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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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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应了一声,太师父走过他身边,伸手拍了拍他,师父人高,这两下都拍在他的胸口上,太师父拍完了也没有停步,只说了句。
“你们老徐家都一样,真能撑。”
师父一直握着我的手没放,太师父走得很快,转眼没影了,他却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犹自与我站在原地。
我一直挣不开师父的手,最后索性拿脸靠过去贴在他胸口,用耳朵去听他的肺声。
师父之前在皇家狩猎那日被毒箭射中肺脉,之后虽然救回来了,但数度咳血,直到大丧那日都没有好透,我是最清楚的。肺脉受损虽非不治,但首重静养,最忌未愈过劳,那日我会因云旗一句话入宫也正是为此担忧,但后来事情的发展根本不是我所能想象的,能活下来已属奇迹,师父将我送回白灵山时我还烧得昏昏沉沉的,即使没有发烧,我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安排了。
我毕生所愿不过是日日与师父在一起,但如果这愿望可能给师父带来危险,我宁愿走得远远的,然后等他,一直等下去,等到他能够再见我的那一天为止。
我以为听从师父的安排离开京城是最好的,我以为只要我在白灵山安静地等着,总有一天会再见到师父,一切都来得及。
但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师父的伤势会恶化到这个地步,肺中经脉几乎粉碎,断裂的枝条仍能再生,但打碎的瓷,怎么补得回来?
师父并没有身着战甲,我的耳朵隔着软的布料贴在他的胸膛上,师父咳嗽了一声,拿手来挡,胸口微微地震。
我并没有再做进一步的动作,只把身子贴紧他,又用那得了自由的一只手绕过师父身体将他抱住,用力得手指都在抖。
师父将我的脸轻轻从胸前推开,微笑道:“好了,总这么黏人,怎么长不大。”
我难过得……要用尽全力去强迫自己才能不落下泪来。
师父拉我在溪边坐下,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落日余晖落在我们身上,师父的脸融在光里,似远又近。
“师父,你不走了吧?”我挣扎许久才开得了口,问他。
如果师父不走了,有我和太师父在,想尽办法去修补受损的经脉,时间久了总会好一些,就算真的不能复原,今后不入朝堂不上战场,就在白灵山上过些闲云野鹤的日子有什么不好?
师父说过,战士守国门,将军死社稷,但既然将军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再上战场了……我抱着师父的胳膊,心酸又自私地想着,那这国门就让别人去守吧。
师父沉默片刻后,才答:“玥儿,你可是想我留下?”
我拼命点头。
“陪着你吗?”师父微笑。
我呆在自己不敢说出口的奢望里,半晌才小心翼翼地答了一句,声音微弱得唯恐一说出来就会碎掉那样。
“可以吗?”
师父看着我,眼里含着我的影,许久以后才轻声说:“好。”说完伸出双手来捧我的脸,低下头来吻了我。
那双薄的嘴唇上带着些微的凉意,我却觉得烫,烫得我浑身都烧了起来,眼前一阵一阵的眩光,两只手贴在师父的胸膛上,掌心下是这世上最令我安心的跳动。
这一吻悠长如无止境,我仿佛看到岁月悠悠,沧海桑田,就这样一生都可以过去了,分开时我眼前模糊,师父拿手指来抹我的脸,声音温柔。
“哭什么?真是个傻孩子。”
我立刻摇头,还要露出笑脸来给他看,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下来了,心里大叫三声“大吉大利”,急得都想掐自己。

当天晚上师父在太师父房里待了很久,太师父还不让我进屋,赶小猫小狗那样把我往外赶。
“去去去,我跟徐持商量要紧事。”
我情急,叫了一声:“师父!你还要吃药呢。”
师父安抚我:“知道,有你太师父在没事的,快去睡吧,夜里凉。”
我知道没事,这是在白灵山上,太师父多年隐居的地方,从山腰起便有奇门八卦的阵法,不要说普通人,就算是我,偶尔记错了走法也要被困在里面。
我很小的时候太师父就说了,这是为了防止再有人把小孩随便丢在山里头,自家徒弟又跑去捡,那时还气了很久,现在只觉庆幸,尤其是从山外回来,更觉山上的日子平安宁静,再不用出去便好了。
但看不到师父,我就是觉得不安,心中惶惶,怎么都挪不开步子。
我至今都没有师父已经回到我身边的实感,像是某件珍宝失而复得,反带来更大的恐慌,看不到就觉得它又消失了,一定要捧在手心里才好。
太师父推门出来的时候差点一脚踩在蹲在门口的我的身上,吓得“哇”地跳了一下,一手按胸口一手指着蹲在门口的我。
师父走出来,看到我和太师父的样子就笑了,眉目俊朗温和,多年征战磨出来的凌厉线条都在月光下化了,笑得太师父都呆了一下。
“怎么了?在等我?”师父来拉我。
我已经被那个笑容打倒了,晕乎乎地站起来,晕乎乎地被师父牵着往前走。
太师父轮流看我们,谁大了都不中留的眼神,最后挥了挥手,说了句:“去吧去吧,这事儿还用问我,不早就定了。”
一直到与师父一同走回房里我才想起来问:“太师父说什么?什么事早就定了?”
师父正在脱外袍,数月不见,师父清瘦了许多,但仍是肩背修长,微笑间更显风姿,竟是令我不能直视,低头脸已经红了。
师父未答,只问我:“还要回房吗?还是陪着师父?”
我的回答全未经思考,脱口而出:“陪着师父。”
一直到被师父抱进怀里盖上棉被,我才突然从晕眩中醒过来:“师师师……师父……”
“这么晚了还不睡?”师父的呼吸落在我后颈上,像是就要入睡的声音。
我隔了很久才能动弹,黑暗里慢慢翻过身子,把脸贴在师父胸膛上,小心翼翼地伸手尽量将他抱住,像是在抱这世上唯一属于我的珍宝。
师父没动,像是睡得深了,太师父该是给他用了药,让他整个人都松弛下来,呼吸也尚算平稳,我埋在他怀里,听到儿时听惯的连绵起伏的心跳声,还有即使隔着衣衫都能够觉察到的,再没有可能恢复原状的肺里的杂音。
师父从不骗人,他说不走,就是不走了,他说留下,就是留下了,我在黑暗中闭上眼,忧伤与喜悦掺杂在一起,让我的心跳乱得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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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白:(拉住女主角ing)小玥。。。。别这样,留着她还要写结局呢。。。。。。。。。。




、第 63 章

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就睁开了眼。
其实都没有睡;时不时去听师父的肺音,还一直把手指搭在他的脉上,一夜都没有放开。
如果不是怕脱衣会惊醒师父,我可能连他身上的衣衫都扒掉了;先将他全身上下检查一遍,一点都没有身为女子的自觉。
又让我如何记得那些琐碎事?我自小是师父带大的,小时候每到打雷下雨都要黏着师父;在他身边睡了无数个晚上,后来师父一别八年;我也知道了男女有别,但幼时习惯成自然的事情,即便刚上床的时候有些惊慌失措;很快也被担忧替代了。
还觉得这样正好,否则我又怎能放心,还不是夜里要摸过来再三确定师父的状况。
我就这样翻来覆去地过了一整夜,听音与诊脉交替忙碌,渐渐疑惑成了确定,最后全化作无法置信的愤怒,要不是因着环抱我的温暖,怨恨都要出来了。

早上师父睁开眼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怎地眼都红了,一夜没睡吗?熬得跟兔子一样。”
我记得师父一直是很警醒的,多年戎马养成的习惯,那时在闫城,我对他用了安魂香之后他才深睡了一会儿,又在闻到药油之后迅速地醒了,且即刻拔剑,床前立的人若不是我,早已被他一剑割断了喉咙。
但昨晚他在我这样的翻来覆去之下都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若全是因为太师父的药,那太师父的药力也未免下得太狠了。
师父的身体里一定有其他药物残留着,令他失却原本敏捷的反应,又不是毒,多半是用来压制他的肺脉损伤的药物,用以维持身体表面的一切如常。
但肺症如治水,重疏不重堵,这样的药物只能更加伤及根本,如同滚水上严丝合缝的盖子,越大的压迫带来越猛烈的反弹,一旦突破极限,唯有呕血而死。
天还没有亮透,我在清淡而稀薄的晨光里轻轻吸了口气,抱住师父的胳膊,把脸埋在他的肩上,不让他再看到我的眼睛。
“师父,这几个月宫里的御医给你用药了吗?”
没有急着起床的必要,师父在或许是多年来第一次能够享受到的悠闲散漫的清晨里半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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