键的加利福尼亚州中，到目前为止，也以微弱的多数领先。在选民票
的计算结果中，他已领先近 200 万票。杜威尚未承认失败。
不过，使屋里的人们印象最深刻的是杜鲁门在此时此刻的那种绝对的平 静。莱曼？菲尔德说，总统显得“全然不在意”这些情况。一切迹象表明，
他是一个即将实现美国历史上最大的一次政治翻盘的人。他已使两党的专家 和职业政治家们惊惶失措，更不必说专栏作家和民意测验者掀起的全国大合
唱了。这位曾经连获得本党提名也要经历苦战的总统现在正在击败那位人人 都说是不可战胜的竞选对手。这不仅是长期的政治生活中的一个大获全胜的
最辉煌的时刻，而且是有史以来任何美国政治家所能取得的一项最伟大的个 人的胜利。可是，他坐在那儿，就好像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会发生似的。
“他仍旧像是那同一个老的哈里？杜鲁门。”菲尔德在 40 年后如是说、对那 天清晨的回忆仍使他感到惊叹。杰罗姆？沃尔什？被杜鲁门的绝对镇静所感
动，他决定在一切都还记忆犹新的时候记录下这一场面，几天后在给一位友 人的信中他写道：
他既没有显示出紧张，也没有表现出得意。例如，有人尖刻地 评论说，如果不是由于华莱士，民主党将会以很大的多数赢得纽约
州和新泽西州。可是，总统摇了摇手否定了这种说法。他说，提到 亨利，他并不是一个坏蛋；他正在做他认为是正确的事情，他在这
个世界上有充分的权利去追寻他自己的路线。还有人提到《堪萨斯 城明星报》的那个“胜负未卜的选举”的头条标题以及其他类似的
事情。总统只是一笑，说：“罗伊？罗伯茨会在几小时后改变观点。” 我没有听到总统提及杜威的名字。
我试图让你有？？一种我们都具有的惊奇感，即总统正以一种 难以置信的冷静来面对这整个形势，他那种认为事情是理所当然的
态度，就好像两个星期前他就已经从一颗水晶球中看到了这种结局 似的。清晨 6 点时，杜威州长尚有充分的理由拒绝承认失败。可以
想象，俄亥俄在后来的计票中可能能够扭转形势。加利福尼亚或伊 利诺伊也可能扭转形势，总统领先的局面可能被完全地翻转过 来？？事实上，杜鲁门先生在清晨 6
点时似乎已对事情不太感兴趣 了。对他来说，选举已经获胜，并且自他开始诉诸人民进行他的战 斗的那天起，选举就一直在获胜，他的思绪已经转向了他的计划的
其他方面？？我想，总统的镇静？？已经对我们所有的人说明，他 在职期间的那些危机年代已使他得到了可资利用的巨大的内在力量 和训练。
沃尔什正如他进一步写道的那样，不能不想到了亚伯拉罕？林肯。“这 是一种多愁善感的流露吗？”他问道，“我认为不是。”
查利？罗斯记得在 6 点半时被人推醒。“我睁眼一看，老板正在我床前
——咧着嘴笑。我们大家立即就开始了谈论。” 杜鲁门给贝丝和玛格丽特拨通了电话，她们两人听到了他的声音后都激
动得热泪盈眶。 他叫来一位理发师，刮了胡子并修剪了一下头发，然后换上了一件新的
白衬衣，打上蓝色的圆点花纹领带，穿上了一身双排扣的蓝色西服。
到 8 点 30 分时，俄亥俄已归了杜鲁门，使得他以 270 张选举人票高居榜 首。总统套间中爆发出了庆祝胜利的欢呼声。维维安？社鲁门、特德？马克
斯、埃迪？雅各布森、艾尔？里奇、汤姆？埃文斯和弗雷德？坎菲尔都来了。 外面的大厅里挤满了盛情洋溢的美好祝愿者。
9 点 30 分，杜鲁门被宣布在伊利诺伊和加利福尼亚州取胜。到此时，事 情已很明显，民主党在国会两院都取得了控制权。
10 点 14 分（在纽约的罗斯福饭店里是 11 点 14 分），杜威承认选举失 败。米勒巴赫旅店的 17
层楼上，狂热的欢呼声越来越大，通往总统套间的各 扇门突然大开，更多的友人、政治家和记者夺门而入。
“谢谢你、谢谢你。”杜鲁门不断地说着，不断地握手，在一盏盏的玻 璃杯后面，他的两眼中含着泪花。
数分钟后，独立城的每一座钟、每一支汽笛、警报器和汽车喇叭似乎是 同时鸣响。该城的每一个人原来都未想到要庆祝胜利，但是现在，罗杰？赛
蒙市长立即宣布放假一天。学校也放了学，并且在傍晚时分，在一场喧闹的 自发的自豪和友善的流露中，4 万人挤到了广场上来目睹这位获胜的故乡之
子，并向他致敬。
杜鲁门站在一个小讲台上发表了演讲，身后就是他曾工作过的县法院办 公楼，他明显地被该城历史上最多的群众的到来所感动，把这称之为不是为
他、而是为这个国家所举行的一次庆祝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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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国家都目瞪口呆。它被称作是一次“令人吃惊的胜利”，“使人惊 讶”，“一个大奇迹”。《新闻周刊》在封面上写道，杜鲁门是一个令人惊 奇的人。
他在总统政治历史上的最不利的情况下取得了胜利。没有任何一个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