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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峰回路转,慕连狠狠盯住苏墨行,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眸光一转,忽然落在我身上。
慕连的左翼副官与苏墨行几乎同时打马向我冲来,只见两道烟尘在瞬间便到了眼前,耳边是刀锋出鞘的呼响,只听“叮”的一声,两人兵刃相接,寒铁长吟,副官的马刀擦着苏墨行的刀锋反撩而上,蹦出一串火花。
那副官身材矮小,动作比苏墨行更灵活些,只见他以一种近乎诡异的角度折下身来,伸手便向我腰上抓来。
我旋身欲躲,却见烟尘弥漫中,那副官盔甲遮面,只露出一双清寒的眼睛,我愣住,原来他便是那日从府中将我掳走的人。
就是这一愣神间,我已被那副官抓住,他身材虽小,却十分有力,只轻轻一提便将我带上了马。
在苏墨行的刀刃劈向他头顶的一瞬,副官的刀抵在了我的脖颈上。
嗡然一声龙吟,长刀在副官头顶一寸处戛然而止,寒刃带起的气流吹得他须发轻摇。
“放了她。”苏墨行直直看着副官的双眼,声音中的寒意竟比周围的冬夜更冷上几分。
那副官却对苏墨行的话充耳不闻,只用刀抵着我慢慢退回自己阵中,但他应该是十分紧张的,因为在后退的过程中他的视线一瞬也不曾离开过苏墨行,而他制住我的手臂也在微不可察的颤抖。
苏墨行驱马向前跟了几步,终是不能离敌阵太近,只好也退了回去。
那副官退回慕连身边,慕连看我一眼,“苏夫人如此能干,果然配得上你的好夫君。”此时情势逆转,他计谋失败,深陷敌围,眼里闪着孤狼般绝望而疯狂光芒,亲自用刀逼紧了我的脖颈,扬声向苏墨行道:“如果你还想要这个女人的命,就打开东北缺口,放我和我的人离开。”
苏墨行微微眯起双眼,“否则你待如何?”
慕连一愣,似乎没有想到苏墨行会有此一问,手中的刀又逼紧了几分,耐着性子回答:“否则,我便杀了这个女人。”
苏墨行从鼻息间轻轻哼出一声,貌似不甚在意,“我生平最恨受人威胁,你若认为我在乎,便动手吧。”说完扫了我一眼,对着身边兵士下达了调整部署的命令,兰容军队的包围圈越收越紧。
夜风卷裹,划过枯枝衰草发出呜呜声响,好像幽魂发出的哭号,黎明将至,月亮被掩在了厚重的云层之后,天地间一丝月光也无,只有对峙的两方所举火把的光亮,照着憧憧人影恍如鬼魅。
颈间的刀锋凉如寒冰,我能感觉到已经有温热的鲜血顺着刀刃流下,瞬间便冷却下来。
“好。”慕连切齿,我几乎听见他牙齿咬合的咯吱声响,“既然如此,别怪我。”
苏墨行目光一闪,却最终没有动作,倒是那副官伸手一拉慕连,向着慕连用了个眼色,慕连手里的刀顿了顿,忽然打了一声呼哨,集中残余兵力向西北角突围,经过几次冲杀竟真叫他在包围圈上撕出一个缺口,引着兵士败逃而走。
我坐在副官马上,吃力地回头看去,只见苏墨行持缰纵马引一彪兵士追来,却并不紧逼,只是远远跟着。
慕连引军奔出一段距离,便下令让手下兵士四散隐入周围密林,只留下那名副官回马与苏墨行遥遥相对,他扬手拉我,那名副官一直用手指从身后抵着我的气海,令我浑身酸软,动弹不得,慕连的手就像毒蛇一般缠住我的手臂,心底泛起冷腻的厌恶与抗拒,却是无能为力,只能任由他将我拉到自己的马上。
只听慕连在我耳边轻笑一声,“你是为了这个女人来的?”他的气息热热地吐在耳际,我甚至感觉到他冰凉的嘴唇在耳后轻轻厮磨。
浑身一颤,一股强烈的被侵犯的屈辱感笼住了我,我咬着嘴唇望住苏墨行,只见他眸色沉黑,兜鍪下的表情晦暗难明,唯独一双眼睛闪过雪亮的寒光,竟比他腰间长刀的寒刃更为慑人,只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在黎明前浓重的黑暗中远远蔓来,“我只说最后一次,放开她。”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夜尽
二十一、夜尽
几乎是一瞬间,我的心变得无比软弱,连日来的惊吓,委屈,屈辱一同涌上心头,化作眼底酸涩的泪意,我紧紧咬着嘴唇,直至舌尖尝到了鲜血的腥甜气息,才压抑住自己没有在敌人面前留下眼泪,只是视线中还是染上了一层迷蒙的水汽。
慕连狷狂一笑,“若是我不放呢?”他抬手掐住我的下颌,“若我偏要带走她,你能如何?”
苏墨行微眯了眼,忽然扬臂搭弓,箭尖遥遥指向我,“我苏墨行的女人,绝不会留于敌手为质。”
慕连向苏墨行投去嘲讽的一瞥,薄唇慢慢向我的脖颈移去,口中凉笑道:“我不相信……”
只听破空一声锐响,将慕连的下半句话生生噎在喉咙里,一道箭影如流星破空而来,“噗嗤”一声破开血肉的轻响,羽箭射中我后劲道犹未消减,直将我从慕连的马上带落在地。
未料到苏墨行真的会出手,慕连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根本来不及反应,见我堕马便本能的伸手来拉,他身形刚刚弯下,就见苏墨行搭弓又是一记流星飞矢,箭尾雪羽轻颤,划开夜色直取慕连面门。
慕连副官见惊变突生再顾不得许多,竟徒手去捞苏墨行的羽箭,只听“嗤”的一声,箭镞划开他手掌皮肉,不偏不倚地钉入慕连右眼,若无副官阻拦,那只羽箭必定贯脑而出。
慕连发出一声痛极的嘶嚎,捂着右眼浑身颤抖,鲜血混合着暗黄色的液体蜿蜒流满慕连的面庞,衬着他因痛楚而变得十分狰狞的表情犹如疯魔,他颤抖着手要去抽腰间长刀,却被副官一把拦住。
副官对着他沉沉一摇头,再顾不上委顿在地的我,扬手牵过慕连的马缰疾驰而去,在密林中隐去了身形。
苏墨行身后的兵士扬鞭欲追却被他拦住,我听见他的声音有着一丝极细微的松弛,“穷寇莫追。”
苏墨行到我面前翻身下马,我有些吃力地坐起身子,见他已摘了兜鍪,朗毅丰隽的面容上有几丝疲倦,眼中竟还带着有惊悸的余色。心中惊诧,他是见惯了铁血的将领,刚刚的场面并不算大,为何会叫他露出这样的神色。
未及多想他已伸手来扶我,眼带关切,“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他的箭射在我右臂的缠臂金上,箭镞卡在扭股交缠的金丝间,只擦破了一点皮肉,我拔掉羽箭,咬唇赞道:“苏将军好箭法。”
苏墨行双眼微微一暗,声音也有些沉涩,但面上的神色却缓了下来,“事出突然,我只能出此下策,你若怪我……”
我微微一笑,打断他的话,“我怪你什么,怪你为了救我而纵敌么?”
苏墨行微微一怔,我抬眼看着他,“若不是你故意借慕连让你打开东北缺口之言,在调整部署时着重于东北角而将西北面留给他,以慕连所剩的兵力怎么可能突围成功呢?”我顿了顿,垂下双眸,心底有一丝轻甜的安稳缓缓漫上喉间,“身为将领,为了救我不惜纵敌,你的恩情,我很感念,多谢。”
苏墨行眸光微闪,轻轻呼出一口气,再开口时语调以多出几分轻柔,“随我回营去吧。”说着,他起身卸下双臂护铠,一把将我横抱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令我连呼吸都微微一滞,他身上金铁的寒气混着草木枯馨的气味绕在鼻息间,令我恍惚想起踏月湖边昏倒的那一日,
蓦然想起那时他薄凉的模样,我喉中一哽,刚刚悄然生出的一丝隐蔽的欣甜荡然无存。
苏墨行对我心思的变化恍然不觉,他将我放在马上,自己坐在我身后用双臂环住我,在我耳边轻声道:“若是累了便靠着我睡一会儿。”
我与他夫妻共乘一骑,他在我耳边絮絮低语,这本是多么缱绻温柔的一幕,可是他曾经冤我害他孩儿,驱我出府,那漠然薄凉的一幕幕共着当下,便如一个讽刺的笑话,长久不见,苏墨行待我于人前做戏的习惯竟然还未改变。
但他为我而纵敌,是否说明他心底还是在乎我的呢?
我侧眸回望他,他悠黑的眼底有安然的一抹温色洋洋笼在我身上,天色晦暝,我一个错眼竟在他眼里瞧见了几许脉脉的情思。
苏墨行,你到底将我当做什么人呢?
“有我在,必不叫你再担惊受怕了。”苏墨行轻缓而坚定地说出这一句,驱马回营。
我偏过头,将疲乏的身子靠在他怀里,在与群山相接的夜空尽头已经泛起一抹亮白的曙色,长夜终将尽了,可是耳边却还满是夜风的呼啸,将苏墨行温然的低语吹得支离破碎,最终,并没有能到达我的心底。
连日的惊吓与颠簸让我十分疲惫,回到苏墨行营中由随行军医处理过伤口后,便一头睡下,黑甜一觉不知时光几许,再醒来时竟躺在柔软的床铺上。
环顾四周,发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