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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沙薇便跟着琉璃进了宫。没想到多带了她一个拖累,琉璃也能轻轻松松的潜进御书房的内间。那时已经下朝,高阳皇帝正与要臣议事,三师也在场见证。主要内容无疑是审讯孟重日。只见他被人押了上来,精神不振,看来受了不少牢狱之苦,蓬头垢面,样子似乎比沙薇所想更加狼狈。见着皇上,他一下跪倒在地,眼底有种无奈叫人怎么也看不懂。
“朕问话之前,你可有要说的?”先开口的是皇上,他背对站着,摸不清深意。尽管年轻,可皇帝终究是皇帝,天生就有别于他人的气魄。只是声音也让人觉得威严无比。沙薇苦笑,弑君谋反,谈何容易?
“……皇,皇上恕罪。臣……臣……”
“卿若不说,便由朕来问。”他转过身,视线直直盯着跪地的孟重日,“孟侍郎,你究竟因何想要朕的命?”这是多大的罪过啊,皇上不冷不热的声音更令人觉得恐惧。孟重日始终低着头,颤颤抖抖的支吾,最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臣,臣……不敢!”
“不敢?这话意为那两名刺客是有意陷害?”
“这——!”他猛地抬头欲言,却又在看到众人目光后迟疑下来。怯弱的环视一圈,硬是将脸憋的通红,“……不……不是的。”奇怪的态度不仅是沙薇,连其他旁听的人都显得蹊跷。最先忍不住的还是杨太傅,“孟侍郎,有什么隐情直接说出来便是。皇上英明,定会替你做主。”可这话只是让孟重日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哆嗦了半晌,似乎下了不小决心,大喊一声,“……臣……臣,有罪!还望皇上从轻发落。”
二人从门缝中望去,能够大致看见书房中的景象。琉璃明显有些不耐烦,幽幽的在她耳边细语道,“这孟重日真是怪人,前言不搭后语。这‘是’或‘不是’,怎回答的如此拖拉。”这点自然也是沙薇的疑虑。那两名刺客招出洛景鸢是陷害,可这招出孟重日又是何意?她努力去想,可始终集中不住精神。因为条件限制,琉璃就近在身旁,手臂有意无意的环着她的腰。低声细语更是在耳畔回响,每说一个字,呼吸都会惹得她耳边一阵□。
“……琉璃,离远些,好吗?”
“丫头可是不自在?”见她局促的点头,琉璃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可是‘特别之时’,为了不被发现,丫头可得忍耐一会。”说着,恶作剧似乎又将身体贴的更近。沙薇的脸现在已经完全贴在了他的胸膛。也许平日看起来美似女子,可毕竟是男人,这样亲近,明显能感受到他健壮的身形。刚这样一想,沙薇立刻羞的面红耳赤。可现在的情势紧张,又不能推开他!
见怀中人儿不安的样子,琉璃在心里有些偷笑。他没有体温,却能够感受到她的温度在慢慢升高,一瞬间真有些得意。不过想想,这游戏还是留到以后才好,“丫头,别分心。不然可就错过好戏了。”经他一提醒,沙薇又重新集中精神注视起发展。
只见皇上走近孟重日,俯身看他,“这么说来,那晚行刺朕,果真有你的一份?”片刻沉默,不想孟重日的声音变得极度嘶哑,“……是。那两名刺客的确是臣……臣带进宫的。……但……但……”他犹豫着,然后豁出去似的大呼道,“但臣也是受人指使啊。请皇上明鉴。臣万万不敢害皇上啊。”在场所有人都警惕起来。似乎预感到某种气息,空气变得凝结。皇上冷冷的眯起眼,“谁指使?”
“……臣不敢说。”
“荒唐,皇上问话你也敢推拖?”弥太师用力的放下白瓷茶碗低吼道。吓得孟重日连忙脱口而出,“尚书令!是尚书令指使的!皇上明鉴,臣也是一时糊涂啊。”
内间的沙薇霎时踉跄了一步,还好琉璃紧紧抱着她。原本还在琢磨,若是要栽赃直接点明是师父所为便够了,为何会多了一个孟重日?没想到对手技高一筹。有了孟重日的证词,这‘栽赃嫁祸’一下就变成了‘共犯倒戈’。对旁人来说,话自然真许多!
“尚书令?”高阳皇冷声再问,“孟重日,你说的可是实话?”
“……臣,臣不敢撒谎。确实是洛大人指使的。这件事那两名刺客也是知道的。臣只是奉了洛大人的命,带他们进宫罢了。”
“朕最后问一次?指使你的当真是尚书令?若被朕查出你在撒谎,整个孟家都会为你陪葬。”冷声厉色,孟重日一个寒战,“……是,臣,臣不敢说谎。的确是尚书令下的令。”他似乎想要求饶,高阳皇已然没心情再听。一挥手,便让护卫将人拖了下去。直至书房重新静下来,才道,“今日听闻,暂不得对外透露半句。若是有违,抗旨论处。”
沙薇见此,突然有种莫名的疲累。琉璃虽然心疼,说的依然是一针见血,“这下好了,知道两名北尧刺客的话会‘有待查证’,最先就想好了妙招。同时供出孟重日,用他来指正洛景鸢。这猛药一下来,高阳皇帝就算再偏袒,也要有所顾及了。”果然,琉璃与她想到一块去了。“……就算如此,也改变不了如此劣势。”
“的确是劣势没错,可丫头会错意了。我指的‘顾及’并不是皇上有意偏袒洛景鸢,而是他要‘顾及’自己的皇位。”沙薇不解,“这是何意?”
“他毕竟是皇帝,比起儿时玩伴,或者是至交好友,皇位永远都更重。这就是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不由己。若到了关头,不管这弑君篡位是不是真的,他都宁可相信是真的。”他叹了口气,下面的话虽然残忍,但他还是要说,“丫头,你可小心,切莫将皇上当作最后的救命符。怕到绝境之时,要除洛景鸢的,第一个就是皇上!”
仿佛没听清,沙薇一直瞪大眼睛看他。在明白深意之时,只觉一阵胸闷,耳边余音好似尖针刺进身体,痛的一个激灵。其实想想也不无道理,这个帝王家风光无限,却也高处不胜寒。零星半点的打击都受不得,哪堪‘弑君篡位’的摧残?洛景鸢这一罪名,算是栽在点上了。这可不又是一个威胁?容不得她多想,琉璃给她使了个眼色。回望书房一眼,此处确不是盘算的地方。他拉着她翻出窗户,如来时般消无声息。
因为不能走正门出去,他们挑了一道偏僻的路线。即使地处宫中,也极少有人路过。在有几步就能离开这皇宫,琉璃却忽然停下了步子。他眼眉一扫,深意的落在了一处拐弯角。沙薇也随着望去,始终未发现什么。就听见琉璃一句幽然,“丫头,有人要来见你了。”未等她问个明白,就见雪白身影翩然闪进了一旁小径。几乎是同一时刻,一个身影从那处拐弯角现了出来。酱紫官服着身,面容很是年轻,一双丹凤眉眼直直的看着沙薇,瞳孔深邃的简直令人恐惧。
沙薇也的确怔了片刻,她没有想到会在此直面此人。即使拼命压抑,双手还是止不住颤抖。那并不是害怕,而是一种道不明的愤恨。或许他本人不会懂,琉璃是明白的。此人正是弹劾洛景鸢的御史中丞,赫连翌!与洛景鸢同岁,已然有一番作为。在这皇宫还有将他们两人相提并论的说法。对沙薇来说,他是个纠缠一辈子的噩梦。若没有他的存在,丫头也就不会把自己陷入深不见底的泥潭。
“你是黎沙薇?”先开口的是赫连翌。用‘你’直呼,问得倒是直接。她定了定神,先行一礼,“见过大人,小女子确是黎沙薇。不知大人有何见教?”
“此次进宫可有收获?”
“沙薇不知大人何意?”他没有马上回话,而是紧紧的盯着眼前人。半眯着眼,城府极深。半晌之后,他突然笑了,笑的阴森。沙薇的手心不禁渗出了丝丝冷汗。他琢磨着点了点头,“容我换个问题,你为何进宫?”
“恕民女直言。大人既然知道民女是谁,也应该懂得昭和公主的事。如此一问,岂不是没趣?”
“可费解的是你并未前往公主的雁翎宫,来的方向却是御书房!”
“无论民女何来何往,大人跟踪未免太失礼了吧。”简单来说,她对此人有相当的怨念。才引得平日淡然略显失态,语气也开始争锋相对。可赫连翌根本视若无睹,虚假的道了声歉意,“这的确是我的失误。或许应该在一开始就解释如此为‘职务所在’。”见沙薇没有接话,他再次补充,“吾乃御史中丞赫连翌。在尚书令进监狱之前,你应该已经听说过这个名字了。御史台弹劾百官,我既然将他送进监狱,就有必要将所有细节都查清楚。包括侥幸逃脱的黎沙薇!”最后几个字他说的极重。越是往后,便觉此人越不简单。
“原来是中丞大人,倒是民女缺了礼数。只是要让大人白跑了,我与洛景鸢早就无甚关系,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