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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的一声沉闷声响,冰室的门打开,衣凰缓缓走出,守在门外的两人连忙站直了身体,迎上来:“娘娘可算出来了。”
“怎么?冻坏了吧?”衣凰看了看两人微微发紫的嘴唇,不由和白芙一起低头一笑,抬脚向外走去,留下脸色讪讪然的两人,面面相觑。
“在北方待了这么久,有没有想过回京都看一看?”淡笑着看了白芙一眼,衣凰语气微微有些沉。
“回京?”白芙一惊,眼中却有遮掩不了的喜悦,“小姐此话,当真?”
“嗯。”衣凰轻轻应声,点了点头,目光投向远处。四下里是一顶顶营帐,将士们走进走出,好不热闹。当初宛城瘟疫,那个小丫头拼死也要跟随,随她进进出出染病人群中,照顾众人,那时人们逃到了城外,没有地方居住,便是先住在搭起的帐篷里。
现在情景相似,人却不同。
见衣凰脸色黯淡,白芙似是看出了她的心事,点点头道:“白芙若是能在小姐身边照顾,就不用再这么整天担心小姐了,那自然是最好。”
顿了顿,又问道:“那,小姐打算何时回京?”
衣凰脚步一顿,不由将目光移向东南方,一阵阵震得脚下大地微微晃动之人便在那里,衣凰没有去看,却能想象得出那是怎样的一番场景——
骄阳烈烈,汗流涓涓,军容不动,神聚不散。将士列阵,将军拔剑,铁甲相触,银光如寒。
再神也不过凡胎肉身,没有不败,只有终胜。
思及至此,衣凰嘴角不由浮上一抹清浅笑意,虽极淡,却笑及眼底。白芙见她看着那边,便问道:“小姐,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必。”衣凰轻轻说着,收回了目光,“我相信他们。”
“如此,小姐还是赶紧回帐中歇着吧,你现在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体。”
“白芙……”衣凰无奈地笑了笑,却没有拒绝之意,与她一道向着大帐走去,“我这还未带你回京,便开始有些后悔了,以前倒是未曾发觉,你竟也这般啰哩啰嗦。”
“噗嗤……”白芙忍不住笑出声来,挽着衣凰的手却丝毫不松,笑言道:“小姐再怎么嫌我啰嗦,我也要说啊,若是有个丝毫懈怠,皇上可不得把我五马分尸。”
“瞎贫!”衣凰面上带笑,心底却隐隐作痛。
多像以前的沛儿,沛儿也是这般不依不饶地缠着衣凰,直到衣凰答应了她想要的结果,她方才会罢休。
可是,她比谁都清楚都明白,沛儿已经不在了,在那个寒冬雪天,她丧命于大雪中,四肢僵硬,再也回不了温。
身后,一道深沉目光盯着二人的背影凝视良久,直到二人走远,他方才兀自念叨一声:“原来是她……”
“这个姑娘看着有些眼熟。”元丑静静站在他身后,这会儿不由得疑惑出声。
冉嵘回身看了他一眼,见他眉头皱起,不由笑了笑,低声道:“因为我们曾经见过,只不过,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三年前?”元丑惊疑一声,怔了半晌,突然面色一惊,愕然道:“是她!那个在并州城外……”
他话未说完,冉嵘却已知晓他所说何事。
崇仁二十四年,苏夜涣领兵前往西疆捉拿叛臣江氏父子,阿史那琅轩领兵犯境,苏夜洵和苏夜涵奉命前去御敌。当初元丑和冉嵘皆是跟随苏夜洵一道,走了外道,在并州城外中了琅轩的计,遭到那苗疆女子的毒攻,被困半途。
半夜间,众人险些遭那些噬虫吞噬,是三名白衣女子从天而将,施以援手救了众人,并一路随众人进了城中,给众将士抓了解毒的药,这才离去。由始至终,她们都未曾透露自己的身份,只道是奉自家主人之命前来相救,却又只字不言她们主人是谁。
后来冉嵘也曾和苏夜洵商议过此事,思来想去,没有一个人由此可能,可冉嵘却说明,其实私下里他心中所想之人,便是衣凰。
能这般关心苏氏兄弟、有这番闲心一路相跟随、又有那般能耐,识得又解除苗疆蛊毒之人,除了她慕衣凰,只怕再无二人。
而今细细想来,当初那三名女子中主事之人,名字正是叫:白芙。
“原来,她一直都陪在皇上身边。”元丑轻呼出声。
冉嵘不由一愣,元丑向来是冷汉,平日里沉默寡言,倒是没想到他竟也是心细之人,虽不声不响,却将一切都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是呵。”他应了一声,两人心照不宣。“娘娘不日便要回京,可是我相信,娘娘绝对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离开。”
元丑点点头道:“末将同感。”
六月初十,衣凰回京。
消息秘而不宣,在此之前,除了冉嵘、绍元杨、夏长空以及十二将众人,其余人并不知晓,甚至极少有人知晓衣凰怀有身孕之事。为了不引起将士们注意,其余人只是在营中与衣凰道了别,而后苏夜涵与她一道策马向南而去,身后只跟随了夏长空、白芙和杜远。
青冉自得知衣凰要回京,便一直犹豫踌躇,难下决断。她担忧衣凰无人照顾,却又放心不下冉嵘,今日一早在营中更是拉着衣凰的手不放,几欲泪如雨下。
“告诉冉嵘,一定要照顾好青冉,若是青冉有任何闪失,我定要唯他是问。”
白芙和夏长空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一点一点搬到马车上,衣凰开着,虽不愿离开,可是她心中更明白,这般情景,只有她离开,苏夜涵方能安心与琅峫一战。
“别人的家事,你偏要插手去管。”苏夜涵用手敲了敲她的脑门。
“青冉与我如同亲姐妹,我岂能任别人亏待了她?”衣凰不由撅了撅嘴。
“依你之意,冉嵘有何亏待她之处?”苏夜涵挑起俊眉问她。衣凰瞪了瞪眼睛,抓起他的手用力捏了捏,突然放柔了声音道:“照顾好自己,我和孩子在京中等你,等你为孩子取名。”
苏夜涵突然心头一紧,紧紧抱了衣凰在怀,好久才放开她,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我苏夜涵向来是言而有信之人,今日你依我之意回京,来日我必依你之意,回京与你相见。”
“嗯。”衣凰用力点了点头,鼻子虽有酸涩,她却只能强忍着,再一次用力握住苏夜涵的手,而后转身上了马车。
车辚辚马萧萧,伊人远去,明是朝阳,却似夕阳凄瑟。
夏长空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不去打扰沉思中的苏夜涵。直到他自己回过身来,道:“长空。”
“皇上。”夏长空垂首以应。
“回吧。”他淡淡说着,翻身上马,策马往回去。夏长空不多言,只是默默跟上。
只转身间,苏夜涵眼中离别不舍之色已然消失,沉冷的目光从九陵王与琅峫现在所在的方向一扫而过,瞬间变得更冷。
“传令三军,让各军领将在三天之内各挑选出二十名文武全才的好手,中军之中,从步兵、骑兵、弓箭手、战车营、水兵营中另选二十人。三天之后,由各领将带来见我!”
闻言,夏长空心下一阵阵寒,心知苏夜涵心中有所安排,虽不知是何事,可看苏夜涵这神色,听其这语气,也可想象得出这事非同小可,当即不敢犹豫,肃然应声道:“末将领命!”
【三百九十六】夜半来会是故人
兹洛八卦城,八八六十四方。京中繁华,显然并非虚言或是传闻,城中各种酒坊、船坊、教坊无数,高阁金网、亭台楼榭,供人愉悦欢乐,期间冬暖夏凉,好不快活。
“王爷,那个江月船坊的银面公子又在七香楼出现了。”
案前,苏夜洵一身轻装,退去繁重配饰,只留一顶玉冠束发,手中执笔挥毫泼墨,简洁黑墨,在他笔下却呈现出尽美尽雅图作。
“你打算怎么做?”他头也不抬,只是随意问曹溪道。
“属下今晚就去抓了他来……”
“嗯?”苏夜洵手中毫笔突然在纸上停了一下,再提起时,纸上已经晕开一大团黑墨。“愚蠢。若是要抓他,本王还会等到今日?”
“是……”曹溪心中一惊,连忙垂首道:“属下愚钝,尚不知此事该如何处置,还望王爷示下。”
苏夜洵一抬手将毁掉的画纸揉成一团丢掉,复又取来一张纸,边轻轻描绘边道:“本王记得那七香楼附近有一家酒坊,期间酒水在京中颇负盛名,那家酒坊叫什么名字来着?”
“回王爷,是玉清酒坊。”
“玉清……倒是个好名字。”苏夜洵说着,嘴角掠过一抹深沉笑意。
“王爷的意思是……”
“前往裴老府上请裴老道玉清酒坊一叙,就说本王请他老人家喝酒叙旧。”口中说着,手中动作也是不停,不做三言两语间,又一幅画的轮廓已成。
“是,属下这就去办。”曹溪片刻不敢耽搁,低头转身离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