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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帝王家,如果回到东赤,她又该如何面对沈棠。“他日,我若得返东赤,你我兴许有兵戎相见的一刹。”
他笑得率性,转而凄楚,别在何时何地,又哪里有什么不同。“(shiqiao制作)许我再拥你入怀——该是最后一次了。夜阑独处,常恨越不过贪念——奢求回到未央湖那一瞬,就此离开这尘世纷扰,去寻个世外桃源,过神仙眷侣的日子——可梦醒时,却知晓,当真是痴人说梦,还是会将你推开,还是会步这条不归路。”
她任由他做这最后的诀别,毕竟这个曾给予她温暖的怀抱。
不知在哪一刻,他终是松手,毅然而去,在门扉顿足,良久,不曾回首,到得门外,却难举步,又矗立片刻,方才离去。
怅惘又若何,洛妍不经意的轻触脸庞,泪竟已两行,泪雾模糊了视线,前路何处,实在看不真切。
金殿内大开筵席,十五乐女轻拨箜篌,亦璃以曲声佐酒,除却洛妍相伴于侧,竟无人问津。
亦琛席前敬酒者络绎不绝,他一概推却。
洛妍无心去留意大殿内形形色色的人心,唯专心数着亦璃一次次端起的酒樽。
亦璃忽然侧脸粲然一笑:“洛儿眼里只有蜜白?”
“七盏桂花酿,亦璃就醉了?”
“醉了!为着洛儿醉了!”他笑得温婉,又举起酒樽,“就算众人都围着他,至少洛儿是我的。”笑意却又骤然敛去,“洛儿就不好奇?就不想瞧瞧我大炎明日的新君么?”
这似乎该是他寻常的反应,敏感多疑却情深款款的亦璃。洛妍正犹疑该做何应对,却闻乐声嘎然而止。
是亦琛离座奉茶叩于君前:“父皇,儿臣愧居东宫,识断未明,还望父皇不吝赐教,耳提面命。”
“哈哈——”轩宇槐的反应来得过快,狡黠的笑一闪而过,与他素日刻意摆出的迟暮之态大相径庭。“朕父子二人当为天下做一个父慈子孝的表率。”
亦璃猛地站起身,拉着洛妍踉跄着行到御座前,先对慎远帝深鞠一躬,又朝着亦琛一拜:“太子殿下,二皇兄,君臣之外,可愿与愚弟一道为天下做一个兄友弟恭的表率?”
亦琛手中捧着茶盏,面对跪在面前的亦璃,扶又没法扶,却又不能堂而皇之的在君前受礼。
洛妍并未叩拜,只福身见过了礼,瞧出亦琛为难,而轩宇槐一副意兴阑珊看戏的模样。她欲搀亦璃起身,他却跪得稳若泰山。“亦璃,你醉了!”
“我是醉了!”他拂袖站起来,甩开洛妍的手,“你不曾饮酒,就替为夫敬二皇兄一杯,恭祝太子殿下福寿康宁!”话音未落,已转身回席。
洛妍正无所适从之时,坐在慎远帝下首的德妃言道:“豫王妃,宗室命妇以你为尊,按我朝规矩,倒是该敬太子一杯!陛下,臣妾说得可对?”
轩宇槐不置可否,贤妃却接口道:“臣妾记得,确是如此。”
轩宇槐略一颔首,有内侍奉了杯盏上前,再挥手,曲声又起。
洛妍斟了满杯,双手捧于额前:“恭祝二皇兄福寿康宁!”缓缓推盏与他,还有诚挚的微笑。亦琛会是一个好皇帝的,他不输与任何人。亦璃吩咐的贺词,她不变增删半字,其实要对亦琛送上的祝福,何须言语来表达。
一切太过如常,没有丝毫的异样,却有莫名的无声息的窥视,令亦琛有跌入樊笼的恐慌。
按规制,洛妍敬酒无甚不妥,可愈是合理中却透着更多的不合理。
是他多疑?
洛妍的眼眸一望到底,澄澈透清,满溢着祝福。
父皇,试着各地进献的桂花酿。
亦璃,醉心于箜篌。
倒是宁安居功至傲,略带敌意的注视着洛妍。笃定,她已不必隐藏醋意。
收拾心绪,还以一礼,伸手去接那杯酒,指端轻触洛妍的玉指——电闪雷鸣间,却惊觉,亦璃,亦璃的敌意呢?他送出去的手,顺势掠过她的蔻丹,手心覆在柔荑——亦璃的眼角分明留着余光投射而来,却依旧平静如常。
喧哗的大殿中似乎顿时没了声响,耳中的轰鸣让亦琛几乎眩晕。在短暂的错讹与痛苦后,他已了然于胸,不敢置信的望向洛妍。酒,想是一杯毒酒!
洛妍微微启唇的笑着——
在他伤害她的同时,这个女人也无数次的欺骗于他,难道洛妍——
就像初相识时的羞涩,她窘迫于大庭广众之下他的亲昵举动,然酒樽恭呈,缩手不得。用眼神去提醒他,万不可在这一刻失态,万不可为□前功尽弃。亦琛在一眼之后,有杂糅的猜疑、震怒与悲切,他怎么了?
周遭难以窥探的人心唱着十面埋伏,令亦琛不自觉忆起天堑关悬崖一刻,不,洛妍绝不知晓真相!
洛妍将目光挪向青铜酒樽——
暗涌
《易》艮——六二:艮其腓,不拯其随,其心不快。
最末一缕似有似无的暮烟为无边夜色吞噬,惨淡的满月方露了尊容,便隐于乌云之后。
竹叶随微风细碎的响,淡淡的桂花香亦踏风而至。
瑑儿言道:“今日无月可赏,想来宫中的席也该散了。”
姬泠然略颔首:“你还是回桃斋等——这竹园,我住了数年,再熟悉不过——若是他们回转了,你再来报讯!”
瑑儿仔细听着,却不敢多瞧他,心里依旧存着对姬鲲鹏的敬畏。两张相(shiqiao制作)似的面孔,虽眉宇间的气息有异,可她还是不敢直视。
“还有话说?”他低声问询。
姬泠然随薛五福入王府之后,瑑儿已说了过多的话。他记挂洛妍的安危,简要问了几句,只说待洛妍出宫,便要设法带她二人离开南炎。
她一阵沉默,回想当初冒然闯入竹园,若住的不是姬泠然,若非他手下留情,哪里还有沈玉瑑的活路。可偏偏是他,六殿下,与太子姬鲲鹏最为相似的六殿下。
“或有什么疑虑?你父亲的棺木,薛五福已妥为安置,择机会运回东赤的。”
他的声音极为柔和,这关头,还能顾念细微之事。“并非奴婢之事。奴婢斗胆——”
“但说无妨!”
“这里的王爷——”她不知该如何描述亦璃与洛妍的情形,好或是不好,可那份情,旁人瞧在眼里,都是明白的。
“亦璃纵然对洛洛好,此地亦不可久留。”他的一些忧虑实在不便明言,辞别前甚至不能同姬鲲鹏细谈。亦璃,或许最了解亦璃的就是他,朝夕相对,亦璃的爱与恨都是那般强烈,他岂会若瑑儿所说,已为几句轻描淡写就原谅洛洛。“瑑儿,你是想说兴许洛洛并不愿回东赤?”
瑑儿点头应承。
若非他猜忌过多,不至于与洛洛两次擦肩而过却不相识。
如果没有那场令他背负另一种责任的火,他早已返回东赤,洛洛也不必来到南炎——
这样的假设不如推回更久远一些,如果战败的是南炎——
如果那场对弈,父皇不误下一子,棋局又该如何。
瑑儿再至,已是戍时,却道传来消息,豫章王携王妃早早辞行出了宫,去了离岛,要在中秋夜守得云开见月明。
“殿下是在此间等么?豫王性子不定,说不准要在岛上住多久。”
泠然浅浅一笑:“偏他去了岛上——”
二人从竹园角门的暗道出了豫王府,到了约定之处,薛五福早已侯着。“小的正愁这夜里怎么传消息进王府呢!”
“哦?”
“楚王那头从宫里递话出来,说是小姐在御宴上被人下毒,命在旦夕。”薛五福边说边拿出副腰牌。“楚王得子时方出得了宫——这腰牌可不忌宵禁,出得上京城。”
瑑儿一听洛妍有事,顿时方寸大乱,只用眼神恳求泠然快走。
泠然稍一沉吟:“在未央湖西北角准备船只!丑时灯火三明三灭为号。”
“可是小的听差了?东南角连着江水下游,离入海口更近。”那未央湖活水来自西北角的江水,又由东南方向入江水。要回东赤,经由海上,自然是东南角更近。
“西北角!丑时!不得有误!”他示意瑑儿收了(shiqiao制作)腰牌,简短重复一遍,“备两匹快马。”
至城门下,一个佐领提着灯笼问:“不知宵禁了么?”
他二人都扮作大骊宫的宇都卫,姬泠然应道:“奉陛下旨意,往离岛宣豫章王入宫!”
瑑儿立即将腰牌拿出,守城兵丁细瞧了:“佐领,是轩辕殿的腰牌。”
“王爷快戍时出的城,王府侍卫、侍从等到戍时初刻才随着去了。”佐领嘟噜两句,挥手命人开了城门。
策马出了城,瑑儿才问道:“殿下,沈家别院就在未央湖畔,还有些人不曾北上,可要寻几个帮手一同上岛?”
“夜里哪里去寻舟船上岛啊?那岛上好多屋子在密林中,也不知他们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