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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誓,可以在一万字内完结,不过,那样对不起大家前面的支持了!
啵啵继续看下去的。对那些中途弃文的,偶绝不怨念。
棠樾
《易》蒙——六三:勿用取女,见金夫,不有躬,无攸利。
舟中,洛妍无力的靠在亦璃怀中,双手死死攥着他的手。
“再快些!”亦璃吩咐道,握着的手冰凉。他不停的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直后悔将话说得急了。实在为着京里的消息急,又说得不清不楚。血洗满门,为何又说沈儒信伤得虽重,却活着。
“亦璃!”
“我在!别怕!”他轻轻吻着她的前额,将裹着的袍服拢紧。湖面还笼罩在雾气中,摇桨激起的水声听得格外分明。
“亦璃,让人将瑑儿接去相府。她是家生子,从小跟着我,父亲,拿她作半个女儿看待。”她尽量说得平和,好在亦璃一口答应,吩咐韩赞先去王府接人。
“洛儿,别担心!”
她咬牙忍着,可浑身还是颤栗不停。亦璃为她来回搓着后背,语音轻柔:“洛儿,我明白的!你母亲去得早,与父亲感情自然比寻常人更亲厚。”洛妍叹口气,却说不出反驳之语。亦璃只怕话语一停,她又胡思乱想,将那小时候的事说与她听:“就算母后做了那么多让我无法接受的事,可她毕竟是养了我五年的母后。母妃是死在我眼前的,我其实不记得究竟是何等惨状,只是从宫女私下议论的话中去猜想。那时候我天天哭,白天是哥哥带着玩耍,夜里,乳娘哄不了,母后就用小锦被包着我,抱到廊下,教我数数,给我说天上的星辰,说天上住着的神仙。”
“孝和皇后薨逝,豫章王于停灵地宫哭悼七日,守孝三月。”自从得知是亦琛授意辜九生为亦璃解毒,她就推断,是那三个月,兄弟二人再次的朝夕相处,令亦琛动了恻隐之心。同时,她曾将亦璃想得那样卑劣,猜想,他是有意扮作孝子打动亦琛。亦琛既然无意伤他,何故又如此防备,将她送到亦璃身边。
亦璃也有短暂的沉默,究竟是谁,会对沈儒信下手。未明了的态度与手中过重的权柄,轩亦珩、轩亦琛,还有他轩亦璃,人人都想拉拢、又不敢轻易得罪的人。何况,这是父皇倚重的权臣,谁动了沈儒信,就是在挑衅至高无上的皇权。几十口人,一夜之间,怎会不留下蛛丝马迹?
“洛儿!”怜她孤清,沈儒信是洪灾中余生的孤儿,如此,洛妍在这世间,连个亲人也无了。
一行人骑着快马赶回上京城时,天际方吐出一丝灰白,沈府庭院中的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还未入门,洛妍就紧握住瑑儿的手不放。
“洛儿!”亦璃不安的看着她,哪怕有一丝的悲伤写在她脸上,他也会放心。可洛妍显得过于冷静与肃穆,反而是瑑儿一张脸刷白,含着泪咬着唇。
一路往正房走,来不及冲刷的血迹处处可见。太医从屋内出来,刚要见礼,亦璃便道:“此刻顾什么虚礼。沈相如何?照实说!”
“老大人——尚有一口气,想是等着王妃见最后一面!”
亦璃走在前入内,只怕沈儒信的惨状吓着洛妍。那面孔果然可怖,灰白得没有丁点血色,眼睛深深凹陷在眼眶,焦急的眼光已由一线而涣散。亦璃急急的将床榻侧的烛台端在手上,照着才进门的洛妍与瑑儿。
沈儒信来回看着三人,竟将目光定在亦璃身上,搁在被子外的右手颓力的抬,只有手指弱微动弹。
瑑儿只扑到床前哭泣,洛妍却是呆立着不知该如何。床榻处光线昏暗,沈儒信的脸在阴影中显得没那么惨绝,只那不舍与挂念的眼神叫人揪心。亦璃放下烛台,拉着洛妍走过去。按礼制,他是皇子,不得朝臣子下跪。可此刻,他单膝跪下,见洛妍仍旧站着,也拉她跪在身侧。这才凝视着沈儒信道:“岳父放心,亦璃定当如珍惜自己性命般珍惜洛妍。”
沈儒信已是气若游丝,眨眼应承,他看一眼洛妍,又瞧瞧瑑儿,最终指着洛妍。
洛妍知他有话交代,跪到近前——
想必那是将死之人提起的最后一口气,他的话,亦璃与瑑儿也听得一清二楚:“逆父命求生,不可。”
洛妍一愣,这是春秋典故,急子为父为庶母所害的故事。她已明了沈儒信之意,可此刻,即便知他在等自己的承诺——
也不顾亦璃在侧,她无畏的直视沈儒信期许的目光,执意道:“父亲之意,女儿明白!断不可学那愚孝的急子,大义面前,灭亲,未尝不可!”她并不指望沈儒信认可,胸腔里充斥的皆是仇恨二字,可她深知,复仇的路不比寻找泠然来得容易。
谁会屠杀了满门,却偏偏留着沈儒信做这最后的交代?洛妍太过明白!
沈儒信接连咳嗽,一直趴在床尾哭泣的瑑儿也过来摇晃着洛妍的衣袖:“答应——答应老爷吧!”
洛妍倔强的跪直了,接连三叩:“父亲放心,我与瑑儿都会好好活着的!”
沈儒信徒劳的抬起手臂,无奈的垂下,亦璃看得不忍,也拉着洛妍道:“洛儿,岳父最后的遗愿,你快应承才是!”
她依旧执拗的望着沈儒信,表达着毅然的决心。
令人诧异的是,垂死的老人最后挤出一丝苦涩却欣慰的笑,缓慢的阖上眼。
“洛儿!”亦璃不知该如何安慰,洛妍却拦住他的手,亲自伸手过去,试探鼻息。她这才留意到,床帐内,突兀的挂着一副画。她克制着怒火,颓然坐在踏几上:“请王爷派人往宫里报信,求父皇看在我父亲为国事尽心的份上,赏个谥号。还请王爷斟酌着措辞,可否赏个忠字?”
亦璃连声应着,狐疑的打量洛妍。想她家里本来就无男丁,忽遭变故,想她大悲之下也是不得不如此冷静。“洛儿,你别操心。一切有我,自会替岳父打理好身后事。”
她点点头,对瑑儿道:“着人去将别院的家丁、仆妇调来。黄昏后,便该有吊唁的宾客前来。你打起精神来,里外还得照应!”
“洛儿,我让褚杰过府打点一切,你就别管了!”亦璃将她搀起,偏她穿了一身素服,叫人看了分外心酸。
她扯扯嘴角,勉强笑着:“有劳!我想在父亲屋子单独呆会儿!”她仰头看着高悬的屋脊,“父亲的魂魄一时半会儿没散,我想再陪父亲坐坐!”
他欲言又止,只点点头,走出去,才回身道:“洛儿,我在屋外陪你!”他缓缓关上门,走到外屋,已在低声吩咐。
洛妍摘下那幅画,恨不能将送画之人一口一口活活咬死。怪不得沈儒信临终还不忘劝导她,是怕她斗不过那个女人——
沈棠,割了她的手腕,放出鲜血引来火狐。
沈棠,玩了调包计,让鲲李代桃僵以姬泠然的身份来了南炎。
画上,满湖枯萎的莲花毫无生机,唯有靠近岸旁,棠梨树荫下,一朵初开的瑶莲孤零零的吐露芬芳。
画布柔韧,洛妍就着烛火看它一寸寸点燃,烧去那枝繁叶茂、树干挺拔的棠梨。只是枝繁叶茂,沈儒信看穿了她,知道她的顾忌在何处。就像沈棠可以随意取沈儒信的性命,却给她留着活路。
瑑儿也瞧见那幅画,纵然是在痛哭流涕,可实在是那幅画太过诡异,怎么会与死亡一起降临沈府。棠梨树——沈棠!东赤皇后沈棠?
千里之外,车驾奔驰,入了紫都州,姬鲲鹏想在回宫之前稍事歇息。在馆驿沐浴、更衣,换好袍服,身子是清爽了,可心中的不安并未消褪。
内侍前来叩门:“殿下,皇后娘娘在紫燕台等候殿下。”
他心中一凛,不动声色的出门,看着左右侍从,纵然他行事狠辣,想杜绝母后收买他手下人——可显然不奏效,行程,竟还在掌握中。
沿着瀑布一侧的石阶登上紫燕台,哗哗水声不敌紫燕鸣叫的热闹。临近三月,紫燕由南北归,飞过高耸于山势间的紫燕门,燕子习惯于在紫燕台歇息。
“母后!”
“远行而归,吾儿可遂了心愿?”
他懒得多问,只想等她说。
“吾儿乃是一国储君,他日将是东赤的主人。”
“母后,您笃信命书,命书之言,母后忘了么?”
沈棠转身看着自己的儿子,外人都道东宫与中宫不和,左右着朝局,万安帝不胜其烦。可又有几人知道,这活着的就是她沈棠的儿子!她不容许任何人夺走她的儿子,哪怕是命运。孙子姬宇昊已在听师傅讲习四书,她老了,或许,再几日,就无力阻挠儿子要做的一切。“你是姬鲲鹏,不是姬泠然!命书之事唯我母子知晓!就算你父皇默许了此事,你记得,你是姬鲲鹏!”
他不想辩驳,命书,八字推出来的命书说他只能活到三十岁。“母亲,宇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