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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上妆,其实,你这样很漂亮。”他的眉眼间有日晕一般的光华,浅浅浮动,柔美翩跹,然后转身走开。
我怔怔,思维模糊。
同一辆马车里,我兴致盎然地撩着车帘东张西望,或是和夫人侃侃而聊,不想让气氛变得怪异。偶尔的视线碰触会都让我不知所措,我到底是怎么了?
终于入到皇宫。层层迭迭的宫闱,盘盘囷囷的廊腰,曲折曼回,气势恢宏得让人有一种被不断藐视的压抑感。幸好在凤凰山庄的经验使我不至于惊诧感叹到迈不开脚步的地步。
一大群的太监宫女或领路或尾随。一路上夫人轻声安抚我说不要紧张,只要随着她就不会出什么岔子了。我实在是很荤菜,怎么这么一箩筐烦死人的规矩。看看易倾曈,他的表情安宁,似乎还带着一丝庄重。不好,被发现了!赶紧别过头来。再偷偷瞄一眼,他的嘴边好像泛起隐隐的笑意。
坐在红木雕花描金的椅子上,环顾四周的摆设,一如凤凰山庄那般少不了凤凰的图腾,只不过皇家更多了威严凌然的龙。这绀碧宫,据夫人所说是太后的寝宫。
不多一会儿,只听见内室有太监小跑出来,然后尖细着嗓子道:“太后驾到。”
我想象宫女们一样下跪,夫人拉住我的手,示意我不必。等到脚步声渐近,里面的人影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我还没看清,见夫人俯首欠身,易倾曈也鞠躬行礼,赶忙依样画葫芦。
听见柔美的女声说:“不必多礼。”终得起身看,只见面前的女子身穿金红相间的锦衣,一看就是绝顶上等的丝绸所制,上面绣着偌大的凤凰,展翅翩然欲飞,周身一派雍容华贵之气。女子面颊白皙红润,眉目清丽,年岁的关系,更平添了绰约风韵。她优雅地轻启贝齿:“皇妹,虽小隔数日,哀家还是挺念叨你的。”夫人也笑道:“谢太后挂念了。”太后佯装眉头微皱:“哎 ̄ ̄还是叫皇嫂好,都是自家人,别生分了。”夫人轻笑。
我正啄摩着她们要这么礼尚往来到什么时候,一声柔媚娇音响起:“倾曈哥哥!”这个情景让我想起红楼中王熙凤的出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转身,看见一个明媚妖娆的身影奔将进来,进门后直扑向易倾曈,挽住他的手臂左一声右一句娇声连连的“倾曈哥哥”。易倾曈一幅推将又不可的尴尬表情。太后皱眉哼到:“圣瑜,没规没距,这像什么样子。”女孩子嘟嘟嘴,恋恋不舍地放开,到太后身边。
我这才可以细细看这位早听迎湘他们说起过的刁蛮公主。杏眼明仁,星眸微嗔,可称得上“芙蓉如面柳如眉,雪肤花貌参差是”,金黄色的轻纱衣,挂满闪烁夺目的灿灿珠玉。是个小美人儿,只不过太过于盛服浓妆。易倾曈那样儿铁定是装出来的,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尤物主动投怀送抱的,但凡正常一点的男人哪拒绝得了啊,假正经的家伙! 狠狠瞪他一眼。
不知是我的愤懑之情过于明显,还是序曲终于完结,太后似注意到我了,说:“这位就是皇妹落水时相救的姑娘吧,叫什么名字来着。”
哎呀!赶紧从和易倾曈眼神较量中拉回来,恭恭敬敬说道:“回太后的话,民女梁烟晓。”
“哀家都听说了,实在是勇气可嘉。模样儿也挺俏丽可人的。皇妹暂可不必说影儿出嫁后没个贴心的丫头的话了吧。”太后盈盈浅笑,夫人也呵呵地笑。我挺不好意思的。忽见一双美目咄咄逼人地盯着我,仿佛一个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恨恨盯着罪魁祸首。
我的头皮开始微微发麻,有种不祥的预感冉冉升起。
太后说一起前往聚芳居,皇上应该等在那儿了。于是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进。太后、夫人在前,我,易倾曈,圣瑜公主在后。这样子的安排实在是奇怪。那小公主一路上雀跃喋喋着频频往易倾曈身边靠,然后易倾曈又小心翼翼往我这边隐约躲闪,可怜我都快被挤到花丛里去了。
其间不小心被砖石绊了一下,易倾曈顺手扶住了我的肩,我看向他的同时,也透过他的肩看到了那边那双犀利且带点怨愤的眼睛。赶紧甩掉肩膀上的手,我可不想被人家用目光戳断脊梁骨。
转过几个宫苑,终于来到一处花红柳绿的地方。这…这简直是一个植物园!而且是盛季的植物园。繁花万紫千红,绿树或苍碧遒劲或婷婷袅袅,高矮参差中排列得井然有序,我暗自叫嚷,要么是这个国家富得冒油,整个一阿富汗(A富汉),要么是皇室过于奢侈无度。
园林中央有一个恢宏的亭子,看似有人已经在那边了。两个坐在椅子上,两排站立在两旁。渐渐走近了,才看清那个穿明黄色纹龙金缕衣的男子正是那天在街上遇见的梵非宇。此时的他,气宇轩昂中依然有不变的温雅。不知是不是我心理上的转变,觉得他浑身散发着一种帝王的威严。旁边还有一位美人,月眉星眼,风娇水媚,一个标志的古典美女。
忽然觉得,站在这么一大丛牡丹中,自己怎么看怎么像一棵小白菜。
看见我们前来,两人起身,优雅地向太后行礼,而后我们向皇帝和那位妍妃娘娘请安。我着实一个头两个大。要按以前的我,早脱口一句小子别来无恙呀,当然仅限于熟悉的朋友,而既然已经一起吃过饭,我就觉得应该可以到这份上了。可是现在还得两人装作素不相识,一个是君,一个是民,还得磨磨唧唧的一大堆礼节。
梵非宇看向我的眼神隐隐透着孩子恶作剧似的得意,似乎在等我的目瞪口呆,而我也是不负所望地惊诧,不过那是几天前的晚上的事了,今天,估计让他失望了。
终于寒暄过去,各自入座。
太后笑道:“皇上还真用心了,请你皇姑母一起前来赏莲也热闹些。”
梵非宇笑意翩然:“渊郅此番进贡的白莲是难得一见的稀世之宝,自然要请母后与皇姑母一同观赏了。”
“你皇姑母前阵子落水,幸亏得这位梁姑娘的相救,一定要好好赏赐人家才行。”太后面容含笑满满。
我听着心里挺汹涌澎湃的。难不成是这方水土的关系?皇室的人一个个都宽厚仁慈得圣诞老人似的。当然,次要人物除外,比如易倾瞳什么的。原先还在想要是碰到一个慈禧太后样的人物,起码我这一天都要在油锅里过。
“那是自然的,朕一定会好好赏赐。”梵非宇看向我,他的眼神清澈如泉,笑容温和地浮起在俊朗的脸上。
我匆忙低下头,感恩戴德地感谢了一番。现在可不能盯着人家美男看了,他现在可是皇帝。
梵非宇让太监们把亭子另一边的纱幕搬开,一个白玉雕筑的大水缸赫然呈现在我们面前,缸体周身温润通透,里面是一株亭亭玉立的白莲。嫩绿似碧玉的莲叶漂浮在水面上,莲圣洁似雪,四周似有氤氲烟雾环绕,似是水汽蒸腾样。
一干众人围到水缸旁边,惊叹不已。我偷偷环顾,发现易倾瞳的眼神也近乎迷离。可我左看右看也没有惊艳的感觉,顶多比普通的白莲更梦幻一些。
感觉有目光落在我身上,搜寻一下,触到梵非宇清润的视线,他看着我嘴角微扬,然后转头看向白莲说道:“这是渊郅有人误入岚烟秘境所得,用境内瑶池之水栽培才得以带出,渊郅国君近番为向我国示好特意派使者进贡而来。”
又是众人唏嘘崇拜的目光。我拉拉身边的易倾瞳,悄悄问:“岚烟秘境是什么?”
他眼神凝重,低声说:“待以后再跟你说。”切 ̄这不废话嘛。
夫人温婉的声音响起:“真不愧为秘境的白莲。据说,这白莲是有灵性之物。”太后接上话:“哀家也打小听说,岚烟秘境的白莲若遇到有缘人则会散发七色圣光,不知是真是假。”
圣瑜公主立马欣喜翩翩着叫嚷到:“真的有这种事?那本公主到要看看了。”说着俯身伸手向白莲。纤手在莲瓣上婆娑来婆娑去,白莲就是依然一副孤高自傲的样子,没有丝毫反应。白嫩的小脸上渐渐涨红,柳眉倒竖,杏目圆瞪,任性地一声:“根本就是骗人的!”
众人刚要笑,忽见她怒气冲冲地随手一扯,整朵白莲猛然震动,一片莲瓣被生生扯下。
“圣瑜!”异口同声地两声责备,来自》……太后和梵非宇,而她却依然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大家惋惜感叹着,只听见一边的妍妃忽然惊叫出声:“皇、皇上,快看,快看!”所有人一齐看向白莲,只见刚刚被扯下的莲瓣的地方散发淡淡柔白的光,一片新瓣缓缓生长出来,直至和原来的近乎一模一样。
每个人都是惊恐又大开眼见的表情。只在神话电影里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