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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他声音一顿,再度抬头看向九涯时,眸底多了一层不可消除的浓郁悲痛之色,伴着那强烈的戾气慢慢扩散。
“但是,我记得。是这把剑,夺走了我九哥的性命,是你——”剑尖突然一挑,向着九涯的身体又逼近两寸。“是你带人杀死了我九哥,我的亲兄弟,我苏夜泽发过誓,此生定要手刃仇人为他报仇,否则死不入天地,魂不入轮回!”
九涯身体猛烈一颤,身形微微一晃,眼中似有晶莹的水光闪现。
“你……”她想开口,结果却哽咽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方才继续道:“你当真就那么恨我?”
苏夜泽满腹悲愤,并未注意到九涯神色不对。苏夜涣被杀之后,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尽快找到还是苏夜涣的那人,那个名为“九涯”的女子,那天正是她带人将苏夜涣逼入绝境,是她害死了苏夜涣!他找她多时,而此时此刻仇人就在眼前,他心中所念所想就只有为苏夜涣报仇。
“我恨,我恨不能将你碎尸万段!”
“泽儿不可!”
“十三不可!”
闻得动静的吕婕和衣凰几乎是同时出声,吕婕上前一步,凤眸紧蹙,面露焦急之色,“泽儿,所有的事儿都是我下的命令,所有的过错都由我一人承担,你不可以伤害九涯,她是无辜的……”
“九哥就不无辜吗?”苏夜泽突然一声怒吼,打断所有人的声音,握着剑的手不停颤抖,两眼湿润。
“九哥,我的九哥……当朝九王爷苏夜涣……无所不能、战无不胜的涣王……他何曾害过谁?他何其无辜!”
一声哽咽,眼中不见泪光,却只见杀光更甚,“你们为何,又要伤害他?”
“为何?”这一句,他直直看着九涯的眼睛,咬牙恨恨问道。
“好!”九涯突然点点头大声应他,“是不是……是不是只要我死了,只要你为你的九哥报了仇,你就会开心,就不会再这样每天都受着那不该属于你的自我谴责,是不是只要你报了仇,你就不会再每天对着你九哥遗留的佩剑,终日懊悔,自我折磨?是不是……”
“你……”苏夜泽突然愣了愣,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他突然有些疑惑,这个人怎么会知道他的事情?她怎么会知道他每天所受的煎熬,怎知他的感受?
“如果这样,能让你开心些,能让你不再受那么多的内心折磨,我可以成全你……”泪滴低落,湿了遮面的面纱,虽看不到她的脸,苏夜泽却感觉得到此时她的笑容有多凄凉悲伤。
她的声音很轻,只有苏夜泽听得清楚,周围众人都觉事有蹊跷,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
“我成全你……”她轻轻一声呢喃,苏夜泽听得不是很清楚,他本想上前一步,追问她是何人,下一刻却眼看她突然朝着他走近。
“你是谁……”
“嗤——”
声音戛然而止。
那是什么声音?那是剑刺进身体的声音,记得当初苏夜涣就是这样被一件刺中。那时是他的哥哥,所以他心痛不已。
可是这一次这个人是他的仇人,为什么他还是突然感觉,心里一阵抽搐?
疼得厉害。
【三百二十五】复族之心终害己
殷红的血渗出,风中带着一阵淡淡的腥味儿迎面扑来,苏夜泽顿感心下一惊。
正是他向前跨出的那一步,尽管只是一小步,而在旁人看来,却是他上前刺了九涯这一剑。
然这些都不是关键,重要的是,就在长剑刺入九涯身体的那一瞬间,突来的一阵锥心之痛让苏夜泽一时间失去了意识。
怔怔站在原地,看着九涯眼中缓缓滑落的泪滴,灼热而沉重,狠狠砸痛他的心。
而后,她突然用力一挣,入体的剑抽身而出,人影在他面前微微摇晃,眼看着就要倒下。
“九涯!”吕婕惊呼一声,顾不得身侧的衣凰和苏夜涵,飞身上前,想要扶住正缓缓倒下的九涯。
长臂一伸,却是有人抢先一步将九涯拦进怀里,将她稳稳接住。
长剑丢在一侧,苏夜泽紧紧抱着九涯在怀,神情惶然,双手微颤。
“你是谁?”他将方才问了、却不知她有没有听到的问题又重新问了一遍,然而未曾听到她的回答,他的心已经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她面遮轻纱,可那声音、那眼睛,却是那般熟悉。
九涯无言,疼痛让她轻轻蹙眉,澄澈水眸中满是凄凉,右手紧紧抓着苏夜泽的衣襟,却又好像随时会松开。
“你究竟是谁?”
吕婕站在一旁,隽眉皱紧,想要上前,只是听得苏夜泽这一声嘶吼,又不禁稍作犹豫,目光竟是下意识地投向了身后快步走来的衣凰。
衣凰会意,半个字也不多说,直接走上前去。
等不到九涯的回答,苏夜泽不由抬起一只手欲要揭下九涯的面纱,然而犹豫许久却始终没有勇气。
“十三!”眼见着他犹豫再三之后,再度伸手上前,衣凰陡然一声低喝,苏夜泽动作不由一滞,衣凰蹲下,二话不说先行封住了她几处穴道,握起九涯的手探上她的手腕把了脉,而后回身瞥了一眼青冉,沉声道:“取我的药箱。”
“是。”青冉不敢耽搁,应声的瞬间已经快步朝着门外掠去,待她将药箱取来,衣凰几人已经把九涯挪进一间干净的厢房。
取药,喂药,取针,下针,止血,清洗,包扎。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衣凰神色沉静,不见丝毫慌张,亦没有一丝大意。吕婕心中虽担忧不已,可是看见衣凰这般神情,又不禁稍稍放了心。
外厅,苏夜泽俊眉紧蹙,拧成了托儿,突然抬头看了一眼面色淡然无波、负手静立门前的苏夜涵,犹豫道:“七哥……”
苏夜涵侧身,瞥了他一眼,等他继续说下去。
然,苏夜泽迟疑万分,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他不敢问,怕那个结果就如他预料的那样。
苏夜涵垂眸看他,轻轻太息一声。抬头看见衣凰、吕婕和青冉三人缓缓走出。衣凰眸色沉敛,瞥了一眼身后的垂帘,看向苏夜泽道:“剑锋入体不深,性命无忧……”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得凌厉,睨了睨吕婕,一字一句道:“孩儿也无碍,算是万幸。”
苏夜泽刚刚提起的力气顿然随着这句话消失,他抬头茫然地看着衣凰,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衣凰看在眼里,心底一阵难过,叹息道:“进去看看吧。”
再多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听此一言,苏夜泽像是一个迷路的人突然受到了指引,终于站起身缓缓走进里屋。
屋子里许久没有人说话,似乎都在静静地等待些什么。
须臾之后,里屋传来低低的抽噎声,隐隐还有轻轻的呢喃: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那个人会是你……
为什么?
衣凰二人也将目光移向吕婕,似是在问,为什么?
清呵一声,嗓音凉凉如夜风,如冰水。吕婕微微摇头道:“你救九涯一命,我可以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
“我与贺琏的关系,说来可简可繁,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便是苏氏天朝。他身为赫连一族后人,一心想要推翻苏氏,重新夺回属于赫连王朝的尊荣,可是他也清楚,时隔五百年,赫连一族后人所剩无几,复朝已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便一心想要给苏氏制造各种混乱与灾难,而我羯族无疑是他最好的盟友选择。二十多年前他受伤,流落到边疆一个杂居的村落,正好遇上了我羯族后人,得知彼此的身份之后,他收了九涯为义女,传授九涯一身武艺,替九涯做了各种受用的刀剑,而最终留在九涯手中、陪着九涯走入中原的是那只回风鞭……”
说到这里她稍微停了一下,看了衣凰一眼,“正也是三年前被你取走的那只鞭子。”
衣凰颔首,应声道:“三年前,我与那只鞭子初见,却并不是在从三哥府上回去的途中,而是……在北疆。”
那晚,是她以身犯险、留在琅峫身边以拖住他的第九天,她跟自己赌了十天,十天之内若是苏夜涵还没有恢复、或者还未能找来救兵,那她唯一的选择便是在天朝与突厥交界之地,自我了断。
可是她既然敢赌,自然也是有十足的把握,所以那晚就在这回风鞭的主人、九涯姑娘带着一批百十名死士刺杀琅峫之时,银甲军亦悄无声息地开至并州境内,杀入阵中。
“为何要刺杀阿史那琅峫?”
“琅峫身为阿史那祈云最疼爱的儿子,他若死在天朝境内,祈云必不会善罢甘休,就算彼时天朝想要休战亦是不可能,而贺琏便可在那时出现,说服祈云挥军入境,突厥大军齐出,再加上边疆各族,就算不能打败天朝,也可消耗大批兵力财力,折损多人,给天朝一记重创,没有三五年难以恢复。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