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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马蹄纷纷,飞尘迷眼,洛妍一声惊呼,在恐惧到来之前已脱口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http://puter。nb。net/ty/1/07。mp3李祥霆:箫《垂柳栏杆尽日风》
攻心
《易》睽——九四:睽孤;遇元夫,交孚,厉无咎。
洛妍情不自禁喊出的正是“亦琛”二字,此刻她眼里只有尘土中难辨的身影。
“策马散开!”轩宇槐高声道。
洛妍想要奔过去瞧个仔细,衣袖却被宁安拉住。宁安已顺势缓缓倒在地上,洛妍赶紧放下小汀,扶住她:“嫂嫂!”
伸手正欲掐其人中,宁安却微睁开眼,对她耳语:“亦璃的目光足以要人性命了!记得,是为着我昏倒,你才惊呼的。”
洛妍只觉得寒风刺骨,暗叹不及宁安的沉稳冷静。为何如此疏忽大意,是为着适才与亦琛的几句玩笑话,浑身松懈,放低了戒备?抑或是骊妃一步步接近真相?“快宣太医,楚王妃晕倒了!”可心中焦虑不减分毫,马蹄纷乱,亦琛又猛然摔下来。宁安又道,“小汀!”
“小汀,快去看看你父王怎样了,好叫你母妃安心。”
耳听身后小汀的脚步声去了又回,这一瞬竟像在油锅里煎炸般难受,一语成谶,当真与他只能共患难么?
“叔王扶着父王站起来了!”
洛妍这才觉得手痛,与宁安对视一眼,竟不知是谁握紧了谁,手心的汗已混在一起。“嫂嫂心里没嘴上说的那样超脱,何苦将他推给旁人。”
“到这份儿上,你还称呼我为嫂嫂?姐妹亲过妯娌的。”宁安慢慢站起来,貌似虚弱的靠在洛妍身上。
她却再无心思与之饶舌,只望向场内,亦琛身边围着几个太医在细细察看。他皱着眉头,牙关咬得紧紧,不吭一声,依照太医的建议轻微的舒展筋骨。他猛抬头,迎上洛妍的目光,立刻眉开眼笑,定定的注视一眼,便回身朝轩宇槐单膝一拜:“父皇,儿臣让父皇忧心了,恳请父皇准儿臣重新上马比试!”
“罢了!朕也乏了!再让太医替你细瞧瞧!”轩宇槐骑马到了场边,后妃们纷纷跪下,他却看也不看,只回头吩咐常喜:“将延庆侯进贡的海鱼骨赏给楚王,再有,宫里旧藏的熊胆赏给豫王。”
亦琛、亦璃跪下谢恩,洛妍心中暗奇,若说责怪亦璃胆怯,也没有赏赐熊胆的道理啊?
接下来是女人们带着嬉闹性质的马上玩乐,洛妍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观鼻、鼻观心,不去理会周遭的一切,直到常喜来通传。
随着进了听音阁有曲声传来,凄婉哀恸、闻之生悲。常喜托着个盘子呈给洛妍,她掀开锦缎,一柄断作两半的球杖。赤金色,亦璃之物,怪不得赏了熊胆,清热祛火之用。“空灵纯美不失大气!”一曲罢了,轩宇槐从帘后走出来,“蜜白口不能语时便好这箜篌之声。”
“儿臣尝闻凤首箜篌只可列入御用礼乐,寻常人家难饱耳福。如今听来,只觉得富丽华贵。”洛妍谨慎作答,不明其意。
“朕允诺再多,你也只道是试探于你!只是,人生于世,由得自己抉择的机会并不多。朕今日便给你这样一个机会。”他踱着步子,明黄色的靴子在洛妍跟前晃来晃去。“那日 你救下亦珩的性命,朕就想给你机会选择。究竟愿意跟着亦璃,还是亦琛?”
洛妍不敢迟疑片刻,祸起萧墙若是为着一个女子——她担不下如此干系:“启禀父皇,儿臣是豫章王之侧妃,天下尽知。”难道,那日出岛舟中冒充亦琛手下的人竟是轩宇槐派去的?
“天下皆知,你自己可知?”
“儿臣知道!”
“但愿你知道!朕之一生,有愧于三人,你父亲便是其一”他欲言又止,洛妍等得心焦,轩宇槐不再多言半句。有愧三人,亦璃之母若算一个,还有谁呢?她实在没有兴趣在和这一家老少玩捉迷藏的游戏,惟愿早些找到他,离开这是非之地。究竟对谁有情,探究清楚了又如何?终究是将来会与他为敌的人,何苦把自己逼到骑墙选择的地步。她尝试着去分析自己凌乱的心绪,却不得其法,医者不治医,她的症结所在,多少是明白的。可还是执迷不悟的一头栽进去。或许,在前世,她已成为业界的一个笑话,被教授看好、寄予厚望的很有前途的心理学博士会轻生。她将她所有的睿智与毅力都用于试验被划归于迷信范畴的招魂,终于窥见玄机。
“沈妃!”一个内侍垂手跟在身后。
洛妍才惊觉离了听音阁,不知走了多远,手里捧着的乃是那柄球杖。亦璃,该是听清了自己那声惊呼吧。“你是哪个宫里的?”
“奴才是昭阳殿的!皇后娘娘请王妃去偏殿说话。”
待她去了,等着的竟是昔日的齐王妃严慧。“嫂嫂有礼!”
“妹妹能不计前嫌出言开解王爷,这份恩情,嫂嫂铭记于心。”严慧略施一礼,便握住洛妍的手。
她于心底冷笑,轩亦珩夫妻已被禁足王府,冒险一见,怕不单单是为着致谢这样简单。“大皇兄怎么说也是我家王爷的兄长,洛妍不过举手之劳。”
“可我欠着这份人情却是不安。沈妹妹,二弟、三弟行事雷电之速,王爷身无长物傍身,祸福旦夕间。”
“嫂嫂既说身无长物,那终此一生,不会招致祸端。皇上金口玉言,允诺王爷拿着朝廷俸禄安享余生。”除非,轩亦珩还欲东山再起,只怕,亦琛、亦璃不会给他机会。
严慧无奈的笑笑:“手中是没有权柄了,王爷先前的人要么随了二弟、三弟,要么也被流放岭南。可是,妹妹忘了,唯一的皇孙还在我们府中。那个是父皇嫡亲的皇长孙!”
洛妍觉得她话里有话,仍旧随着装糊涂:“他日楚王府、豫王府添了皇孙,轩朗浚也就无忧了。”
“宁安可是对沈妹妹许诺了什么?卓丽姿的喜怒挂在脸上,心里藏不住多少事。宁安,眼里能容得下谁?出了二弟的母亲孝和皇后,旁人,面子上兴许客气,骨子里呢?就是对当今皇后,从无半句好话。她可信么?二弟的妾室滑胎已是寻常事,真有那一日,会甘心让妹妹你夺了她的势?”严慧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却让洛妍更加寒冷彻骨。能活下来的,谁可能是省油的灯。只是,她与亦琛那点儿事,被这些人放在嘴上嚼来嚼去,当真恶心。骊姬、宁安、严慧,个个都想摆布别人的命运达到自己的目的。
严慧见她不会所动,又道:“难不成妹妹还将希望寄托在三弟?”她得意的笑着,“妹妹就不奇怪,三弟大婚快五年,几房妻妾无一所出。这是为何?三弟没声没息的病了几年了,定是被孝和皇后做了手脚,子嗣,难了!”
严慧显然在府里憋屈太久,具有极强的表演欲望,眉飞色舞的说着陈年旧事。别人的不痛快,都是装点她心情的亮点。洛妍只警告自己,决不能为了任何男人去扮演如此可笑可悲的角色。她很想积极一点,以便对方道出来意,好结束这场无耻的炫耀。
“沈妹妹,其实嫂嫂也是为了你好!当然,也想请沈相看在昔日与王爷的情分上,能护我全家周详。”严慧由贴身亵衣内抽出个信封,“沈相一心要招安湘西山寇,这算是王爷的一份薄礼。再有——”她拆开衣袖,袖子夹层中藏着一大幅白绢,“用水弄湿了便会显字。这是宁家、卓家谋反的证据,妹妹千万收好,自有用得上的一日。想必妹妹也知道,”
洛妍无奈,只得接下,严慧也不再留她,仍由皇后的人送她出去。待问清楚豫王府所居殿阁,她才遣内侍离去。才入内,褚杰便迎了上来:“侧王妃,王妃娘娘正急着找您呢!”洛妍只觉得头大,这几府的大老婆是要对她轮番轰炸么?说是拉拢,简直是要用车轮战折磨死她。
“王妃在何处歇息?”
“王妃让属下告诉侧王妃,王爷喝了酒,请侧王妃去照看一下。”褚杰好奇的看着她手中的托盘,揣测着锦缎下的秘密。洛妍干脆交给他,让他带回府,放在亦璃书案上,说是皇上赏赐的。
洛妍先去厢房,让慧慧伺候着更衣,换下那身骑马装。“慧慧,笼个火盆子来!”她将书信留下,烧掉白绢,直到化为灰烬,才放心。换身家常裙褂,方才去见亦璃,果然两颊桃红,见了她便不依不饶的拉着说醉话。
洛妍扶着他喝了热茶,又盖好被子,就守在身侧,听他絮絮叨叨说些旧事。临到末了,亦璃靠在她怀中,喃喃道:“洛儿,别再想着二哥了!”
等半天,他好歹说出了这句,只是太过温婉,洛妍轻声应承着,安慰他睡下。亦璃握紧她的手,不愿松开:“洛儿,别离开我!闻着你的味道我才能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