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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晟帝头也不抬,道:“那便教些复杂点儿的,难点儿的,趁着他还小,让他明白这世上他不懂也做不到的事情还很多,挫一挫他的傲气,免得他自认为自己学了些医术,有多了不起。”
衣凰不由轻笑出声,道:“不敢有瞒皇上,衣凰正有此意。”
“哈哈……”睿晟帝朗声一笑,目光却未曾从手中奏章上移开,定定地看了半晌,不由微微蹙眉,凝声道:“唔……总算有一个不与他们同流、之报喜不报忧的。”他说着抬头朝衣凰招了招手,“衣凰,你过来。”
【二百四十九】玉阶一时留明月
见之,宗正不由一愣,衣凰心下也是暗暗一凛,却还是得乖乖上前。睿晟帝将手中的奏章摊在案上推到衣凰面前道:“你且看看,此事当如何?”
天子之言,不可违抗。即便明知不能随意翻看皇上奏章,然睿晟帝既有言,衣凰也是不得不从。拿起奏章匆匆浏览了一遍,衣凰眼中骤然闪过一丝惊慌,只是很快又被她掩藏起来,而后放下奏章,欠下身缓缓道:“回禀皇上,这位大人说的在理,衣凰曾经这阿史那琅峫有过接触,此人傲气好战,虽说如今正忙于突厥内乱之后的恢复,但是衣凰相信,涵王殿下先前与其签下的合约书定是约束不了他太久。”
不仅如此,早在与苏夜涵签下那道合约时,他琅峫便早已说得明白,最快一年之内突厥便会易主,届时这合约于新主而言,怕是没什么作用——尤其,这新主是他,阿史那琅峫。
“哦?”睿晟帝闻言微微疑惑了一下,拿起奏章又仔细看了看,“你的意思是,这突厥新可汗必会再次来犯。”
衣凰垂首道:“犯与不犯,衣凰不敢确定,但是此人皇上必须要防。早年衣凰与师父外出云游时,曾经到过一个突厥的一个小村,听得那里的人说起他们这位小王爷,全都以将军称呼,然而他的能力远远不止在于领军打仗,其治国安明之能也绝不输于其兄长琅华,所以对于此人,我朝必须谨慎对待。”
听闻衣凰所言,睿晟帝不由感觉很有道理,点点头道:“嗯……若真如你所言,看来我朝能对付得了他的,当真就只有银甲军。”
衣凰心下清冷一笑,终于说到点儿上来了。“突厥几次动乱,都是被银甲军击退,也是银甲军确实是突厥军的克星。只是既已多次败在银甲军手中,以阿史那琅峫的性格,他下次再犯之前,必会寻得能对抗银甲军的办法,所以衣凰认为,我朝决不能因为有银甲军便掉以轻心,毕竟他们现在对银甲军了如指掌。”
衣凰说话之时,睿晟帝一直都是微微含笑、不声不响地听着她的分析,听到此时他不由低头笑开,笑容深沉难懂,捉摸不透。
这道奏章所奏之事已有多人提出,乃是关于苏夜涣留下的数十万银甲军及银甲令牌一事。虽然眼下若是天朝战事起,以睿晟帝天子之颜,令他们出战不过是一言之事,然而这银甲令牌一天没有找到便一天是个大麻烦,谁知半途中会不会有人举着银甲令牌出现,调动银甲军?这始终是一大隐患。
所以眼下得知突厥易主,新可汗是骁勇善战的阿史那琅峫,加之周边各国各族虎视眈眈,近日来朝中已有不少重臣提出找寻银甲令牌下落一事。
他不得不承认,衣凰确实很聪明,她的聪明不仅仅表现在对局势的透彻分析,更重要的是她只是大概看了一遍奏章,就已然将他的心思猜对了一半。她明知他实则想问的是银甲令牌一事,可是她却不动声色,不加以点破,而是顺势将突厥与琅峫分析了一番,说是避重就轻虽然有些不合适,但是又确实如此。
“唔……”睿晟帝又是深深沉吟良久,而后轻轻点点头道:“你言之有理,即便如今是太平盛世,但是朕确实应该好好注重加强军队训练。”
衣凰静立不语,宗正偷偷瞥了二人一眼,轻声开口道:“皇上,该吃药了,郡主辛辛苦苦熬了药送来,若冷了怕会影响药效。”
睿晟帝这才轻笑一声道:“瞧朕,差点把这事给忘了。”他说着伸手接过宗正递来的药碗,看了衣凰一眼道:“衣凰,你也别就这么站着了,先回去吧,晚上的药给朕送到紫宸殿就好。”
“是,衣凰告退。”衣凰低垂着眼皮,不曾抬起一下,直到完全退出太极殿,她方才抬首向四处看了一眼,眸色清冽微冷。
一如这骤然阴冷的天气,园中的松枝花枝上也结了细小的冰珠,像是快要下雪了吧。
守在门外的小太监见衣凰神色沉冷,不敢出声打扰,眼看着她无声地站了片刻,而后抬脚快步离去了。
果如她所料,天色刚刚有些变暗时,就有鹅毛般大小的雪花缓缓落下,不出一刻钟时间,势头就完全变大,纷纷洒洒。只是今晚难得没有大风,只偶尔有些轻风拂过,所以显得出奇的安静。
静静地在门外的长廊上坐了快两个时辰,衣凰一直没有出声,更没有挪动一下,眼看着天色从明亮渐渐变暗,而后宫灯一盏盏亮起。锦华店伺候的宫人见了,心有疑惑,却不敢上前打扰,只是远远地注视着她。
蓦地,身后一道清泠的声音响起:“你们在看什么?”
两名宫人吓得一愣,回身一见来人,连忙跪下行礼道:“奴婢参见十五公主……”
苏潆汐不耐烦地连连挥手道:“你们不进去伺候郡主,站在这外面做什么?郡主人不在么?”
“在……”两人相视一眼,吞吞吐吐道:“只是……只是郡主已经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快一下午了,奴婢们不敢打扰。”
闻言,苏潆汐眸中骤然闪过一道锐光,沉声道:“你们下去吧,殿门外候着,若有人来,先行通报。”
“是……”
直到两名宫人战战兢兢退了出去,苏潆汐方才大步走进院内,借着灯光可见衣凰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隽眉微蹙,神色深沉,便上前问道:“什么事让你这么愁闷?”
衣凰眼睛抬也不抬一下,轻轻太息一声,目光落在一株寒梅上,“我只是在想,是不是到了表明我身份的时候。”
苏潆汐蓦地一愣,怔怔地看了她两眼,而后又四下里瞥了瞥,在她身旁落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会突然想起这事?”
衣凰摇头道:“不突然,自从六公主死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而今,该是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
苏潆汐沉声问道:“为何?”
衣凰犹豫了一下,定定地看着苏潆汐,不答反问:“你可还记得当初你被选为紫座座主时,曾经立下的誓言?”
苏潆汐点点头,郑重道:“为座主者,必弃自我,无我无亲。”
衣凰也点了点头,道:“皇上的病情久治不愈,怕是原因不单单在于我的药方,而是在于他自己。照此情况发展下去,皇上能否见到明年今朝,还未可知。”她说着看了苏潆汐一眼,果见她大吃一惊,脸上闪过一道慌张,她继续道:“所以我不能再拖沓下去,这是我的任务与职责。再者,今日我给他送药时,他已经在暗示我银甲令牌一事,想必他心中早有思量,却没有说破而已。我若是在这般隐瞒下去,会给很多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反正早说晚说都是要说,我只不过是想等到可用这身份来做些事情的时候,再道破身份,而眼下就正是需要用到这个身份的时候。”
静静听衣凰说完,苏潆汐秀眉微凝,半晌她问道:“这么说,银甲令牌当真在你手中?而你,也早已想好要将令牌交与何人 ?'…'”
衣凰毫不避讳,点点头,“没错。”
苏潆汐不由长舒一口气,明了道:“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会记住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不该做什么?”
衣凰不由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却见苏潆汐突然咧嘴一笑,道:“不仅仅你是我的衣主,更是因为我了解你,你不是那种自私自利、追求一己之私之人,所以你的选择必有道理也必是对的。”
说罢,她站起身走到院中,抬头看着空中飘下的雪花,满脸喜色,又恢复了她作为十五公主时的娇气与欢乐,对衣凰嘻嘻一笑道:“好久没有在雪中练剑了,弗如你就陪我练会儿剑吧。”
衣凰四下里看了看,距离给睿晟帝送药还有一段时间,便挑眉一笑,起身道:“奉陪到底。”
苏潆汐眯眼狡黠一笑,“唰”的一声,剑光一闪,腰间软剑已然握在手中,朝着衣凰刺去……
时入戌时,不到两个时辰,地上的积雪已经是厚厚一层,在宫灯的照耀下,泛着一层微光。
大雪仍未停下,衣凰将熬好的药用保温的药碗装好,放到密闭的木质小桶中,一切整理妥当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