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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紧张的竖着耳朵,不明白自己在期盼什么。罗琼想必就是窦小姐身后那位护卫吧。够资格当征西大将军妹妹的护卫,本领一定很强。再看他强壮的身体,手上的力气应是不小。不知道被他“随便”打几巴掌我还有没有气。我抬起头,紧张的看着王爷,而他还是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好,就按月儿说的办吧!”良久,王爷的声音传了过来。我顿时如遭雷击,身体完全僵硬了。我以为他以前喜欢我是真的,对我温柔也是真的;我以为他虽然冷落我却迟迟不将我送出去,还是对我有点感情的;我以为,即使他不再喜欢我,也会给我安排条生路,至少应该有遣散费吧;我以为……可是,这一刻,我深深的体会到,昔日所有的“我以为”都是假的,只有他的无情是真的。
我精神恍惚,任由那个罗琼抓住我的前襟,狠狠的把巴掌甩在我脸上。罗琼果然不简单,真的只是随手挥了我几巴掌,我的脸就肿了起来。脸上是火辣辣的灼烧感,喉头一阵腥甜,我禁不住吐出一口血来,红。鲜红的血喷在木质地板上,里面隐隐有两颗白色颗粒,那赫然是我的牙齿!
我双手撑着地板,难受的干呕。脑子被打的嗡嗡作响,我想吐又吐不出来。眼前的人都变成了好几个重叠的影子,我眯着眼仔细辨认,隐约看清了众人的表情。丫鬟小茹幸灾乐祸、护卫罗琼得意洋洋、窦小姐满意而笑、王爷面无表情……
恍惚中看见王爷一挥手,两个侍卫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拽着我的胳膊往外拖。王爷和窦小姐若无其事的在我身后说着话。
“对了,王爷,这熙春院的主人到底去了哪里?”
“被送走了啊。”
“啊?什么时候的事?”
“不久之前。”
……
迷迷糊糊的我被塞上了一辆马车,同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子凄厉的叫声:“公子!公子!”我听得出是桐桂的声音。这是,马车已经开始走了,我勉强将窗帘掀开了一条小缝,隐隐约约看见桐桂被几个人拉着,朝着我的马车大喊大叫。
我扯动嘴角,做出了一个又疼又酸的笑。桐桂,真不好意思,没跟你道别……
马车行了好久才停下,我被笨手笨脚的车夫拖下车,抛在地上。我大略扫了一眼,这好像是一处破庙外。那车夫还算有良心,留下了两个馒头,一罐水,才驾着马车走了。
我躺了一会,感觉头不那么晕了,才试着站起来,将两个馒头放到怀中,抱着水罐挪到一处树荫下。我又躺回地上,望着头顶上的天空出身。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就像人心一样,刚才还艳阳高照,转眼将就阴云密布,眼看着就要下雨了。
“呸,连老天都跟我过不去。”我吐了口带血的浓痰,慢慢悠悠的进到了庙里。也不知道这庙荒了多久了,到处是厚厚的尘土,天花板上更是结了无数的蜘蛛网。我捡了块稍微干净的地方坐下。天倏的就黑了下来,伴随着轰隆一声雷响,倾盆大雨哗哗的就下了起来。
我坐在庙里,听着哗哗的雨声,突然感觉天地间就只有我一个人似的,雨好像把我和外面的世界隔绝了。脑子里乱乱的,像是一会想起若寒来,不知道十王爷能不能对他长情;还有玉蓉,不知道有没有嫁给那个陈亮,现在过的是好还是坏;王爷现在应该正陪着窦小姐吃午饭吧,不知道会不会温柔的给他夹菜;桐桂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躲在哪个角落里哭泣,其实一直想跟她道歉来着,我一直冤枉她把我照顾若寒的事告诉王爷,后来才知道,原来是管家告的秘。还有对她说谢谢,原来王府上下,只有她对我最好……
外面的雨下了好久,好像没有停的意思。我眼皮越来越重,眼前渐渐的黑了起来。在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昏倒的一刹那,我听到门外传来“嗒嗒”的马蹄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第二十四章 报恩
即使在睡梦中,我也依然感觉到我的脸疼的厉害,火辣辣的像被火烧过一样,并且在疼痛中还隐隐发痒,让我想伸手抓一抓。
我伸出手,途中却被一只手给拦住了。这只手上带着我的熟悉的温度,让我不自觉的想留住它。于是我紧紧的抓住那只手,刚握了一会儿,又让他溜走了。我不满的挥着手,想再次抓住那只手。隐约听到有人似乎叹了一口气,那只手又重新回到我的手中,被我紧紧握住。我满足的笑了笑,臭手,终于被我抓住了吧。
有什么东西被轻轻的摸在我的脸上,火辣辣的感觉马上减轻了,清凉感随之而来。那只手被我握了一会儿,突然要抽出来。我紧紧握着,却抵不上那只手的力气,被他挣开了。我努力张开沉重的眼皮,一时间有些恍惚。
眼前天蓝色的床帐,柔滑的丝被,银质的烛台上燃烧着一只白色蜡烛,让我误以为自己还在熙春院的卧房里。房间门吱呀一声,我转头看去,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走了进来。青年径自走到床前,在凳子上坐下,友善的问道:“兄台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我看了一眼床沿上没盖盖子的药盒,有点像王爷随身带润滑膏的盒子,看着就让人讨厌。“是您给我上的药?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今天回家途中突然天降大雨,我到城西的破庙中躲雨是看见兄台脸上有伤,又昏倒在里面。实在不忍心,就将兄台带回家来了。”青年平静的叙述者,没有一点邀功的样子。
“谢谢兄台出手相救,不知您尊姓大名?”我客气的问道。
“敝人姓刘,单名一个春字。不知兄台如何称呼?”青年反问。
“在下林青云。”我爽快的答道,他给我的感觉和七王爷很像,让人很容易产生好感。
“林兄这次伤的不轻,又感染了风寒。就留在这里安心养伤吧。”刘春亲切的说道。
“那怎么行?”我推辞道。
“林兄,难得我与你一见如故,你就不要推辞了。”看我拒绝,刘春显出不高兴的样子,我只好答应。“林兄以后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不必客气。”
“好,不知道能不能把床帐换个颜色?天蓝色我睡不惯……”
“……好。”
在刘春家里住了半个月,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来给我看病的大夫说那几巴掌打的我很重,除了打掉了我两颗牙齿,还让我的脑子也受到了轻微的伤害,这就是我刚开始老是头晕呕吐的原因。后来又在受了些风寒,所以身体比较虚弱。刘春坚持让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才让我下床。半个月里,我每天都要喝一碗汤药,虽然我已经强调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刘春还是很固执的让我喝下,说是即使病好了,补补身子也是应该的。
我住在刘春家中,一切的吃穿用度全部都是他的,甚至连买药的钱也是由他来支付。久而久之,纵使我脸皮再厚,也不可能装作不闻不问了。
一日,午饭过后,我来到刘春的房间,彼时刘春正在读书。我知道他是来京考试的举子,几次不第之后就在京城租了处宅院,打算常年住在京城,直到金榜题名为止。现在离秋闱近了,所以刘春每日吃过饭就窝在房间里读书,偶尔出去一趟都是去书局买书,可以说是个百分之百的“书呆子”。我对于读书人一向是相当尊重,虽然觉得他有些死心眼儿,但对他的毅力还是相当佩服。
刘春租的是单门独户的小院子,分前后两进:前面是一个小院子和客厅;后进一共有三间屋子,刘春住中间,我住左边,右边一个较小的房子里住着刘春的一个老仆刘伯。我们一日三餐和房间的打扫都是由刘伯照顾。我本以为照顾我这个吃白食的人刘伯会多少有些怨言,没想到他竟然把我当他的主人一样照顾,从来没发过牢骚,言语之间也是相当的恭敬。
我进了刘春的房间,发现刘春果然捧着本书坐在书桌前。见来人是我,他迅速放下书站了起来,温和的说道:“呀,林兄不是应该好好休息吗?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我脸微红,最近可能是在床上躺的多了,一吃过午饭我就犯困,常常一觉睡到晚饭才醒,仔细想来我最近除了吃和睡好像基本上没干其他事情。“刘兄,我来是有点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哦,是需要什么东西吗?林兄尽管说,不用跟我客气。”刘春很很豪爽的说道。
我的脸更红了,感情他以为我来跟他要东西呢?尽管知道他没有恶意,我心里还是疙疙瘩瘩的。“呃,是这样,我在刘兄这里打扰很久了,吃穿还有医药费都是花的刘兄的钱,青云心中委实过意不去。但是,但是我现在又一文不名,所以短期内无法偿还刘兄,所以想跟你商量一下偿还方法。”我磕磕绊绊的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