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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白芙心里还是不放心,再三叮嘱杜远要照顾好自己,这才端着药往回走去,刚刚走到药房外,隐约听到两名宫人正小声聊着什么。
其中一人道:“我只听说过古时有人割肉喂母,却不知咱们这里也有人滴血入药的。”
另一人道:“哟,是谁呀?”
“杜老啊,好几次我看到他悄悄地往熬药的药罐子里滴血。”
“我倒是听说过以血为药引子入药之事,不过那也只是听说……”
白芙只觉脑子里“嗡”了一下,突然就想起刚刚杜远身上的伤口,难道,他竟是用自己的血给衣凰做药引?
“杜老头,你骗人,你根本就是用血为小姐熬药……”白芙折回药房,用力推开杜远的房门,正好看见杜远正在为自己包扎伤口。
她顾不上那么多,连忙放下手中的托盘,走上前一边替杜老包扎一边抽泣。
杜远皱眉,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白芙不由更加难过,哭道:“你还要瞒我?你这伤根本就是为了小姐的药,滴血的,是不是?”
杜远沉声喝道:“何人所说?”
白芙不退让,撇着嘴道:“你就说是或不是?”
杜远看着她满脸倔强,一副要“追问到底”的模样,心知瞒不过她,只得沉沉叹一口气,道:“罢了,便告诉你吧,但是你要答应我,这件事绝不会让任何人知道,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都不行!”
白芙也不管他说的是什么,只管连连点头,杜远这才道:“衣凰体内有一味毒,已经耽搁了两年之久,若是不解,情况会越来越重,可眼下根本没有解药。数月前我前去南疆见我师父,问及此事,师父告诉我有一种药可以解衣凰的毒,但是这药不能直接服下,须得经过另一人体内与血液融合,再以带着那药的血液入药,方可解毒。”
听完,白芙怔了怔,哽咽道:“如此说来,杜老是先自己试药,然后在以血给小姐解毒?”
杜远点点头,道:“你尽管放心,衣凰的毒最多不出一个月就可以解了,到时候我就没事了。”
白芙将信将疑,“杜老,你发誓你没有骗我?”
“没有。”
“可是你这伤……”一见那些伤口,白芙心里还是又难过有担忧。
杜远笑了笑道:“皮肉伤,不碍事。你若是真担心我,那就每天都给我做些好吃好喝的,让我好好补一补身子,怎么样?”
“好!”这一次白芙没有犹豫,果断地点点头……
“杜老,”白芙抬头看着漫天明星,心中没由来的一阵感伤,“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杜远不由轻轻一笑,道:“傻丫头,所有人最终都会离开,化作一抔黄土,消失在这世间。”
“我不管……”白芙一脸无赖,道:“杜老你不能离开,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杜远心底顿然一颤,看着这个撇嘴耍赖的丫头,心底一阵暖意,继而点头凄凄一笑。呵!会离开,所有人都逃不了,包括他,包括他身边的所有人。
……
嘉煜帝初得皇子,本是普天同庆的好事,怎奈边疆战事吃紧,他这边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未出正月,北疆战报连连传入京中,有喜有忧。
正月十六,早朝,嘉煜帝决定再度御驾亲征,允泽王随行,此行势必要一口气拔下大宣和突厥这两枚毒针。
此一去与之前大有不同,如今他已没有了后顾之忧,只需一心扑在战事上便可。
京中有苏夜洵、绍元柏、苏夜清、陌缙痕与冷天月,有他们在,事无可忧。
这段时间衣凰的精神状况和脸色逐渐好了起来,有空了便到宫外走动走动,偶尔回一趟冰凰山庄。相对来说,没有比她更自由的皇后娘娘。
早前,为着衣凰经常出宫走动之事,朝中大臣还颇有微词,然自从衣凰协助嘉煜帝处理了一桩又一桩大事之后,那些微词便渐渐消散去了。
今日一早凤衣宫弟子来报,道是找到了清姰姑娘的下落,可是清姰不愿跟任何人离开,衣凰想了想,决定还是亲自走一趟。清姰所在之地是一处僻静的庵寺,里面住着约百十个尼姑,而清姰便是被其中一名尼姑所救,似是受了伤,眼下正在那人的房中养伤。
衣凰随着一名小尼姑来到清姰所住之地,见屋内有一名落发的尼姑正面对菩萨念经,衣凰上前一步道:“打扰这位师傅……”
“皇后娘娘是来找人的吧。”
衣凰一怔,她出门时为了方便,已经穿回了男装,且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让宫里的侍卫去寻找清姰的下落,不想在这僻静的小庵里,竟有人通过声音就能猜出她的身份。
“阁下是……”
“贫尼忘初。”她说着站起身来对着衣凰行了礼,继而抬头。
衣凰顿然怔住,又惊又喜,道:“是你……”
是她,当初的洵王妃,逸莳的生母,傅雯嫣!
却见她一低头,道:“娘娘请随我来。”
衣凰不语,紧随她身后,到了后面的院子里,看见那个身着淡青色长袍的女子正静静坐在一株枯木下,一条白色丝带蒙住了她的眼睛。
“她受伤了?”衣凰凝眉问道。
忘初抬头看了清姰一眼,眼底不见悲喜,道:“她自毁双目,道这一生再也不见任何人,这样也就再也不会见到那个人。”
衣凰与随行的白蠡和杜远都心下一凛,心底对这清姰姑娘不禁又多了份怜惜,衣凰转身对白蠡道:“去请先生。”
“是。”
如今这情形,只怕陌缙痕不来,休想将人带走。
二人缓缓退回房内,衣凰与忘初对面而坐,忘初一边给衣凰沏茶一边道:“娘娘生完皇子,看着清减了许多。”
衣凰先是一愣,继而笑道:“你也清瘦了许多。”
忘初却只淡淡一笑,道:“出家之人,本就清减。”
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善妒任性的傅雯嫣,那个傅雯嫣早已随着傅家的毁灭而一同死去,现在的她是忘初,是这小小庵寺中的一位普通的尼姑。
翻天覆地,沧海桑田。不过几年光景,她这一生变化却这般巨大。
“僻静小庵,茶水不周到,娘娘莫要见怪。”
衣凰执起杯盏,稍稍抿了一口,先是狠狠皱了眉,继而像是想到什么,不由垂首轻轻笑开,这茶入口初苦,再品更苦,三品便是苦上加苦,可是顺喉而下的瞬间,方觉一丝清甜。
就如世间百态,并非全都是先苦后甜,更多是苦了还苦。可是再苦,那也是自己的人生,不把它走完,不到最后关键之时,休想得知那一丝甘甜之味如何。
两人都不再说话,低头品茶,心中却思量万千。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两道身影匆匆步入屋内,不等忘初引路,陌缙痕便大步进了后院,目光甫一触及那道身影,陌缙痕便觉心中一悸。
“姰儿……”
正静静坐着的清姰一愣,身子一颤,缓缓站起身来,欲要离去。陌缙痕大步上前去拉住她,再唤:“姰儿,你的眼睛……”
“先生。”她终于开口喊了一声,弯起嘴角淡淡一笑,“先生不必担心,从今以后清姰就再也见不到先生的模样了……”
陌缙痕心中一痛,紧抓着她不放,“你怎会……”
“没关系,清姰以前就没有见过,以后也不会再见到,先生可以放心离开了。”她边说边用力挣脱陌缙痕,怎奈陌缙痕力气太大,她根本挣脱不得,不由得有些急了,“先生,你还想怎样?清姰已经毁去双目,你若是还不放心,便将这条命拿去好了……”
“姰儿,你别这样……”
“先生,求你放开……”
“不放。”
“你放手……”
陌缙痕突然一抬手,点中她的睡穴,那瘦弱的身子顿时如一朵云,软软倒在他怀里。他看着怀里的人儿,只觉心如针扎,良久,终于轻声道:“姰儿,对不起。”
然这一声对不起,却换不来清姰的一双眼睛。
世间哪得全美之事,尽如人所愿?
回宫路上,衣凰难得这般沉静,教杜远都有些不适应。
“师兄,”良久她终于开口,声音沉沉道:“你说,我不为清姰姑娘治眼睛,是对还是错?她那眼睛也许还有得治。”
“呵呵……”杜远不由轻轻一笑,道:“治了如何,不治又如何?那姑娘与他在一起时,何曾是因为他的容貌?而今,没有那一双眼睛也作罢,至少今后他为因此一辈子欠那姑娘一份情,对她好一辈子。这又何尝不是好事?”
说罢,他突然太息一声,扭头看向外面,有些沉默。
衣凰讶然地看着他,顿然笑出声来,道:“原来,师兄也懂这情情爱爱的事情。”
杜远回身瞪她一眼,道:“师兄我只是至今未娶,又不是个六根清净的和尚,懂不懂又有何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