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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这表情,衣凰忍不住哈哈笑开,捏了捏他的脸道:“没有……我轩儿最乖……”
二人正说笑间,突然只听得外面一阵惊呼,紧接着是疾奔而来的脚步声,片刻之后白芙便站在门口,满脸惊慌地叫道:“小姐,出事了!”
衣凰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这丫头怎的跟沛儿一样咋咋呼呼的。“何事?”
白芙正要说什么,一眼瞥见一旁的逸轩,又骤然收声,一脸为难又焦急地看着衣凰,向衣凰招了招手,衣凰心下顿觉情况不对,便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上前来,听白芙在耳边耳语了几句,转瞬间,脸色骤变,一阵苍白。
“怎会?”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一着急,顿时一阵头晕目眩,白芙连忙扶着她站稳,与她一道出了药房。
“小姐莫急,要小心腹中孩儿。”白芙更加担心衣凰的安危,见衣凰心急,连忙安慰她,可衣凰哪里听得进她的劝,脚步越来越快,边走边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芙犹豫了一下,这才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了解,只是听连公公简单说了几句,他还……他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别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可是我担心我若是真的不告诉你,等你知道以后,对你的伤害和刺痛会更大……”
衣凰脚步一顿,睨了白芙一眼,冷声道:“你倒是了解我。”
白芙继续道:“小姐你先别急,他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怕你担心着急,伤了身子。”
“这事还有谁知道?”
“事情最先传到大理寺,不巧洵王殿下就在大理寺与高大人议事,一同得知了此事,紧接着又遇上了巡城的冷将军……现在,就只有他们和绍驸马知道此事,冷将军已经调动京中守卫四处搜查凶手,高大人和洵王殿下已经去了洛王妃遇害的地方……”
“白芙,”衣凰眸色顿然一沉,吩咐道:“准备便衣。”
“小姐!”白芙顿然一惊,连连摇头道:“不可!小姐你现在身怀六甲,绝不能去……”
“照我的吩咐去做!”
“可是小姐……”
“娘娘。”就在二人争执时,一道清冽的嗓音传入耳中,循声望去,只见一道浅色身影正大步走上前来,却正是绍元柏。
他走到衣凰面前,微微行礼,神色肃然道:“白芙说得没错,娘娘现在不宜前去。”
“可是……”
“娘娘放心,此事有洵王和高大人共同查办,定不会让凶手逃脱。”话虽如此说,可是绍元柏自己心中也是没底,他明白,这不过是为了稳住衣凰的情绪。
他们所言,衣凰心中都明白,可是越明白便越着急,越担忧。她才刚刚缓和了逸轩和洛王妃的关系,结果洛王妃就出了事,她该要如何向逸轩交待?
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焦躁,衣凰低声对绍元柏道:“你把情况跟我说一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绍元柏心知推脱不掉,便点点头,与她边走边道:“发现洛王妃的是两位樵夫,二人一大早前往山林里拾柴,结果就在山脚下发现了洛王妃,那个时候洛王妃胸前插着一把匕首,已然断了气,却双目张大,不愿阖眼,想来是心中有未了心愿……”
说到这里,三人不约而同地齐齐回身药房看去,衣凰心中骤然一阵酸涩,她强忍住心头的难过,听绍元柏继续说道:“那两个樵夫虽已吓得魂飞魄散,却还有点心,见洛王妃穿着配饰华贵,想是大户人家,便留下一人看着尸首,一人忙着去找人,正好遇上了大理寺的侍卫,那侍卫听闻死了人,二话不说,将他带到了大理寺……”
衣凰心头沉重,她摆了摆手,道:“后面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洵王……和高大人一起去查此事了?”
“嗯。”
“呵!”衣凰轻呵一声,摇了摇头道:“我这根本就是明知故问,他现在掌管刑部和御史台,这些事本就归他所管。”
“娘娘……”见状,二人皆是心疼不已,担忧地看着她。
衣凰垂首敛眉,扶住身旁的柱子,满脸疲惫与惶然,轻声呢喃道:“我已经答应了轩儿,答应他等洛王妃从波洛族回来,就把洛王妃接进宫来,让他们母子相聚,可是现在,我要怎么……怎么向轩儿交待……”
绍元柏上前扶住她,安慰道:“娘娘不必忧心,这事,怪不得娘娘。”
“怎能不怪我?”衣凰凄凄一笑,抬眼看向绍元柏,“你可知,我为何突然将洛王妃接进宫来,让她和轩儿待在一起?”
绍元柏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衣凰便轻笑一声,道:“你可听说过波洛大军?”
“有所耳闻。”绍元柏点点头,凝眉道:“传闻,波洛大军,不出则已,一出则必取命得胜而归。”突然,他神色一惊,像是猜到了什么,怔道:“娘娘的意思是……”
衣凰低头沉沉一声太息,道:“凤衣宫的弟子传来消息,波洛大军异动,一行十万人马正朝着中原而来,这么突然的出兵,与洛王妃必脱不了干系,甚至有可能,正是洛王妃之意。我本想不战而屈人之兵,以轩儿牵制住洛王妃,却没想到……”
说到此,她满脸恼然会懊悔,几度身形摇晃。
绍元柏轻叹一声,道:“你放心吧,轩儿是个懂事的孩子,你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好,他能明白你的心思。”
衣凰却只是一直摇头,“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别忘了,那是他的娘亲,洛王妃十月怀胎生下他,他们之间那永远也切不断的母子亲情,一定会狠狠折磨轩儿……是我,伤了他……是我……”
如果,她没有那般暗示洛王妃,如果她没有以轩儿来牵制洛王妃,会不会是另一番情景?
眼前的一切突然开始剧烈的抖动摇晃,天旋地转,晃得她连站都站不稳,身体失去了中心和平衡,终于向后倒去……
“娘娘!”
“小姐!”
两人齐齐一声惊呼,将眼看就要摔倒在地的衣凰接住,绍元柏顾不得那么多,一把将她抱起向思凰阁奔去,边走边吩咐白芙道:“速速请杜老来,快!”
“哦……”白芙连连应声,话未说完便转身向着太医署奔去。
那人略有些诧异地抬头瞥了陌缙痕一眼,问道:“先生相信命?”
“不信。”陌缙痕断然否定,“只是,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掌控在自己的手中,而非是你,你不可能做得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毫无怨念,更不可能救下所有你想救的人。甚至,有些时候有些人,因为你,却不得不搭上自己的性命……”
说到这里,他不由再度看向对面那人,声音渐冷,“阁下既是在陌均的墓前设下陷阱,抓我回来,就必然是个知晓我过去、甚至我真实身份之人……”他说着抬起手覆上银色面具,“你甚至,都未曾解下我这面具,看来,你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那人站起身来,却并未走上前,声音沉沉道:“我曾与先生有过数面之缘,当年听闻先生丧生,曾悲痛欲绝,只是,先生离京已久,怕是已然记不得我这样的小人物。倒也无妨,我想今后我与先生定有见面之时,到那时候,以先生的聪明,定能明白我今日所作所为的难处。”
陌缙痕只是轻笑,笑容有些嘲讽,并不答他。那人正想再说什么,突然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继而有人在外面轻咳了两声。
那人会意,最后看了陌缙痕一眼,低声道:“饭菜冷了,我让人热一热再给先生送来。先生若是想知道我的身份,想与你的亲友团聚,最好还是吃些饭菜,先养足精神和体力才是要紧的。”
说罢,他大步离去。
微微眯起眼睛,陌缙痕默不作声地看着那道挺俊的背影,越发感觉这个人的骨子里充满了霸气与掌控,这是一个由不得别人控制的人,至少,非寻常人所能控制得了的。
洵王府内已经乱作一团,下人们进进出出,烧水的烧水,送汤的送汤,大夫、稳婆换了一个又一个,屋里的人痛苦却丝毫未减。
远远地,众人看到那道身影快步走来,悬在半空的一颗心顿然似有了着落一般,纷纷涌了上去。
“王爷,您可算来了……”
苏夜洵脸色沉肃,开口便问:“王妃怎么样了?”
“回王爷,已经请来了京中最好的稳婆,王爷不用担心,只是……”
苏夜洵脚步蓦地一顿,凝眉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王妃是第一胎,没什么经验,且胎位有些不正,怕是要吃些苦了。王妃已经累得没力气了,现在就是在咬牙撑着。”
苏夜洵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快步走到房门外,听着里面红嫣极力压抑却还是痛苦难当的喊声,只觉自己的心夜跟着揪在一起。
一名稳婆端了碗热烘烘的汤闪身进了屋又迅速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