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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魂-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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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里头的窑子都登了名簿,官家按人头收取花捐。”

各方微词并未撼动霍知事的雄心,他组织修整街巷,核发街基地号,每号七丈宽十五丈长,每号收费十五块大洋。按照奉天省的命令,取消围场驿站的文报所,成立了县邮政分局。亲自撰写《乡规》:严禁女子缠足,已经缠足的一律放足,发现再给女子缠足者责打五十皮鞭;明令各家各户打井,严禁饮用河水;骡马归圈鸡禽上架,不得散养乱放;每家必须修建厕所,禁止随处大小便……筹备开设官立小学校,等等。霍知事忙得不亦乐乎,而五百里外的奉天城的局势起伏跌宕,有幕僚提醒他:是不是去奉天走动走动?霍知事长叹:“是该卸职归田了。”

霍俊声聪明一世,在危机面前却束手无策,无计抽身。担忧之余,仍怡情于山水,怅望寥茫的天空。霍知事特意考证过疙瘩山,推断康熙、乾隆均巡幸于此。他读过《清史稿。圣祖本纪》,记得《经叶赫废城》中有这样的句子:断垒新生草,空城尚野花,翠微今日幸,谷口动明笳。

暮春的傍晚,霍俊声再次登上疙瘩山眺望,山下是膏腴初垦的土地,东辽河蜿蜒西去,在夕阳下泛起粼粼细波,依稀可见有渡口处的点点木筏。不觉来到了一处古井旁,投石以闻深幽。井台石阶斑驳可知年代久远矣,而四周百草生香,飞红点翠。距古井十丈有余的地方,大石碑高耸,模模糊糊地上书四个大字:“叶赫东城”。这里显然是叶赫那拉部的遗址之一,霍知事思古及今,唏嘘良久。不请自来的夜幕掩盖了叹息,屁股底下的凉意升腾上来,不知名的小虫唧唧地飞来绕去,霍俊声呆呆地坐在石阶上,俯瞰小小的安城县城,任由思绪翩飞。天全黑了,他才起身离去,一边用脚探寻着石阶,一边吟哦,作《感叶赫东城》一首:

叶赫东城返照斜,

徒留古迹在中华。

边山草木迷樵径,

辽水烟波隐钓槎。

云冷倦飞村树鸟,

风悲遥听望莹笳。

四面烟火安城县,

十里苍茫眼欲花。

修复叶赫东城遗址的计划落空,霍知事被捕了。夜半时分,张作霖所部五十五团冲进县衙。团长楚玉璞,原本是胡子出身,叉着腰喝问:

“你就是开窑子铺的县太爷?”

“我是奉天革命政府任命的知事。”死到临头,霍俊声依然气宇轩昂。

楚玉璞骂:“操你妈的,我奉奉天督军府旨意来毙了你!”

天亮的时候,晨雾缭绕的安城县十字街头响起了清脆的枪声。枪响前,楚玉璞手下人宣布:霍俊声共有十大罪状,讥讽时政、鱼肉乡里、伤风败俗、中饱私囊……聚拢而来的老百姓听得迷糊,咋都是奉天府的人啊?有人知道有个姓张的胡子头驻进了奉天城,不知道算不算是改朝换代呢?人们轻声议论着:“开窑子铺也不是死罪啊?”“敢情栽在贪字上哦。”引颈就戳的霍俊声面色苍白,枪响的瞬间,他意识到叶赫东城的石碑倒伏了,永远地消失了。子弹击碎了他的脑壳,白里夹红的脑浆激溅,纸屑般飘然而落。这是围场设治以来首次枪毙人,从山东、河北、河南来的人大开眼界,关里家杀人还得游街示众哩,再说都用鬼头刀砍头啊。很长时间里,枪毙霍俊声成了人们茶余饭后唯一的谈资。倒霉透顶的霍知事死了,他所倡导的事业却未受阻滞,三趟房依旧灯火通明,卖炕的生意更加兴隆。有钱有闲的人趋之若鹜,还振振有辞道:“逛窑子总比枪毙强吧?!”

第六章(2)

民国三年秋,安城县忙着打井修茅楼②,乡村也概莫能外。暂居岔路口的赵成运来老虎窝找叔叔。“是该打口井了。”赵前点头同意,又说:“挺门过日子,心里得有颗定盘星。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辈辈穷。”赵成运喏喏连声,土地是叔叔的,即便免了租子总还要打声招呼的,自作主张不得。

赵成运料不到,打井竟然挖出煤炭来了。赶紧去老虎窝报信,赵前一听,坐着马车就来

了。刚到岔路口,就望见雇工三三两两蹲着吸烟,掘出的土石堆成了小山,锹镐钎子等工具丢了一地。赵成运迎上前说:“叔,连挖三天也不见水,净是些黑石头。”

“咋凿的?”赵前问。

“先头用镐刨,后来使火药崩。”

“哦?”赵前挥手,道:“再崩下俺瞅瞅。”

叮叮当当的响声从井下传来,仿佛遥远的回声,又像是满怀期待的心跳。约莫半个时辰,炮眼儿凿好了,填装上火药,再用黏土压实,如同制作巨大的炮仗。有个雇工在井口点燃了捻儿,一溜火花哧哧哧地爬进井中。过了片刻,井下传来了一声沉闷的轰响,浓重的黑烟卷着石屑喷薄冲出,将井口染成黑糊糊一片。硝烟散尽,再派人下去,其他人拉动绳索,拽上来一筐黑得发亮的石块。

夕阳流转别样的情绪,清凉的晚风掀动衣襟。赵前掂了一块,说:“挺轻,烧烧看吧。”

炉灶里呼呼风响,跳跃着响起劈啪声,炉火映红了赵家叔侄的脸膛。他们衣衫湿透,但仍目不转睛地盯着红彤彤的煤块,不时地拾起一块投入炉中,算计着燃烧的时间。赵成运女人刘氏在东屋哄着小儿,外面的声音隐约入耳,她忍不住想笑,觉得男人太不可理喻,怎么像孩子似的研究起炭火来?忽听赵成运说:“叔,这炭挺值钱吧?”

赵前说:“值钱?这可是黑色的元宝啊。”

门外只有浓重的夜色,不计其数的蚊虫飞蛾争先恐后扑进门来,很快地在炉火上方化作缕缕轻烟。马二毛早就到西屋睡下了,呼呼打鼾声和他的花轱辘车轴一样富于韵律。夜半更深,赵家叔侄忽然想要喝酒。孩子睡了,赵刘氏起身弄些下酒菜。

侄子说:“这炭火烧得真旺。”

叔父抿了一口酒,重重地搁下碗,像是在做某种决断,说:“嗯,是旺!”

侄子又说:“兴许是个好兆头,叔。”

叔父眼睛一竖,纠正说:“不是兴许,是真好!”

赵前心里的感觉很特别,觉得热血欢畅淋漓地奔涌,骨骼关节都在嘎巴做响。一直喝到深夜,方才歇。乐极生悲,翌日早赵前病了。他并没有声张,支撑着坐车回老虎窝。一路上,浑身冷得厉害,背后冷风飕飕,如坠入冰冷的深渊,而嗓子眼儿就像炭火样火辣冒烟。哆哆嗦嗦的到家,一头栽在炕上。赵前平日体格健硕,突然生病使得赵金氏手足无措,她慌张得无以复加。女人抚摩丈夫的头,额头滚烫烙铁般炙灼,那一刻忽觉自己的渺小和无助。闻讯而来的牟先生说:“我这就去县里找戴先生。”高烧中的赵前摆摆手,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喃喃说:“我……歇几天。”

赵前渐渐地神志不清了,迷迷瞪瞪的腾云驾雾一般。一会儿来到芳草甸子上,挥镐开荒,咕咕呱呱的蛤蟆鸣叫,沙滩上还有小乌龟哩;一会儿又走进了深山老林,远远地有一只八角鹿倏地跃过,哦,原来是树林里有个黑瞎子啊,俺的老洋炮哪去了?不行!不能放枪,万一打不死黑瞎子就没跑了……啥时候回的关里家呀,红红的石榴树开得真好看,俺下一个闺女就叫石榴好不好?翠儿兴许不同意哩,她得说多难听啊,再说关东哪有啥石榴啊。冬天说来就来哦,风真大,天真冷啊,大雪壳子没过了膝盖,在雪窝里爬,太累人了,四下里咋就没个人家呢?要是能歇歇就好了。哎啊,俺可不能躺下,躺下就成冻死鬼了。拢堆火就好了……那个炭又黑又亮,大块大块的,一烧呼呼直响啊,没准把炕烧坍呢,要是挖得多卖给谁呢?让二毛子赶大车送吧,冬天就用爬犁往外拉……

姑爷梦游般说胡话,吓坏了岳母,老金太太摸下女婿的头,叫声:“烫手呀,怕是伤风。”老太太顿脚说:“拔罐拔罐,不好也去一半。”便给女婿拔了火罐,半个时辰过去,不大见效。叫翠儿端来半碗烧酒,拿来几只大钱,在他的身上刮。混沌中的赵前疼得哧牙咧嘴,前胸后背腋窝下刮出了斑驳的红檩子。老太太烧了一碗姜辣汤,一勺一勺地喂到女婿嘴里,老太太的牙齿脱落腮帮干瘪,说:“蒙条大被发发汗就好了。”

放下碗,老金女人拧着小脚去了西大庙,烧香许愿。顺路去了顾皮匠家,叫顾皮匠媳妇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两个跳大神的③应邀而至,一高一矮,穿红带绿。跳大神的一般信奉动物或鬼神两类仙家,动物仙家主要是狐大仙、黄大仙和常大仙三种,即敬奉狐狸、黄鼬和蛇。大神自有大神的程式,先是摆了供桌,然后洗手净面,点蜡焚香。大神自有大神的扮相,身着格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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