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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出他话语中的责备,苏夜洵神色更加暗沉,垂首良久不语。
见他不答,老者眼中的失望更深一层,摇首道:“没想到那些传闻竟是真的,你当真是因为这个丫头失了自我,失了斗志和野心?”
“老师此言不妥。”一听到“野心”二字,苏夜洵突然抬头,正色看着老者,“老师认为一个小小的丫头何以有胆量将自己独身一人置身五千突厥军中,然后又凭一己之力,击溃三千突厥精兵,全身而退?老师认为一个小小的丫头又何以能破了那让数十万银甲军见之头疼的黑云阵,令敌死伤无数,而我军几无伤亡?”
老者不由愣了一愣,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苏夜洵,思索着什么。
从他现身到现在,不管是出于对老师的尊重还是由于毓后的死,苏夜洵一直沉默不语,对他亦是恭敬万分,未曾有过半个字顶撞,可是方才,苏夜洵的语气和神色认真无比,没有半分说笑之意,而他之所言亦不给老者丝毫反驳和否认的余地。
“从当年的大殿下受人诬陷一事,到前不久的贵太妃之事,老师许是不知,稍有一点差错,她就可能救不了别人,反而将自己搭进去,可是每一次她都是成功。老师难道认为,这也只是巧合,只是运气?”
老者不由陷入沉默,他在思考,在盘算。
苏夜洵所说的那些事情他不是没有听到,这几年关于清尘郡主慕衣凰的事情早已传遍天朝各地。别的不说,单就是她能想到派人前去查探苏夜洛的真正死因这一点,就足够让他另眼相看。
然越是如此,他就越发对衣凰提不起好感。他的学生他了解,苏夜洵素来心高气傲,能让他正眼相待的女子本就难得,更勿论是让他这般重视、这般在乎、这般称赞的清尘郡主。
传闻毕竟只是传闻,也许有些东西光靠传闻不能看得清明,也许,他该找机会去会一会这个小丫头了。
正沉思间,突然只听得门外一声:“王妃请留步。”
【三百三十五】裴老回京形势紧
苏夜洵眸色一沉,与老者相视一眼。老者点点头道:“入府到现在,为师还未曾见过这位洵王妃,听闻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当年乃是先帝亲自下旨赐婚,想来必有过人之处,便引来见一见。”
苏夜洵应声,上前将门打开,一抬头就看到红嫣隽眉微蹙地看向这里,四目相对,她立刻换出笑脸,向他温婉一笑,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盘。
淡淡的酒香随风而来,前一刻还微微蹙眉的苏夜洵这会儿已经淡淡一笑,看了曹溪一眼,曹溪会意,立刻侧身让开。
“妾身贸然前来,可有打扰到王爷?”
苏夜洵摇头浅笑,将她揽在身侧一起走到老者面前,“老师,这就是内子。”
红嫣欠身盈盈行礼道:“见过裴老。”
眼前这位老者却正是苏夜洵多年的老师,三朝文臣谋士之首,裴裘鲁裴老。
“听闻王爷早年的恩师回京,妾身不知老师喜爱什么,想起之前趁开春之时所酿桃花酒还在,便取来让老师尝一尝,还望老师不会嫌弃。”红嫣款步上前,将玉盘放到桌案上,动作利落干净,落落大方,不见丝毫拘谨。
见之,裴裘鲁沉肃的眼底划过一丝难得的笑意,只是面上依旧漠然,不动声色,红嫣不见丝毫焦躁,苏夜洵睨了二人一眼,走过来道:“嫣儿得知老师回京,一早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今日听闻老师入府,便迫不及待地赶来了。”
裴裘鲁轻笑,笑意深沉,定定地看了红嫣半晌,突然开口道:“听闻王妃与当今皇后娘娘关系颇佳,嫁入王府前,更曾在冰凰山庄待过多时。”
红嫣心下微微一凛,她早听闻裴裘鲁为人如何谨慎心细,绝不容放过丝毫可循之际,却是没想到他竟然连她的底细也查过了。
想来也不奇怪,裴裘鲁是苏夜洵的恩师,早年离京,而今苏夜涵刚登帝位他便归来,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他是为了苏夜洵而回,如此一来,待在苏夜洵身边的人,从下人到王妃他自然是一个都能不会放过,都会细细查一番底细。
他向来只相信自己。
思及至此,红嫣不由浅笑回应,垂首道:“裴老当真是见闻广多,才刚回京不久就已经了解到了我的来历,有劳裴老费心。”
裴裘鲁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不禁怔了怔,瞥了苏夜洵一眼,见他正端坐一旁,手中杯盏送至嘴边慢慢品着,唇角挂着一丝清浅笑意,似是早已料到,也早已习惯。
裴裘鲁便跟着一笑,点头道:“洵王得妻如此,愿该足矣。”说这话时,他眼神微沉地看着苏夜洵,语气之中意味深长,话中之意另有所指。
苏夜洵听得明白,脸色不由得沉了沉,目光峻冷,紧紧盯着手中的白璧杯盏,却是没再多言,也没有再去看任何人。
愿该足矣。
所以,不该再去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而那个在裴裘鲁看来不属于的他的,他更不应该想要得到的,正是那个让他差点失了所有斗志与野心的女子——
看着眼前这二人,裴裘鲁有微微的失神。
退去奢华繁重华服锦衣,一身素淡清浅白衣,二人风中双双而立,卓然风姿,无须多加雕饰,只是那般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让裴裘鲁看得出神,没由来的一阵沉思,继而回神,兀自垂首微微太息。
“草民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裴老礼重了。”苏夜涵上前一步,双手结结实实托住裴裘鲁行礼的手臂,不给他挣脱的机会,手掌稍一用力,便将他扶起。“裴老乃是三朝元老,国之重臣,岂可行如此大礼?”
话一出口,裴裘鲁顿然微一蹙眉,不由抬头再次将苏夜涵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迎上苏夜涵清凛碧眸,心下暗暗吃了一惊,又迅速低下头去。
苏夜涵说的是“如此大礼”,然在场之人皆看得清楚,裴裘鲁并未行什么大礼,他原本最多只是想要垂首作揖,即便如今他已不在京中任职,然他毕竟是作为三朝老臣,睿晟帝在时,除非是特殊时刻特殊场合的必要,其余时候他就不曾行过几次跪拜的大礼,更勿论是睿晟帝的儿子嘉煜帝。
可是方才,他着实被苏夜涵那冷冽沉寂的目光看得心下有点怵。如今的嘉煜帝与他记忆中的涵王实在有太多的不同之处,然当他回神想要再细细观察之时,再看苏夜涵,却已经恢复了他一般的沉静肃然。
“朕今日携皇后前来,一是为了拜祭毓后,二则是听闻裴老近日留住洵王府,特来拜见裴老。”
苏夜涵语气中没有丝毫波动,眸色淡然,说话间已经放开了裴裘鲁,回身看向衣凰,衣凰向前两步与他并肩而立,面上不见笑意,清眸看向苏夜洵,尽管苏夜洵已经极力压抑隐藏,然他眼底的悲痛之色却逃不过她的眼睛。
“毓后之事皇上一直心中忧忧,本宫亦感愧疚万分,若非是本宫答应毓后出宫修佛,也不至于会遭贼人所害。”这几句话字字句句她都是出自真心,面上愧然之意深浓。
苏夜洵虽未出声,却向她投来一记满是疑惑与考究的目光。
裴裘鲁整了整自己的心绪,这才去看衣凰。
不得不承认,她与嘉煜帝的母妃冰贤妃实在是太像,以至于方才他只乍乍看了一眼,还以为是冰贤妃复活了。然现在第二眼看过去,只稍微认真看一眼,他便很快察觉,这不是冰贤妃,这是个与冰贤妃截然不同的女子,她的眸中有其他女子所没有的潇洒、清幽,或者说是放纵与桀骜。
那是,他所认为的,女子身上不该有的东西。
所以,他不喜欢衣凰。
只这一眼,他便忍不住再度蹙眉。
然,尽管如此,他心底却还是下意识地一声低低的叹息。很轻微,却真正的存在。
“生死有命,怎能是娘娘的错?怪只怪母妃多有不幸,竟会在这时候遭了凶手的毒手。臣已发誓,必会找出真凶,手刃仇人。”
苏夜洵眸底锐利杀光毫不遮掩,一双俊眸早已不见平日里的沉肃,话锋凌厉,如利刃尖刀。
衣凰与苏夜涵相视一眼,默不作声,只是下意识地握紧双手。
自从他们得知裴裘鲁回京、如今正住在洵王府,他们便已料想到,洵王之势必会再起。
不是因为苏夜洵自身无能,必须得要他们从旁协助,而是裴裘鲁回来得实在不是时候,正好赶上了毓后被害。单论毓后之事,以苏夜洵的心思,对苏夜涵心存芥蒂就已是必然之事。
在此之前,他们能风平浪静相处至今,一来是因为这两年来苏夜涵势头愈盛,二来则是有睿晟帝亲笔传位诏书,他也不便多说什么。而现在时间过得越久,那一纸诏书对他的约束力便越小,加之有裴裘鲁此人在侧,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