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苏墨行朗声一笑,眼中却是郑重,“一会儿我便命人将你的东西搬过来。”
我脸上一阵烧烫,只垂下双眸点了点头。
回来时正见婧容在廊下一面补一件衣衫一面等我回来,忽然想起幼时每每与哥哥贪玩偷跑出府,她也是这般在廊下巴巴地盼我回来。只是眼下她再不复那时娇嗔明艳的样子,容色如庭前积雪一般苍白,身上厚重的风毛冬衣更显得她纤瘦憔悴。
我上前拉过她的手,轻轻搓揉着,“怎么就这样呆在外面,瞧你的手这样凉。”瞧见她手里拿的是一件男子的长衫,不由好奇问道:“这是谁的衣服?”
婧容有些闪躲地笑笑,将长衫藏到背后,“不过是府中下人的衣服,托我补一补罢了。”
那件长衫质地虽不是什么名贵的布料,但亦非寻常下人能用的,抬眼看住她,“婧容。”
婧容低下头,犹犹豫豫地说道:“这是,徐向春将军的衣服,我是为了感激他那日救了我。”
“原来如此,”我放下心来,“这没什么不能说的,他于你有恩,这样做也是应该的,来日我也会备一份谢礼送去。”
婧容点头,“小姐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羞涩一笑,拉着她进屋,“一会儿会有人来帮我们搬东西,从今天开始我便到子章房中了。”
婧容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随即撑出一个笑容,“如此,我便先去收拾一下。”
我瞧她神色不对,便问道:“你怎么了?”
婧容摇头,双眸低低地垂了下去,“没有,我是高兴,这是这段日子以来唯一一件喜事了。”说着她便转身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肉果然还是太含蓄了呀,捂脸……
第30章 第三十章、猜测
三十、猜测
我看着婧容离开的背影,未封严的窗缝里掠进一丝寒风,吹得人一阵战栗,在苏墨行房中被轰出薄汗便有些滑腻,于是吩咐婧容准备热水。
沐浴过后,整个人都松散下来,我着一件月白色抹胸长裙站在镜前,水汽弥漫,镜面上晕了一层薄雾,暧昧不明。
我伸手抹了抹,便见到镜中自己的容颜,本来因失血过多而有些苍白的脸色被沐浴时的热气一蒸,也显得红润了不少。
我微微侧身,只见镜中人光洁的背脊上有一块小小的刺青,别致的花样即像文字又像一朵芙蓉,父亲说这是我出生那日他亲自刺在我背上的,可他却一直不肯告诉我是何含义,我以为这是顾家的族徽,私下里问过哥哥,哥哥却说他从未见过这种图案。
这枚刺青困扰我多年,我多方打探,查阅许多古籍仍未有解,如今同样的图案竟在那银甲将领沈郃的身上看见了。
我伸手摸着自己的刺青,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这时婧容走了进来,见我站在镜前出神,便道:“小姐又在琢磨那刺青了?”她是见惯了所以并不用我回答,只过来替我更衣,“世子已经派人来搬东西了,还说请小姐一会儿回房用晚饭。”
心中泛起一抹甜意,我笑笑,“知道了。”
更衣过后婧容端了一碗玫瑰怀菊露来,“我知道小姐不爱吃苦药,便问过表小姐做了这甜品,即补血养气又馨甜爽口,小姐试试吧。”
婧容脸上挂着一抹明快的笑容,我许久未见她如此神情,感于她如此用心,又见那玫瑰怀菊露花香清甜,便都喝了下去。
晚饭时分我便到了苏墨行房里,正见阿蘅刚刚为苏墨行换过药,
见我进来艾艾一笑,“阿伊姐姐。”
我向她打过招呼,见苏墨行系衣带的动作不是十分利落,便上前帮他,苏墨行看着我柔柔一笑,问道“你看这屋里这样摆设你可还满意么?”
我抬头四下一看,只见窗前真如他所说多了一张妆台,已经摆好了我平日里用的一应东西,屋子里还多了一些雅致的摆件,桌上竟还添了一个销金香炉,我转头问他,“我记得你不爱用香。”
“是。”苏墨行看了一眼那香炉,“但我知道女子爱香。”
又见外间书架上我平日里爱看的书与苏墨行的书摆在一起,心中愉悦绵软,“多谢子章如此细心。”
苏墨行拉过我的手,“你我夫妻,不必言谢。”
见我与苏墨行如此,阿蘅独自在一旁不由有些尴尬,便说炉子上还煨着药,告辞了。
看着她的背影,苏墨行微微颔首,“阿蘅确是个好姑娘。”
我斜斜飞他一眼,“子章风流倜傥,可是看上我们阿蘅了?”故意叹了口气,“也难怪,阿蘅性子柔婉,容光倾城,更有医术出众,最难得的是有一颗济世之心,的确远非我可以比的。”
苏墨行挑眉一笑,刮了刮我的鼻子,“竟这般胡乱吃飞醋。阿蘅虽好,但终究是比不上你的。”顿了顿,忽然直直凝住我,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之色,“想来这世间也没有几个女子能与你一般,沙场临阵,谋略见识不输男儿。”
听他这样说我不禁双颊一烫,却还是噙了一抹促狭的笑,“是么,只怕子章要嫌弃我粗鄙,不如王府中妙湖柔川两位美人温柔似水呢。”
想起昔日在王府中他与妙湖联手做一那场戏心中仍有些不郁,苏墨行深深看我一眼,正了神色,“昔日之事,终是我对不住你,你若不愿,将她二人放出府去也好。”
我垂眸,“子章觉得,我无容人之量。”
苏墨行摇头,伸手揽过我,“不,不过是我胸膺太小,容不下弱水三千罢了。”
这一夜是我第一次与苏墨行并头而眠,月华如练,渗过帷幔勾勒出他英挺俊毅的轮廓,我就这般静静的看着,听着他绵长平稳的呼吸,这个男人与我几经波折,终还是我一生所依了。
第二日一早才用过早饭军中便送来战报,说是新月谷一战后绽桑人元气大伤,昨日拔营退回漠北,兰容边界向外推出一百余里。
绽桑滋扰边境多年,如此一来真是大快人心,我心下大悦,苏墨行亦是大为舒畅。
却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问道:“那日出现在沈郃身后的军队,李肃可查清是什么人了么?”
苏墨行闻言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肃杀之色,“查清了,是西南蛮族的联军,主将名为沈郃,是浣南沈家的长子。”
浣南沈家我曾有所耳闻,那曾是浣南第一望族,姑姑进宫前宫中最为得宠的素皙夫人便是出身沈家,素皙夫人的兄长沈含谦一度官拜相国。
但在二十五年前沈含谦被指拥兵谋逆,全族流放西南边境永世不得回朝,素皙夫人亦被赐死,荣极一时的沈家就这样被连根拔除,此后泰延帝十分忌惮世族执掌兵权,这也是寒族军士能够崛起的重要原因之一。
我微一沉吟,“西南蛮族在先帝时已不十分安分,如今怎会出现在闻夕大漠上?而且沈郃身为罪臣之后,如何竟能调动绽桑的军队?”
苏墨行缓缓合上手中军报,“我曾听父亲说,十九年前绽桑,慕图,鸠兰三族联合起兵叛乱,其后挑唆的便是沈含谦,当年在幕图王城多兰城屠城时他甚至还和沈含谦夫妇见过一面,此次绽桑南下侵扰,慕连身为慕图王族后裔与绽桑联手,只怕也是沈含谦在暗中支持。”
苏墨行徐徐向我道来心中猜想,神色愈加肃敛,我却有了另一层忧思。
十九年前三族之乱正是我出生之时,那时父亲还是苏颉帐下参军,多兰城屠城时沈含谦夫妇亦在多兰城,想着沈含谦长子的身上与我有相同的刺青,一个可怕的念头从脑海深处升起,难道我与沈家竟有什么关系么?
身子微微一晃,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苏墨行见我如此蓦地一惊,急忙来探我的额头,“你怎么了?”
我按着胸口,只觉得胸中压着一口气喘不上来,若真如我猜想,那就可以解释为何父亲从小将我养在军中,为何母亲素来与我不亲近,为何父亲与姑姑将我视为弃子时没有一丝半点的犹豫。
心底的惊悸与怀疑如潮水一般一层一层涌上来,我耳边嗡嗡作响,忽然身上一紧,已被苏墨行紧紧搂在怀中,我这才听见他焦急的声音,“阿伊,你怎么了,脸色如此不好?你说话。”
仿若在汪洋中攀住一根浮木,我反手紧紧地抱住苏墨行,将脸深埋在他怀中,“子章,我没事,你抱我一会儿,抱我一会儿就好。”
苏墨行闻言不再说话,只是加大了双臂的力道,勒得我浑身的骨骼都发酸,却也慢慢冷静下来。
只凭一枚刺青并不能说明什么,就算父亲见过沈含谦夫妇,又怎会抱养沈家的后人,或许是我杞人忧天,待我回到京中问一问父亲便可知道了,这样想着,一颗心渐渐定了下来。
良久,我才轻轻挣出他的怀抱,苏墨行没有发问,只是皱着眉瞧我,我柔柔一笑,“刚刚有些头晕,可能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吧,现在已经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