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宁安款步而来,温婉的笑着,可两个孩子立即从亦琛腿上滑下来,乖乖侍立在侧。
“汀儿、沅儿,出去玩,母妃有话同父王说!”
芷汀、芷沅乖巧的行礼:“父王,儿臣告退!”姊妹俩规规矩矩走到宁安跟前,一样见礼,再慢走几步,回头冲着亦琛扮着鬼脸,一溜烟跑掉。
“再几年,三弟府上也会如此儿女绕膝,父皇早盼着含饴弄孙了!”宁安话语平淡,却一下子击退亦琛的笑容。
亦琛不加掩饰的愠怒刺伤了宁安固守的尊严,夫妻多年,她却不想动之以情,只将眼下情势分析得头头是道,临到末了才有些失控的纵声放悲:“王爷,在这棋局中,我们谁都由不得自个儿,儿女私情不过是经不起风吹雨淋的点缀。我母亲相中的明明是我父亲,却去了卓家——”
“够了!”亦琛怒喝一声,手掌拍在石桌上,“孤王也是奉了母后的旨意才娶了你——姑母也没说过,你不乐意。”
“我不乐意又如何?不过是害人性命罢了。终究老一辈是这样过来的,咱们不过照旧罢了。只是,你可曾想过,若败了,汀儿、沅儿不也得交到旁人手中,要杀要剐都得承受。”宁安说得有些激动,迫得近些,亦琛却避开她的目光。
“王爷!千钧一发之际,筹谋了多年的事。只有你才能将卓家、宁家的势力捏在手里,父皇一百个不情愿,也只能无奈。这时候若为了旁的事分心,得不偿失!”
亦琛不耐烦的站起来,拾起丢在一旁的书,将卷起的书页挨着抹平。
“王爷,我难道愿意做恶人时刻约束着女儿么?臣妾是担心王爷优柔寡断,功败垂成的一日,汀儿、沅儿尚有一技傍身,就算是流落至花街柳巷,也不会被人轻瞧。”她知道亦琛极为在乎两个女儿,刻意讥刺道。
“够了!”亦琛将书砸在地上,抑制着怒火,瞪视宁安。
“王爷愁的不是三弟在澹娴斋布下铁桶阵,而是迟疑不决,难以下手。”
亦琛心事被人说破,怒气反而去了大半,雪玉峰的相濡以沫是他无法割舍的,然而亦璃的奚落却像火苗般点燃他的恨意。
“沈妹妹是个心软、念旧情的人,王爷不消动用一兵一卒,单往岛上探视一次,在沈妹妹跟前哪怕是落一滴泪,那胎儿——”宁安展颜一笑,“决计保不住!”
这话似乎着意要惊醒梦中人,可困顿中的亦琛更加不安。至于么,他的情绪波动,足以影响洛妍么?
那日,他的心疼分明写在脸上,她该是知道的。就算她不是存心欺瞒,有许多的身不由己,可她既察觉他的痛,却罔顾誓言,为另一个男人孕育后代。
“王爷,严氏为了大皇兄能使出蜈蚣粉一石二鸟,臣妾也愿替王爷分忧解难。”
亦琛下意识的制止,夫妻二人都太过了解对方的秉性。沈儒信死了,洛妍在很多人眼里一文不值了——“不必!孤王自有计量。”
宁安黯然离去,她猜不准亦琛最终会做何打算。这时候除去沈洛妍只会引火烧身,她不至于妒嫉到如斯地步。可是那个孩子必须保住,唯有那样,才能斩断亦琛与沈洛妍的往来。有那样一个孩子存在,亦琛就无法替沈洛妍再安排一个身份,双宿双栖。
“王爷传了辜柏!”
“鲜于风入宫去了!”
接连有消息传过来,宁安敢肯定,亦琛不会坐视不管。
“母妃,是不是清明过了,再不久,就可以吃粽子,可以去看划龙舟了?”
宁安难得温和,将二十四节气说与孩子,又把一年年节细细讲明。
“中秋是吃月饼!”
中秋,还有四个月,到时候五个月的身孕应该稳妥了。就算沈洛妍在家宴见着亦琛,也不会有意外了。
“王妃!”
她让乳母带走女儿,才道:“话带给三殿下了?”
“是!”
“殿下怎么说?原话如何说的?”
“不算是人情,也就不同嫂嫂客气了!”
宁安冷哼一声,这个亦璃,连这点儿情都不愿承,哪里指望能从他指缝中余生。
哪一个法子更见成效,亦璃真的很难分辨。
一个孩子足以系住洛妍的心么,足以令她彻底漠视轩亦琛么?
或者,让她知道轩亦琛意欲加害,可那样,这个孩子还保得住么?
孰轻孰重,推断不出结果,实在难以抉择。
从四月宁安通风报信,到六月内务造办处呈上织锦云缎,足足三个月时间给亦璃去思考,还是没有定论。
直到颜色艳丽的锦缎摆在面前,他才不得不强迫自己做一个决断。洛妍渐渐显怀,到八月中秋大节时,以前的大礼服肯定是穿不了,得做新的。内制的缎子与寻常看似无异,却是无色无味的药水淬过的,洛妍穿上一日,不出一月,孩子必然早产,以一场意外终结。
亦璃想不通为何偏偏要在中秋后。或者,其中的药力更胜宁安渲染的,一旦触碰就会埋下祸根?
中秋,父皇阴晴不定,几次责难他于国事不够上心。沈儒信一去,父皇对洛妍的态度骤转直下,让人难以琢磨。
“王爷!可是要给沈妃娘娘送去的?”
韩赞的话扰乱了亦璃的思绪,反反复复张口,却哑言。
三个月来,洛妍静静的呆在澹娴斋,亦璃一下朝就回去相伴左右。宁静的相守真的能令他抛却一切杂念,沉醉于两个人的温存里。
“王爷?”
“先放着!备舟,回澹娴斋!”
偏殿空着,亦璃来回寻了几圈,不见洛妍踪影,问兰姑,也摇头不知。韩赞去唤了侍卫来,亦璃急急追问道:“王妃可曾出去?可有人来过?或是谁的船从这里经过了?”
侍卫不知该先答什么,愣神的工夫,亦璃又问一次,侍卫才答:“奴才们都记着王爷的示下,没有任何船只出入。”
亦璃挥手喝退,又在澹娴斋外寻了几圈,酷暑之中已满头是汗,心底又惊又怕,忍不住大声呼唤:“洛妍!洛儿——洛儿——”
@奇@正殿的门锁着,却从内传出声响,是洛妍拍打着木门在喊:“亦璃!亦璃!我在这儿!”
@书@亦璃连忙从兰姑那里取了钥匙来,开了门,洛妍犹自睡眼惺忪,疲倦的靠着绣架坐着,不慌不忙的看着他。
@网@“怎么躲在这儿?身子不适,好好静养才是!”他蹲在她身前,将脸贴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搂着她的腰,切实的感受到这个女人鲜活的生命带给他的触感。如此,急速蹦跳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洛儿——”他深呼吸几下,她特有的体香,“洛儿,别离开我视线!”
洛妍一直慵懒的笑着,一时找不到绢帕,就用袖子为他拭去额头的汗。她喜欢这样的亦璃,孩子气、近乎纯净的亦璃,和腹中越来越明显的感觉同时到来的是对亦璃的细细品味。
“洛儿,你怎么被锁在屋里了?”
“我觉着阳光太刺眼,就将门掩上。想必兰姑以为没人,就锁上了!”
亦璃只在脑海回味适才的惊怕——惊魂定了,才感到手上刺痛,竟有根绣花针扎着手指。
“哎呀!是我大意了!”洛妍小心的取下针,所幸扎得不深,没有出血,她还是一脸关切,“很痛么?”
亦璃站起身,盯着绣架上的图案发呆。
洛妍顺着他目光而去:“别看!”
“洛儿,你在绣?”
原本炭笔描绘的图样逐渐被丝丝线线替代,憨态可掬的孩童、鲜嫩欲滴的蜜梨,两个人都知道,这不单单是副普通的绣卷。
“上次猫三翻出的丝线——我想,是母妃留下的——”
他说了几次,她假装听不明白。却不料给了他意外的惊喜。他将她紧紧揽在怀中——
洛妍轻推开,重新坐到绣架前,从匣子里捋出墨黑的丝线,慢慢展开,嗅嗅那若有若无的香气,穿在针上:“常说画龙点睛,点睛是最难的!你给瞧着,若绣得不好,我拆了重来。”
“几时开始的?为何瞒着我?”
她望向他的眼,映着她的影子——缺失了母爱的男人难有健康的心理建设,她能为他做的,能有多少呢?尽量弥补他的遗憾,为他留下这个孩子——可她,终究得离开,否则,她会是他人生中下一个不可逆转的缺憾。
“亦璃!”
“洛儿!”
她忽然患得患失,那她的孩子怎么办?她能狠心离开么?再塑一个亦璃——心理残缺的亦璃?
这不该是沈洛妍的情绪,她得回到东赤去,得回去,找到姬泠然离开这里,那才是她前世今生的宿命。
“洛儿,怎么了?”
她眷念的缩到他怀里,泪无声无息,尽量保持平静的语调:“亦璃,我累了!”
“我抱你回房?”
“别!别动,亦璃!就这样,静静的,让我靠在你的胸膛!”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