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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凰沉默,良久方才抬起头缓缓说道:“涵王不能死,他命不绝于此。”
青芒了然地点了点头。“属下明白了。需要属下做些什么?”
衣凰抬眸看向远方,眼中闪过一道坚毅的光芒,沉声说道:“药,救命的药。”
待青芒离去,她又站在那里思索了半晌,方才回身走进庙里。
苏夜涵尚在昏迷之中,伤口已然有些恶化,她随身携带的药囊早在总兵府就已被偷,而身上仅留的逸灵丹只能通血解毒,却治不了他的伤。从总兵府逃出之后,由于衣凰中了毒,身体微弱,在树林里竟不知不觉便睡着了,是以苏夜涵便守了她一夜没睡。一早,衣凰找到了这间破庙,他刚一坐下便昏迷入睡了。
看着他连日来一直倦怠的面容,衣凰不禁怀疑,他是否睡过一个安稳的觉。
那张本该俊秀得不带瑕疵的脸庞,却因为伤痛而憔悴了几分,浓眉微蹙,惹人心忧。
轻叹一声,在他身旁坐下,衣凰伸手轻轻抚过他的眉眼,低声呢喃道:“为何那个人是你?若是换了其他人,我就不用这么浪费力气了……”
睡梦中的苏夜涵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碰他,不由得将脸往回一缩,细长的睫毛动了动,似是想要醒来,却无奈身心俱疲,由不得他想醒便醒,遂皱了皱眉后,又安然入睡了。
突然她眸光一冷,骤然起身挥袖,伸手就捏住了那凌空刺向苏夜涵的一剑,用力一拉,出剑之人便被带着向前踉跄了半步之后,努力收住了脚。
一击不中,来人猛一转身,第二剑接着刺出,目标依旧是苏夜涵,衣凰一见,不由得眉头一皱,眼中已然有了怒色,一震衣袖,长袖瞬间便缠上来人的手臂,拦住了她刺出的那一剑,身后衣凰用力一带,那人便丢落手中长剑,摔倒在衣凰脚边。
见状,那人似乎知道自己不是衣凰的对手,也不急着起身逃跑,只是冷笑道:“落入郡主手中,我无话可说,郡主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不料衣凰只是轻呵一声,走进她跟前道:“我要杀你易如反掌,可杀了你再要救你可就难了。”
那人一愣,脱口问道:“什么意思?”
衣凰伸手抓住她被长袖所伤的手臂,轻轻一捏,按住几处穴位用力一点,那只手臂很快便恢复了知觉能活动了。衣凰朗声道:“我们做个交易,在逃离章州城之前你不许伤害涵王半分,我亦不动你分毫,等出了章州城,摆脱了他们的追杀,你想怎样便怎样,只要你有那个本事从我手中将涵王的命夺走。如何?”
那人低头想了想,将信将疑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衣凰笑了一声道:“因为你别无选择,素冉。”
一听衣凰喊出她的名字,素冉浑身一颤,瞪大眼睛看着衣凰,半晌方才缓缓解下面纱,纱下的面容一片苍白。她骤然笑出声,“想来以郡主的聪明,早在总兵府就已经怀疑我了吧。”
衣凰说道:“不是怀疑,而是笃定,我药囊里有一味药,只要接触了就会沾染上它的味道,只是气味较淡,寻常人是闻不出来的。那晚我在房间里打了个盹儿,醒来以后你刚一进屋我就闻出来了,只是我尚不知晓你究竟是何人派来刺杀王爷的,所以我一直没有点破。到了昨天夜里,夏长空知道我们要离开的消息,终于沉不住气动手,一晚上我都没看见你的身影,想必你是想趁乱刺杀王爷的吧?”
素冉听完点点头道:“没错,我本想趁机杀了涵王,然后再潜回总兵府,等风声过去了再寻机会离开,却不想反被郡主的内力所伤,慌忙之中只能放出毒针,悄悄逃离,谁想出门不久便遇上何子一行人,正好身后又有人追来,结果就把我当成了你们其中的一个。”
衣凰问道:“你就不怕夏长空找不到你,查出你的底细?”
素冉凄凄一笑道:“我今天一早回去了一趟,这次出来本是以寻找郡主下落为名,我想若等到晚上我再不回去,他差不多就会知道那个蒙面女子是我。”
衣凰接着问道:“你为什么要刺杀涵王?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他是涵王,而不是涣王的?”
许是因为被衣凰识破了身份,所以衣凰问什么素冉便答什么,却不想在问到这个问题时她却突然不吱声了,低头一言不发,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沉沉叹了口气,“我奉主人的命令来杀涣王,是以我杀了之前的素冉,再装扮成她的模样混入总兵府,反正本来就没有人去注意一个卑贱的小丫头。之前我确实认为涵王就是涣王,所以才会在包扎伤口的纱布上下毒,又偷走郡主的包袱,直到无意中听到你们的谈话才知道他是涵王,之后便一直犹豫要不要下手。后来我发现夏长空夜袭郡主和王爷,便想涵王也好,涣王也罢,最终都是主人的对头,所以干脆杀一个算一个,只是涵王身边有郡主,我没能得手……”
“很好,”衣凰满意地笑了笑,“我总算知道是谁指使你来的了,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不过我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我刚刚提出的交易。”
听到衣凰的话,素冉先是吃惊,继而了然地无奈一笑,使劲地咬着自己的嘴唇,隔了很久才轻声道:“好,我答应你。”
两日后,城中告示果然换了一张,便是那张原本遮着面的女子,此时换上了素冉的脸。
进出城门时依然有人严密搜查,两旁列阵随时待命的将士不下千人,个个披甲佩剑,看得来往的行人人心惶惶。
出城的队伍排了有五丈远,眼看着人群移动缓慢,排在后面的那辆马车旁,一身素缟的女子突然伏在黑漆棺木上嚎啕痛哭,引得四周人纷纷向她看去。
马车上载着一具棺木,除了大声痛哭的女子,另一旁还有两名年纪较轻的女子也是身着白衣,鬓角插着白花,跟着低头轻声抽泣,个个哭得梨花带雨。正在排查出城人群的将士见了,不由得一愣,一名将领走过来问道:“冯大嫂,您这是干什么?棺木里装得是什么人呐?”
冯大嫂一听,顿时哭得更伤心,说道:“还能有谁啊?还不就是你冯大哥吗?”
众人一听都是一惊,那将领惊讶道:“怎么会?冯大哥昨日不是刚刚娶了两位新夫人吗?怎么突然就……”
不问还好,这一问那冯大嫂哭得更伤心了,恶狠狠地瞪了旁边的两名女子一眼,恨恨地说道:“全都怪这两个害人精,刚一进门便克死了我夫君。我就说这样的女人是扫把星不能娶,他就是不听我的,结果……结果昨天晚上你冯大哥因为太过开心,回房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跤,头磕在一块石头上,就这么给摔死了……”说着又是一阵嚎哭,上前扯过两个年轻的女子,伸手就要打,口中不停地念叨着“害人精”“扫把星”,那将领连忙拦住她。
这冯大哥五年前随九王爷北征时,不幸断了一条腿,是以便留在了章州城,当时他那娇滴滴的妻子硬是从都城跋山涉水寻来不肯离开,几年来夫妻二人恩恩爱爱,日子倒也过得和乐。却不想昨日突然传出冯大哥娶了两房小妾的消息,甚至不管冯大嫂的哭闹,当时就有人笑言,冯大哥这般,会遭报应的。结果,这么快就应验了。周围认识他们的行人不由得纷纷摇头哀叹可惜,可惜了冯大嫂的一片真心,可惜了两位如花的新夫人。
那将领却将信将疑,“那冯大嫂这是做什么去?”
“带他回家……”冯大嫂声音沙哑地回道,“他因为断了腿,都没能回家看看拜一拜爹娘的坟,现在他也走了,我得带他回去葬到爹娘的身旁……”
“可是……”将领为难地看了看棺木,又看了看冯大嫂,冯大嫂骤然一惊,死死护住棺木道:“你们不能这么做,他已经死了,你们就让他安息吧……”
“对不起了大嫂,我也是职责所在,来日每年冯大哥的祭日,小弟必定奉上一炷香,以慰大哥亡灵。”说罢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侍从,他们立刻上前拉住冯大嫂,和扑将上前的两位新夫人,其他人将棺木缓缓撬开,将领走过去朝着棺木里看了看,里面躺着的那人正冯大哥,额角好大一个伤口,血已凝滞,正如冯大嫂所言,是被石块磕死的。尸体虽然还没有腐烂,却散发出一种刺鼻的气味,将领愧然地叹了口气,默念一声“对不起,打扰了”,命人匆匆盖好了棺木。
眼看冯大嫂哭得一发不可收拾,为围观之人越来越多,将领怕生事端,也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从怀中取出一些银两交到冯大嫂手中,说道:“此去都城路途遥远,小小心意大嫂就收下吧。随我来,我领你们出城。”
冯大嫂倒也不客气,收好银两,一哭一啼地跟着马车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