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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满是香客的前堂,到了后院,走进一间幽静清雅的禅房,一名小沙弥走进房来,双掌合十对衣凰行礼道:“师兄好。”
“嗯。”衣凰淡淡一笑回礼,“师父他还在吗?”
“师父于三日前刚刚离开。”小沙弥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本小册递给衣凰,“不过师父临行前已经猜到师兄会来,将让我将这个转交于师兄。”
衣凰接过来看了看,“有劳了,多谢小师弟。”
直到那沙弥离开,苏夜泽方才上前拉着衣凰问道:“他们为什么要叫你师兄啊?”
衣凰睨了他一眼,反问道:“不然该叫什么?师姐?”
“这……”苏夜泽不禁语塞。
叫师姐自然是不合适的,大悲寺怎么说也是佛寺,怎的能出一个师姐?
突然,他似乎蓦然顿悟般,“哦,我明白了,你今日着男装进大悲寺,想必以往在寺中随玄清大师习艺之时,也是男子装扮吧?如此一来,你一个女的待在这里也就不会太惹眼了。我就说嘛,瞧你这么样,任谁看了都会猜出你是个女的,怎的那些人还叫你师兄呢?”
苏夜涣神色颇有些无奈,嘲讽地笑了笑道:“你不会是到现在才明白过来吧?”
正说笑间,突然衣凰笑意一滞,有些惊讶地看了看门口,轻声问道:“你怎么在这这里?”
苏夜涣二人跟着看去,也是一愣,“七哥?”
苏夜涵神情清淡如水,目光扫过衣凰身上时有些微的温和,“上次听你说玄清大师回到了大悲寺,我本想借着今日机缘好,前来拜见,却不想他竟已离去。”
衣凰微微皱眉,走到他身边问道:“你与师父相识?”
“数面之缘。”苏夜涵说得极简极淡,“我来这里见十四弟时,曾见过他几次。”
衣凰顿然想起,十四皇子苏夜澜常年久居大悲寺,跟随她的师伯玄止大师修习佛法,后来玄止大师见苏夜澜悟性颇高,与佛甚是有缘,便将他收入席下。
所以,真正算起来,她与苏夜澜还是师兄妹呢。
只是她自来很少在大悲寺常住,且苏夜澜喜静,久居别苑,这么多年来二人竟是从未见过。
苏夜涣走过来问道:“今日十四弟也来了么?”
“嗯。”苏夜涵轻轻点头,“来了,我刚从他那边过来。”
苏夜涣便扯了扯苏夜泽的衣服,说道:“既是如此,我们便看看十四弟去,迄今为止,我还没见过十四弟谈佛论道的模样。”
苏夜泽虽不情愿,可是看了看面前的两人,心中倒也明白苏夜涣的意思,便朝着衣凰撇撇嘴,跟着苏夜涣一道离开了。
见他二人离开,而苏夜涵依旧眉眼疏淡,衣凰不由心中微叹,又带着些赌气的想法,竟也抬脚就要离去。
只是她前脚刚踏出房门,胳膊就被人轻轻抓住了。
“等等。”苏夜涵的声音就在耳边,“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衣凰顿了顿回过身来,原本想着对上苏夜涵那纹丝不动的神情,自己心中必会不悦,然而尚未及她看清他的面容,就只觉手心一凉,低头一看,竟是一枚精小的琉璃雕,再仔细一看,衣凰不由轻轻笑出声来。
“这莫不是,灵影?”
苏夜涵只是在眉角挑出一抹细淡的笑纹,“你若说是,那便是了。”
“又或者……”衣凰突然话锋一转,蹙眉道:“我记得你曾把我与那小狐做同类比,今日你雕这东西,说的是我?”
苏夜涵道:“是你,或是它,有差么?”
衣凰闻言不由瞪他一眼,苏夜涵见了一笑,道:“那日见你的金笛并无坠饰,就想着给你选一个,只是一直都选不到合意的。”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衣凰却已明白,选不到合适的,于是自己便亲手雕了一个。
想到这里,衣凰的脸色已然缓和许多,问道:“你要我帮你什么?”
苏夜涵道:“我需要一张开胃健脾、排解郁气的食谱。”
衣凰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眼中是温和的笑意,还有一丝感激,只听他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定是去过六姐的宓秀宫了。只是苦了音儿那几个丫头,整日想着法儿地分散六姐的注意力,让她能多吃点东西,少独自闷着。”
想到六公主苏潆泠,衣凰心中隐隐一动。她知道,苏潆泠是苏夜涵的牵挂,可是听音儿所言,苏夜涵该是很少踏足宓秀宫的,也许,近乡情怯便是这般,越是在乎的人,就越不敢靠得太近,恐有一天又突然失去。
衣凰微微太息一声,回道:“你放心,明日我便让人将食谱给你送到涵王府。”
却见苏夜涵微微摇头道:“不必,今晚我自己去取。”
衣凰疑惑道:“去哪里取?”
苏夜涵道:“自然你在哪里,我便到哪里去取。”
【七十四】佳节月色凉如水
夜色降沉,四野空旷,明月无声,似能听到秋风穿林打叶之声。
衣凰感觉自己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过这样安静的夜晚,那样的安静不是寂静无声,而是一片安宁祥和、其乐融融。加之冰凰山庄地处僻静,除却山庄上下众人,再无旁人打扰,如此一来这里便愈发静谧。
只是……
她低头看了看正开心地撒着欢的红嫣和沛儿一众人,却总觉心情难以平复。
呵!也许早在她遇上苏夜涵一行人之时,她早已失了平静的心。细细回想这段日子,先是入宫为睿晟帝诊治,刚给睿晟帝寻了药方,就被遣往北疆救下命悬一线的苏夜涵,其后便是一月有余的回朝路途,而刚一回到帝都还未歇息,太子的事又接踵而来……
太子……
甫一想到苏夜澄,便又想到自己让苏夜涣转交于他的玉茗扇坠,紧接着楼陌均那张清瘦却冷峻的脸庞又浮现眼前。
他们是可怜的,是可悲的,亦是勇敢的。
只是,衣凰心里更加明白,他们,终究是为世人所不能容的。
所以,每每见到他二人,每每与他们之中的一个谈及另一个人,她总是能从他们眼中看到一抹了凄冽而决绝的倔强之色。
今夜,她还是像紫茗来找她那日,一人执了酒壶坐在阁顶,只是,今晚这酒已经搁在脚边许久,她却没有喝一口。
她在等,等一个人。白日里临分别前,苏夜涵说过,他今晚会来找她取一样东西。
只是戌时已过,夜已入亥时,仍未得见苏夜涵的身影。衣凰心里再明白不过,今夜他们是陪睿晟帝和太后共度团圆节,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脱身离开的?
思及至此,她冷冷自嘲一笑,不经意间一眼扫过下面,正好看到一名红座弟子匆匆行来,在红嫣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红嫣立刻停了嬉闹,抬头朝着她这里看来。
只是,红嫣只稍稍看了一眼,而后便对着那弟子说了些什么,继而又转给了正在院子里嬉闹的众人,只顷刻间,原本热闹一片的院子骤然一空,就只剩下一些家丁下人,以及沛儿和青冉几人。
衣凰看了看身侧,冷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红嫣走过来道:“这可是一件大事。”
衣凰挑眉,“是么?说来听听。”
“不用我说。”红嫣说着伸手指了指下面通往山庄大门的那条路,“小姐自己看吧。”
衣凰顺着方向看去,先是疑惑地皱了皱眉,继而神色一怔,不由站起身来,又仔细地看了几眼,问道:“他们怎么来了?”
即使她生有眼疾,即使是在夜晚,然借着明亮的月光,以及院子里的灯火之光,她依然认出了那正朝着霓裳轩走来的一行人,正是苏夜洵、苏夜泽等人。
红嫣目光定定地落在某一人身上,淡淡一笑道:“这个我无从得知,小姐还是自己下去问问吧。”
话音刚落,下面就传来了苏夜泽的喊声:“衣凰,你瞧都是哪些人来看你了?”
喊了几声之后,见无人应声,只看见一群下人忙着跪地行礼,不由懊恼,对着沛儿问道:“郡主何在?怎的不见她人 ?'…'”
“郡主她……”沛儿略有犹豫,悄悄抬头在来人之中寻找了一番,来人有三王爷苏夜清、四王爷苏夜洵、九王爷苏夜涣以及十三王爷苏夜泽,却是没有找到她想看到的那个人。
苏夜泽上前一步追问道:“在哪?”
未待沛儿开口回答,就听一道清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澹澹道:“团圆之夜,十三王爷不在宫里好好陪着皇上太后,却与众王爷齐聚我这山庄欺负一个小丫头,当真说不过去。”
几人抬头循声望去,见那一道白色身影正从印月阁顶直直掠下,直似一抹轻鸿飘落,落地无声,轻如翎羽。
“你……你怎么……”苏夜泽本想说“你怎么好好的地面不待着,跑屋顶上去做什么”,只是话未出口,就见衣凰朝着众人微微欠身行了礼,不慌不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