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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个少年用罗帕边擦嘴边喘气对矮个少年道:“雷公主与师父同吃同住,情谊似姐妹。这些人与雷公主同来,多少与雷公主有点关系。”
雷公主指的是雷心柔。月前,雷心柔带着两岁三个月的儿子陈雷宇从雷国回到日都,曾专门绕道到梅林镇看望陈子珊,在大宅院里住了五日。母子俩跟陈子珊白天在一起吃饭游江出诊,晚上睡在一张大床,出出进进都在一起。陈雷宇人小鬼大,人前人后对陈子珊“干娘”“美人姐姐”“舅妈”乱叫一通。梅林镇医圣门总部的弟子都认识她们母子。
个高的弟子捏着鼻子表情痛苦不堪道:“师弟,你在这里守着,先别让他们进来。这院里还住着几位重病患者,若闻着这臭人身上气味,肯定会被臭死。我去禀报,让师父决定是否让他们进来!”说完撇腿跑回院里。
怪人身体僵直,低着脑袋,被罩在黑布里的嘴发出愤怒不满的冷哼声。这是日国,他是这里的统治者,竟被两个无知少年辱骂阻挡在门外,心中怒火可想而知。
怪人回想起刚变成这幅鬼样子后身边亲人、大臣、妃子、奴仆个个避之鬼蚝恨不得他死掉的态度,相比之下,这两个陌生少年的表现太正常不过。
怪人转过身去,膘到这一路保护他的安全,但对他不管不问不敢靠近的副教主张彩荷、太监大张二张兄弟和太监车夫老刘子,轻叹一声后,在大树下的石头凳上坐下,瞅望着大门,过了好久不见人来,自卓的缩缩身子,一双血目含着泪水,孤零零的像一只被人抛弃无家可归的野鬼。深更半夜,雷心柔抱着昏迷四天四夜的儿子陈雷宇在昏暗的宅院里奔跑,一路流泪嘶叫,跌跌撞撞,东拐西转,终于找到陈子珊的寝室门前。
屋里点着灯,床上却没有人。雷心柔大。喘着气,刹那间,四周静的可怕。
值夜的医圣门中年弟子跑来道:“公主,我师父在密室炼药,不知何时出来。您莫急,胡大师哥在前院休息,他已得师父真传,我将他请来给小殿下先看看。”救人如救火,忙去后院。
雷心柔听到陈子珊不在,先是一怔,然后“哇!”放声大哭,“只有她能治好宇儿的病!别人都不行!她在哪间密室?她再不出来,我的宇儿就没救了,宇儿要是没了,我也不想活了……”,”
这时屋内金光一闪,叽叽从空中降下,飘浮在雷心柔身前,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叫了几声指指地下又消失不见。
众人在屋里等了一柱香时间,刚嗅到一股药香,门边白影飘入,一身雪衣的陈子珊闪现而至。
密室就在宅院地下,一共四十八间,食仓、厨房、水井、沐浴室、书房、炼药室、议室厅、卧室应有尽有,用来避难、炼药、商议密事。整个密室上上下下由离珏和陈子珊设置鲜花法术和大阵,与外界隔绝,每间房屋都有很厉害禁止和机关,只有兄妹俩、阿飒和叽叽四人能随意进出,像吕江桦那样的至尊强者都无法进入。
去年瘟疫灾害结束后,陈子珊蜗居在梅林镇,每天夜里在密室的炼药厅里研究药王神鼎,对门下弟子称是炼药。经过她刻苦钻研,加上去年瘟疫大灾中积累的炼丹经验,竟比原计划提前一年将药王神鼎蕴含的知识熟练掌握。今晚她大功告成,十分欣喜,听叽叽说来了挚友,笑盈盈出密室相迎。
雷心柔头发散乱,眼布血丝,眼皮红肿,面色苍白,嘴唇干裂,憔悴之极,瞧见救星陈子珊,上气不接下气嚎哭道:“子珊妹妹,你快救救宇儿,
陈子珊被她哭的情绪骤变,喜气全无,取而代之的是难过,二话不说,从她手中接过昏死的孩子放在床上,将孩子身上裹了七、八层的厚黑棉布全部解开,露出长满黑绿起满黄豆大小绿泡的脸,原本小嫩藕的小胳膊小腿变得像四根苦瓜,肚皮胸口上布满针眼大小密密麻麻的黑绿点,原本十分可爱漂亮的小男童变成了可怕恐怖恶心的蛤蟆人。
雷心柔听从太医的嘱咐,一路抱着陈雷宇,从没打开黑布看过,哪想到陈雷宇竟变成这幅模样,撕心裂肺尖叫一声“啊!”“瘫软倒下,身后的女属下忙双手扶起她。雷心柔上气不接下气道:“都别管我,快救宇儿…”
年长的男属下急对陈子姗道:“陈门主,小主子毒气攻心,已昏迷四天四夜。太医说,若不是公主怀孕时吃过你送的仙果,上个月小主子又吃了叽叽的仙桃,早就挺不住了。”
陈雷宇如此重症,陈子珊绝美的脸蛋布满悲伤,自然顾不上救治雷心柔,带上冰蚕丝所置的手套,以十根银针封住他心脏处的穴道,再给他体内输入日食精华护住他将要出窍的魂魄。
胡开荣与值夜的弟子匆匆忙忙跑来。六十多岁的胡开荣瞅见已哭的死去活来的雷心柔,再看到被死气笼罩的陈雷宇,心里没底哪敢讲话,恭敬的站在一边。
屋里的气氛极为压抑沉重,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陈子珊身上,但她一直未开口,只是在低头施手救治,众人越发相信陈雷宇性命难保。
叽叽曾跟陈雷宇玩的很好,共享吃过巨桃,做过游戏,如今陈雷宇面目全非,它坐在床头端详好久才认出来他来,伸小爪碰碰他的耳朵,又取出一个巨桃诱惑他,根本不见动静,它十分难过的心起巨桃,金毛茸茸的小脑袋耷拉着,无精打采。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名少年弟子踌躇不安的声音,打破了可怕的寂静,“师父,我是刘万代,今夜与陈三方值守大门,现有急事向您禀报。刚才与雷公主同来的那几人中有一个怪人,他像是中了剧毒,全身裹着厚厚的黑布,只露出一双血目,混身臭气熏天。师父,弟子绝非虚言,那怪人真的是很臭,隔着几丈都把弟子和陈饰弟呛的呕吐不已,把白鸦魂兵都熏飞了。弟子想请您定夺是否让这怪人进院来?”
一直沉默的陈子珊突然间问道:“那怪人能走动说话吗?”
刘万代答道:“他能行走,但是好像不能说话,只能发出古怪的声音。
陈子珊惊诧道:“血目、怕光、奇臭、失声,这怪人所中的尸毒要比宇儿严重的多,却为何能行走自如?万代徒儿,这怪人即是与心柔姐同行来救医,你让他先进来,待我控制住宇儿再去看看他的病势。”
刘万代得令迅速离开。
雷心柔猛抬头像疯了似的朝陈子珊嚎叫道:你别让他进来。他是凶手,就是他害的宇儿!宫里十几个活生生的孩子都被他给害死了!你一定要信我。不然,你、我、宇儿都会死!”
陈子珊猛的喝道:“雷心柔!”
雷心柔先是一怔,然后瞳孔睁大,一把抓住陈子珊,用尽全力将她身体抵到墙壁上,在她耳边神经兮兮低声道:“一路上,我和所有的妃子美人们都恨不得一刀刀剐了他,连他亲娘董太后都想他死!你别救他,他还害过你!他是陈伊彬,他曾经说你是半人半妖,其实他才是吃人的妖魔!你要是今晚让他进来,这里所有的人都会被他害成跟宇儿一样。”
陈子珊望着已然被刺激的神智不请的雷心柔,心痛之中,伸手点了她的穴道,给她付了一粒清心安神丸,长叹道:“心柔姐,你太累了,先睡一觉。也许等你睡醒,宇儿也能叫你娘了。”女属下上前打横抱起雷心柔去了隔壁香客。三名男属下再也忍不住,分头行动,一人去阻截刘万代,一人去关屋门,一人跪下对陈子珊道:“陈门主,公主所言非假,那极臭无比的怪人真的是日国陈伊彬。”
陈子珊侧吸一口气,竟然真是他。两年前他们母子三人将我们离家都说成是妖精,现在他怎么还有脸来这里?他找死吗?
那人见她神色严峻,目放杀光,气势竟比雷国皇帝雷厉还强,忙低头轻声道:“半月前,日宫发生大变故,一夜之间陈伊彬和众位妃嫔、小公主、小王爷全部中奇毒病重,太医院束手无策,董太后唯恐消息传散出去助长十皇爷夺帝位气焰,便一直密不发报,还杀了许多宫人灭口。后来三天之内连着死了十几个妃嫔、四位小王和……”
没想到战火连天的日国又出了这么大的变故,日宫死了这么多条人,陈子珊听得心惊肉跳,这是怎么回事,就算是尸毒,也不可能传染的如此迅速,难道如……
原是日国太医的胡开荣更是老泪纵横,满脸哀容,心里叹道:外战内战接连暴发,宫里死了这么人。莫非老天真是要亡我们日国了吗?
第四卷 绝色篇 第十六章 跳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