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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婕妤与她说了几句闲话,见聂无双脸上隐约有事的样子,不由问道:“聂姐姐是不是有事?”
聂无双叹了一口气,以眼示意。
雅婕妤知道她有话要说,连忙屏退宫人,等到殿中无人才悄声问道:“聂姐姐是不是有为难的事?”
聂无双想起在皇后处听来的话,再看看雅婕妤的紧张的神色,欲言又止,想了想,才勉强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担心有人会对你不利,毕竟你现在身怀龙嗣,事关重大。”
雅婕妤想起昨天云充媛处传来的消息,亦是忧心忡忡:“臣妾只愿生一位公主就好了,这宫中的事实在是太可怕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怎么是自己想要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呢。聂无双岔开话题:“玉妃怎么样了?”
“这几日稍微好了些,但是还是……”雅婕妤叹了一口气。
聂无双心下恻然,她也看望过玉妃几次,但是每次见了都觉得辛酸,如今聂无双不敢频繁去见她,怕她在病中会多想。
“难为你还守着她,要是换了别人早就搬走了。”聂无双看着雅婕妤叹道。
雅婕妤俏丽的面上掠过黯然:“终归是一宫同住的姐妹,臣妾刚进宫中,什么事都不懂,都是玉姐姐点拨才明白,还有一些精致的小玩意也是玉姐姐手把手教的。她对臣妾也算是半个姐姐,臣妾总不能看她这样了还弃她而去。”
聂无双心中感慨,玉妃被两个结义金兰的姐妹所欺,没想到在宫中反而找到了真正珍惜友情的朋友。
雅婕妤有身孕,玉妃又有病在身,她们两人都不用去随圣驾秋狩,聂无双与雅婕妤说了一些闲话,又嘱咐她事事小心,最后看望了玉妃,这才回了“永华殿”。
回到“永华殿”,麻利的夏兰已经指挥宫中的宫人打包好了出行的行囊,整个宫室顿时宽敞许多。
聂无双正坐定,御前的林公公便带来皇帝的圣旨:圣旨命碧修仪秋狩大典之后随伺圣驾。
“谢陛下隆恩!”聂无双跪下接旨,圣旨捧在手中,与以往不一样,她感觉到一种沉甸甸的沉重感。
……
千里之外的崎岖山路上,一辆马车在路上疾驰,马车普通,马匹却是好的,一路驰骋竟步调一致,十分迅捷。马匹疾驰了一个多时辰,赶马的车夫在一处山涧前停下,卸下马匹让马儿喝水吃草。
马夫做完这一切,小心掀开车帘恭声问:“公子可要下车?”
车厢中静默了半晌,许久,有一道声音传出:“等等。”
马夫听得他的声音带着沙哑,不由探头看了一眼,立刻惊道:“大人……不,公子,你到底怎么样了?”
只见车厢中,一袭单薄的披风下盖着一道瘦而修长的身躯。在软垫上,他眼眸半闭,脸颊上却浮着两团异样的嫣红。
“公子,你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病了!”马夫见车中的人样子难受,再也顾不得,连忙伸手探上他的额间。
“公子,您烧得厉害!这……这怎么办啊?”马夫急得团团转,搓着手不知所措:“公子,您怎么不把贴身小厮竹影带在身边,这喝水吃药可得有个人伺候才是啊。”
顾清鸿睁开眼睛,许久才哑声说道:“他要在那假扮我的戏子身边,咳……咳……不然……不然的话秦军怎么会相信……相信我还在桐州城?”
马夫甚是自责:“都怪属下没有注意到公子生病,不然的话也不会这样赶路赶得匆忙。”
顾清鸿吃力坐起,俊雅的面目如今已是病色沉沉。一出桐州城,他就开始浑身不适,也许是神经绷得太紧,猛地离开桐州城,病就缠缠绵绵不放过他。好几次都是他运功支持,等一连疾驰了两天两夜之后,他终于支撑不住病倒了。
“咳……咳……”顾清鸿清了清沙哑的嗓子,吃力地安慰:“无妨。扶我下车。”
马夫扶着他的胳膊,心中猛地一酸:他,已经瘦得如此可怕了。才短短一个多月,从京城中来的齐国第一相国,那样风神俊朗的翩翩俊美男子,如今手扶着他的胳膊,竟只觉得骨头咯人。
“相国大人,休息一下吧。”马夫哽咽说道:“您要是真的病倒了,齐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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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个标题,事实证明,还是贴切的标题比较切合章节。泪……
第一百八十二章 路遥遥(二)
顾清鸿踉跄下了马车,伸手挡住刺眼的天光,眼前一片血红,双眼灼热。高热连续一天一夜不退,他已经是支撑到身体的极限。
“没……没事……去找点水来。”他喘息着吩咐:“喝点水,继续赶路!务必……务必在五日内赶到应国……务必……”
他还没说完,眼前一黑,顿时跌在地上。耳边传来马夫的叫唤声,忽远忽近:“相国大人!相国大人!……”
他张了张口,在黑暗彻底袭来之前,他仿佛看见漫天的天光下,有一片鹅黄色的倩影朝他微笑走来。
“无双……”他叹息一声,终于昏了过去。
……
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他沉入睡梦中,自己手拿书册坐在庭前的花架下,春风细细,他不由伸了个懒腰。
“相公……”门轻轻打开,他看见她端着一盘子菜肴微笑走来。
“娘子。”他笑着迎上前。
“相公,这是你喜欢吃的菜,都很清淡可口。”她卷起衣袖为他添饭夹菜,皓腕如雪,但是他却看见有一块污点。
“你怎么了,这里。”他握了她的手,却发现是这是被热油溅到的伤处,已经发红。
她缩回手,不以为意:“没事的,相公。快吃吧。”
心似缩了缩,他执意握着的手,一直握着,千言万语堵在心口,想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知道自己在做梦,那么真切的梦,真切得他都不愿意醒。
“相公,你怎么了?”她微笑如昔,温柔地问:“相公,你怎么了?……”
她的面目渐渐模糊,他竭力想要再看一眼,却再也看不清楚。
……
“公子!公子!……”
“这位公子,公子,你醒醒……”
有人在耳边不停地唤着,一股清泉从口中灌入,他终于睁开眼,迷蒙中,他看见一张清秀淳朴的脸。
他清醒过来,怅然若失地叹了一声:“我怎么了?”
“公子你刚才昏过去了。”马夫擦了脸上着急的汗,一指旁边的姑娘:“要不是这位采药的姑娘,属下真的不知该怎么办。”
顾清鸿看了一眼面前略带羞涩的村女,点了点头:“谢谢姑娘相救。”
那位村女脸一红:“这位公子不必客气,你是方才是脱了水,又发高热,所才会一时间昏厥,吃几幅药就好了。”
一旁的马夫见她略懂药理,本就想要她帮忙,如今正好接口:“那么姑娘能否帮忙采几点草药给我家公子服用?我们会付钱的。”
村女一听,脸涨得通红,连连摆手:“这怎么使得,怎么使得。阿爹要是知道了会怪我的,我去帮你们采点草药,你们等着。”
她说着便急忙向山上走去。
“等等。”顾清鸿扶着马夫的手站起身来,喘息着道:“我写一张方子,姑娘帮忙采上面的药就是。”
他说着命马夫拿来纸笔,颤着手写了一张药方:“麻烦姑娘了。”简单几个字,他写得力不可支。村女见他虚弱的样子,眼中涌起同情:“这位公子病得厉害,要不去我家里歇歇……”
“好!”
“不用了。”
两声截然相反的声音从马夫与顾清鸿的口中传出。顾清鸿喘息着恼道:“时间来不及了!不要因为我的病而耽误了大事!”
“可是公子你的身体……”马夫虎目含泪:“属下也是为了公子的身体!”
村女看看他们两人,摇了摇头,匆匆看了药方一眼,转身就上了山:“你们好好商量,我看这位公子已经病得不能再赶路了。人要是不好了,什么事都做不成,公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顾清鸿一怔,不由哑然。
三天后,马车重新上路,摇晃的马车中,除了一袭披风拢身的顾清鸿,又多了一个动作伶俐、素衣荆钗的姑娘。
顾清鸿时不时咳嗽一声,一旁的姑娘摸了摸他的额头,给他喂水喂药。顾清鸿睁开眼,看着忙前忙后的姑娘,叹息道:“周姑娘,你何必跟来呢?此去路途凶险,又累。你……”
“我叫阿梨,公子可以叫我阿梨。”她睁着一双清澈的明眸,微微一笑:“公子别再赶我走啦,我阿爹说,公子是要干大事的人,阿梨虽然不懂什么大事,但是一路照顾公子还是可以的。”
顾清鸿垂下眼帘,身上已经好了大半,但是也许是自己的病吓坏了扮作马夫的手下,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