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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衣凰的话在嘴边打了个圈儿,还不容易说出口,却又被风掩住。
看到衣凰微微张了张嘴,苏夜涵已然猜到她想说的话。
只一瞬间,他身上的冰冷戾气突然抽离,消失不见,缓缓走上前,对着苏夜洵喊了声:“四哥。”
苏夜洵方要开口,却见他突然抬起手拉过衣凰在自己身边,动作十分自然干脆利落,而后在苏夜洵微惊的目光中,对着衣凰清冷一笑,“对不起,要让你再等等了。”
莫说是苏夜洵,便是衣凰自己也有些懵了,她在脑海里搜索许久,却想不起苏夜涵答应过她什么,又要等什么。
突然,她秀眉一蹙,似是想起了什么。
未及她开口,便听苏夜洵问道:“等什么?”
苏夜涵转向苏夜洵道:“我原本答应了衣凰,等大哥的事情一过,就像父皇请旨赐婚,只是……”他后面的话未说完,苏夜洵却早已明了。
六公主苏潆泠是苏夜涵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他又怎么可能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向睿晟帝请旨赐婚?
苏夜洵眼中的优雅与镇定有那么一瞬间突然就消失不见,剩下的满满的全都是震惊与失落。他的目光从苏夜涵身上缓缓游离至衣凰身上,眼中带着一丝询问与彷徨。
寒风吹起三人的长发飘动,衣凰隐约觉得有一双冰冷的手扣住她的手掌,继而渐渐收紧,越来越紧,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内心极力压抑着的颤抖。
心中蓦地狠狠一疼,她反手也紧紧抓住他的手,而后在唇角挑出一抹清淡而略带忧伤的笑意,定定地迎上苏夜洵沉重的眸子,微微点头。
苏夜洵的眸子骤然就黯淡了下去,他别开头去,似是不想看到眼前这一对双手紧扣的璧人,久久不语。
他又慢了一步吗?
可是,每一次原本都是他领头在先的不是么?是他先遇上了衣凰,后衣凰前往北疆才遇上了苏夜涵;是他先对衣凰动了心,欲许她四王妃之位,他甚至因此以傅雯嫣腹中孩子来交换傅雯嫣正妃的位子……
却是为何,他总是慢了那么一步?
再回眸时,他眼中的伤痛与失落骤然就消失不见,神情看似温煦,却那般疏离而冷落,他对二人淡淡一笑,道了声“天寒,莫再外面待太久”,而后回身,疾步消失在风雪之中。
那道深蓝的背影,似极衣凰初见他那日,他站在冰凰山庄外,冷眸凝视她的模样。
他是高高在上的当今四皇子,自幼就是个集优雅、高傲、大气于一身的洵王殿下,他从不容自己的言行有丝毫失误,更不容自己的生活受旁人一丝影响。
这一点众人皆知,衣凰自然也是知晓的。沛儿是个聒噪的丫头,从小就喜欢把她在外面听到的东西回来原原本本复述给她听,所以早在认识他们苏氏兄弟几人之前,她早已对几人的秉性了解清楚,也正因此,在没有认识他们之前,她才能每次都很快地将几人分辨出来。
而方才,她明明感觉到苏夜洵的心绪已大乱。
可即便如此,即便让她重新选择一次,她依然会紧紧抓住苏夜涵的手。
她不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菩萨,也不是大仁大义之人,此一生她的命运与重任早已经注定,唯一自己可以做主的终生大事,她绝不容自己有半点自我牺牲的念头。
方才,苏夜涵提及苏潆泠的死,眉头虽只是淡淡一蹙,衣凰的心却忍不住跟着紧紧揪起。即便她骗得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的心,她的理智她的睿智早已让她看得清楚、看得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寒风吹进眼中,酸酸涩涩,她回身,将脸埋进苏夜涵的肩。
苏夜涵身体微微僵了一下,继而伸出手臂,将她紧紧圈住,揽在怀中,替她遮挡住从一侧吹来的风。
这一刻不需要别的言语,亦不需要别的动作,两颗炽热的心紧紧靠在一起,已然能够明白对方的心意。
不远处的宫门侍卫见了,纷纷扭头朝着别的方向看去,故作不见,嘴角却又难掩的笑意,可是笑过之后,却又忍不住皱眉叹息。
涵王,清尘郡主果然果然选了涵王。
然而,如今这天下早已是毓家的天下,慕相虽仍在右相之位,其势力却明显不敌毓家,不知涵王加上右相,是否能与毓家相抗衡?
站立许久,衣凰轻轻挣开,对上苏夜涵的眸子,问道:“我是不是个自私狠心的女人 ?'…'”
苏夜涵抬手抹平她皱起的眉,缓缓道:“我的女人,怎么可以是个婆婆妈妈、胆小怕事的人 ?'…'”
衣凰低头清泠一笑,却是不知如何作答。最终,她轻轻叹息一声,将墨离的缰绳交到苏夜涵手中,两人缓缓朝着离皇宫渐远的方向走去。
苏夜涵侧身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你有心事?”
衣凰睨了他一眼,不语。
苏夜涵淡笑道:“虽然我不能每次都猜中你的心事,可是只要你有心事,我看得出来。”
衣凰并不否认,太息道:“如今朝中势力你也该看得清楚了吧。我爹虽有自己的立场,可终究是像镇国公那般的保皇一派,他之所以能一直能居于右相之位,除了他洁身自好,不曾让人抓住把柄,更是因着太后的原因。可是,太后已是迟暮,又能保慕家多久?”
苏夜涵蓦地侧过身,瞥了她一眼,“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说这种掉脑袋的事情。”
衣凰不屑地朝他翻白眼,“你也说了,做你的女人,怎么可以胆小怕事?”
苏夜涵无奈一笑,拿她没辙。
衣凰又道:“因着大殿下之事,如今朝中各势力分布已经愈加分明,清王那边有十公主和中书令绍驸马,德妃娘娘身后虽无显赫家世,却深得圣宠,加之清王如今最为年长,得势只是迟早的事。九哥,只怕若是知晓了大殿下之事,必是不会善罢甘休,这储位之争必要算他一份,若是十三无夺位之意,倒是好说,凭着他与九哥自小到大的关系,他自是会站在九哥那边。可是,若他有夺位之心,就凭着华贵妃与靳妃娘娘在宫中的势力,以及华、靳两家在商的影响力,也大有一争的能力。至于洵王……”
她顿了顿,看了苏夜涵一眼,似是已经不用多说。
洵王身后有毓家和傅家两大家族,且身居要职,若是到时候真的对上了,只怕其他几人很难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洵王向来是个深不可测之人,心思深藏,从不轻易让人察觉,他的手段有几何,他的心思有几何,旁人均不知晓。
到时候,难免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这是历朝历代都避免不了的事。
沉默良久,衣凰抬头缓缓问苏夜涵道:“若是真有那样的时候,你会站在哪一边?”
苏夜涵顿然停下脚步,缓缓抬头看向远方,远处是一望无边的茫茫白雪,一如他眼底的苍茫。
墨离见二人突然停下脚步,也不催促,只是安静地站在旁边,不时地从鼻子里发出一些响动。
冷不防地侧身看了衣凰一眼,眸光深沉静敛,他把她往身边拉了拉,伸手环上她的腰,“我的心在哪里,就站在哪里。”
衣凰低眉想了想,随后浅浅一笑,笑道嘴边却变得无比深沉。
她已然明白了苏夜涵的话中之意。
“你站在哪里,我就陪着你站在哪里。”
【一百二十一】巾帼不让须眉度
西疆战火片刻不歇,大军一路往西北方行进,越过葛逻禄的东边之城罗、岐、汤,直逼葛逻禄的王都离石。
葛逻禄叶护炽俟阿宗莫与江峰江禄父子似是万万没有料到,将近年关之际,睿晟帝竟还会派出苏夜涣的银甲军出战,似乎下定决心此行势必要拿下江氏父子。
如今葛逻禄的军队被节节逼退,已经退至王都离石,银甲军再往前逼近一步,则葛逻禄危亦。
西边寒风凛冽,夜间尤甚。
祈卯身披领将盔甲,左手紧紧按在腰间的佩剑上,步伐沉重,稳如磐石,缓缓走过就地安扎的营帐,刚毅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银甲军将士见了他纷纷行礼:“祈将军。”
对于这位昔日在洛王麾下名传千里的“夜行将军”,银甲军的将士打心底佩服。当日苏夜涣将二十万银甲军交与他带领,起初众人还颇有些不服气,只是碍于涣王军令如山,没人敢有丝毫悖逆。
董未也曾疑惑地问过苏夜涣,何意放心将将近一半的将士交与祈卯带领,苏夜涣只是冷冷一笑,道:“祈卯是二哥的部下不假,可他更是天朝的将士!”
不出他所料,祈卯一路直追而上,没有一丝辱了他前锋将军的名头,而他带领银甲军在岐谷的那一战,当真足以让葛逻禄的军队闻风丧胆。
据传当时半夜时分他只带了不到一万人前往岐谷试探敌情,其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