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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啦?你们不急我急,都在这儿陪着你们这两个不省心的多久了?我还盘算着继续我的云游去呢。”
我“……”
师父握住我的手,掌心是暖的;对太师父道:“徒儿想带玥儿回一趟宗祠,在我爹娘灵位前告知此事,然后再……”
“回京城去?”太师父是个急性子的,话都不让师父说完。
“宗祠内灵位俱在,大礼前总要回去一次,徐家虽然人丁单薄,但也不能委屈了玥儿。”师父声音平稳,说到这里,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我与他目光相碰,就像是落入温柔而暖的一匹布那样,顿时满心欢喜。
“回去继续当你的侯爷?”太师父最会煞风景了。
师父眼色一暗:“徒儿早已对朝堂意懒心灰,未曾想过再踏入一步,只是连丧国君,江山未稳,不好在国乱之时请辞而已。”
“都几个月了?现在该不乱了吧?”
“此次回京,徒儿自当将去意禀明皇上。”
“请辞了人家也不放你走。”太师父往山下方向指了指:“天天盯着你呢。”
我听到这里,渐渐紧张起来,不知不觉握紧了师父的手。
太师父把手伸进怀里摸来摸去,我立刻会意,从衣袖里掏出包好的玫瑰酥来递给他:“太师父,这是我早上才弄好的,刚才忘记拿出来了。”
太师父嚼着玫瑰酥,嘴里就发出满意的“唔唔”声,眼睛看着我点点头,孺子可教的样子,咽下去以后才说话。
“要我说,要走就得走个干净,免生后患。上回你血也吐过了,人家还是不放心,这回要不就死给他们看吧,死完就干净了,你要是愿意,我来安排。”
我很想用手去堵太师父的嘴,但心里却是忽地亮起来的,黝黑密室里突开了一扇窗那样,透进来的全是光,难以想象的珍贵。
其实是可以的,太师父若是这样说了,那手中一定有可令人假死一时的药物,只要安排得妥当,丧礼之后,还有谁会心心念念地顾虑着一个死去的王侯将军?
帝王将相终有一死,我曾在城楼下眼见过文官武将全城百姓对老皇帝跪拜时的惶恐,但人死如灯灭,死去以后便有新的皇帝坐上龙椅,如此的龙威显赫都能转眼被遗忘,何况其他?
“诈死隐退?”师父一愣,脱口而出:“如此欺瞒……”说到这里便沉默了,大概是想起太多事情。
太师父拿眼睛看着师父,我屏住气,呼吸都没有了,半点声音都不敢有,与太师父一起等一个即将决定我今后活着的日子里所有一切的答案。
师父垂眼沉默,我紧张得手指发抖,屋里的一切都结了冻,仿佛过了数百年都没有一点声响,最终唤醒我的是师父的动作,用力揉我的脸,声音里全是担忧。
“玥儿,你怎么了?”
我猛吸气,声音大得太师父都瞪眼睛了。
“你这丫头是想把自己憋死吗?”
师父听得一怔,再看我时眼里忽然软弱,转瞬即逝的一抹,让我觉得自己是生了幻觉。
师父是乌马银枪,血战沙场的大将军大英雄,百万雄师亦不在话下,怎么会在我面前软弱?
但我随即听到师父的声音,低且安静地:“我明白了,师父安排便是。”
车马平稳地行驶在官道上,前有打着明黄旗号的宫廷内侍队伍,后有徐平带领的亲兵压阵,道路两边还时不时有听闻消息而赶来的热情百姓,我与师父这一次的回京之路竟是极尽荣宠,排场大得我都不习惯了。
就连鹰儿都受不了,往常整日都在头顶上方出没的,这次却几日才能看到一眼。
白灵山到京城路途遥远,但按照徐平说的,若是乌云踏雪,三天就到了,就算不是,按照过去昼夜行军的速度,必定不出五日,但此次侯爷身体仍未康复,自当徐缓行之,所以一路走来竟是用了十日有余。
师父一直都没有下过马车,睡着的时候多,我便陪着他,幸好车内宽敞,也不觉得拥挤。
内侍们常来请安,凤哥则常常含着眼泪跑进跑出地伺候琐事,就连徐平所带的那些亲兵都个个满脸悲怆,让我很是不忍,觉得瞒着他们多少是不好,又不能不瞒着,他们都是军营里出来的,半点装不来情绪,总怕露出马脚。
有时候师父醒过来,便与我说会儿话,我在先前的那段日子里落下了毛病,总觉得下山以后除师父身边就没有一处是安全的,除师父以外没有一个人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与他说话时总像蚊子叫哪样,只怕被其他人听去,恨不能那些字句都是从他脑里直接进了我脑里的,根本不用发出一丝声响。
师父耐心好得惊人,这样的我也能忍下来,有时候索性张开手来搂住我,一边说话一边让我在他怀里靠一会儿,背贴着他的胸,心口的位置合在一起,慢慢地说一会儿话。
但师父睡着的时间也太多了,太师父下药力求逼真,弄得马车上的侯爷不但面色苍白,每日咳喘连连,连醒着的时候都不多,逼真到有时候我都会担心起来,端详着师父睡着的脸,一遍遍数着他的呼吸等他醒过来。
待到师父醒来时看到我的表情,就说:“你太师父真是胡闹,这样睡下去,到了京城我浑身筋骨都要睡生锈了。”
我把嘴贴到他耳边,声音压到几乎没有:“要的,那些人都看着呢,太师父说你不会装,装也装不像,一定要一切都听他的。”
师父“……”
“委屈师父了。”我看着他,师父的脸色并不太好看,我虽然知道师父的伤已经好了七八成,这样的脸色是太师父用了药之后的结果,但仍旧是心疼的,贴着他的耳朵说话,一只手又习惯性地摸着小指上的戒指。
戒指是太师父给的,不起眼的一个金色小环,里头中空可以藏药粉,无色无味,打开机关就能取出使用。
有谁知道这样一只小小的金环,却寄托着我最大的期待与希望。
太师父是个习惯了不负责任的,给了我一瓶药丸与这只戒指,讲明药丸一日一颗,戒指到时候再用就完了,也不肯跟我们回京城,还耍赖。
“我都答应了还要怎地?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你们自己去就行了,早点办完事再来找我,别耽误我云游。”
我就急了:“那我们还要……”
“嫁衣都给你了,不就是磕头吗?来来,现在就磕。”
“太师父!”我叫。
师父拉住我,先自跪下了:“徒儿不孝,待琐事理清再来伺候师父。”说着齐齐整整地磕了一个头。
我见师父跪了便不出声了,也老老实实给太师父磕了头,太师父泰然受之,又挥挥手道:“那就去吧,我等你们把那群黄苍蝇带走了再下山,看着就烦。”
“奴婢给侯爷请安,侯爷,这就快入城了。”车外有人尖着嗓子说话,我一惊,赶紧与师父分开,转过头去镇定一下,再推开一线车窗拿眼去看。
前方城郭隐约,果然是快到京城了,已是傍晚,巍峨城墙与其后的宫檐飞阁的轮廓在暮色中连绵无际,远望如同一只早已与天地融在一处的上古巨兽,犬牙嶙峋,一切都只待它张口噬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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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明儿情人节,祝看文的JMS甜甜蜜蜜,蜜里调油哦
旁白:明儿在家写文,不要去星巴克受刺激的说……
、第 68 章
车队徐徐向城门行进,看看天光;这样的时辰入城已是不能;却有报信的疾马赶过来,离着老远翻身下马;跪在尘土里报。
“皇上得知武威侯今日入城;现已率百官摆御驾至安定门亲迎。”
我在车里听得清楚,情不自禁“啊”了一声。
奎元二年初;武威侯带病回朝,奎元帝御驾亲迎,百官随行,是夜长街灯火如海;皇家仪仗整齐,武威侯入城后勉强下车叩拜后即被奎元帝扶起,帝急招御医,场面一时混乱,武威侯一行即刻转道侯府,群臣惶惶,私下议论纷纷,通道是武威侯此番模样想必是撑不了几日,一时朝中动荡,颇有风雨再起之势。
将军府换了侯府的匾牌,入内却一切照旧,徐管家带着几个小童前前后后的忙碌,都赶不上跟儿子说一句话。
到了晚上,子锦居然也来了,轻车简从,只带了不多的几个侍卫,从正门进来,所有人跪迎了,他也不多说,匆匆进了内室。
太医们都在,我提心吊胆地立在他们身后,只见太医们个个愁眉紧锁,低语声声,显见得是意见无法达成一致,又没有一个敢担这风险。
外头内侍唱了一声:“皇上驾到。”所有人都是一惊,门未被推开便跪了一地,子锦换了简装,掀袍跨门而入,目光落在跪了一地的太医们身上,开口便道:“武威侯如何了?”
太医们便互相看了起来,哪个都不敢先开口,有几个胆小的已经发起抖来。
“李太医?”皇帝见无人回答,索性指名道姓地问了。
当先跪着的那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