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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红先问:“原来是小贵,你找离儿可有事?”小贵躬了躬身,语气更是恭敬,道:“姐姐,是我师傅让我来寻锦离姐姐的。”锦离疑惑的问:“你师傅是谁?”英红解释道:“他师傅就是赵公公,离儿,赵公公找你定是有急事,你快随小贵去吧。”
锦离应了一声,小贵便引了锦离前往御花园的方向,路上他告诉锦离,自己也在御前当差,只因这几天赵德派他出宫办差,才未得见。
一连闷热几天的天气好不容易有了凉意,嬴政兴致勃勃的传了蒙毅、紫骞、紫甫三人在汀兰水榭畅聊,那华丽的楼阁被瑶清池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明净。举目望去,一湖新荷宛若娇人,夹杂萍汀浓郁水气拂面而来,直叫人神清气爽。
倏然之间,锦离步态轻盈,向他们敛衽施礼,因着身穿薄绡绿轻纱衣,颜色极淡,仿佛那湖新荷中出来的娇美人儿,与周围美景相称得体,般般入画。嬴政居坐上位,神色淡然道:“朕听闻你与他们素识,自然不必太过拘束,按了时常规矩便罢。”
得到应允后,锦离这才稍稍松弛下来,乌漆点就的眸子扫过他们身上,蒙毅、紫骞二人自是规矩而坐,只剩了紫甫斜倚长栏,眉目淡然。紫骞道:“想不到短短几日,你倒规矩不少。”
锦离双眸闪过一丝狡黠,紫甫素来性子随性,只道:“我看未必,她若能让规矩羁绊住,就不是‘洛锦离’了。”锦离狠狠瞪了紫甫一眼,喊了句“二公子”,脸上却晕开两片绯红。众人见此忍不住“哈哈”大笑,见被他们取笑,锦离只觉心里生了委屈,立在一旁垂首低眉,不在言语。
模样清丽,让人心生爱怜。紫甫声音更是响亮,道:“皇上,您看,这丫头脾气倒不小。”嬴政难得高兴,眉目间更似有寻常人的三分慵懒,他道:“你这丫头确实脾气不小,到底是朕带了头,既然如此,朕便应了你一个条件可好?也算是朕代他们赔了不是。”
、二十四章:西风寒露深林下(一)
夜中风冷,锦离裹了件缎面的夹衣从偏殿出来,原本不该她当差,但见盈素拜托道:“锦离姑娘,今晚司针房的红袖姑姑要我晚上去她那,只得麻烦你今晚替我当差了。”
盈素自小便喜爱做些针线活,平素只要一有时间就往司针房跑,也亏得司针房的掌事红袖见她聪颖过人,愿意教她。锦离因左右无事,也就应了下来。
嬴政用过膳后,见那月色极好,似纱似烟,便回头吩咐赵德:“朕出去走走。”赵德经上次事后只得复问:“是否需奴才预备随行的人,请皇上示下。”嬴政回身看了看立在身侧的锦离,道:“朕不过出去走走,不必劳师动众,派个人跟着便罢。”
这次嬴政没有指名要赵德跟着,赵德立刻会意过来,将手里的灯盏递到锦离面前,道:“锦离姑娘,你去替皇上照着路。”锦离接过灯盏,道了声“是”便跟上嬴政的步子。
殿宇重重,静夜如思,那一钩银月低低垂在夜幕,照得四下寂静无声。嬴政忽然慢下步子执上她的手,锦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嬴政却道:“别动。”
锦离亦不敢再动,只得由着嬴政携着上了一条甬道。但见两旁梧叶漱漱,蝉虫低鸣,她咬了咬嘴唇,问:“皇上可还记得曾许诺过奴婢一个条件?”嬴政停下步子,望见锦离一双乌黑透亮的眸子,点点头道:“可是想好了?”
锦离道:“请皇上移驾锦绣宫。”
“锦绣宫?”嬴政大抵猜到了锦离的心思,眸子旋即黯淡下去,道:“好,朕答应你。”说罢甩开她纤细的玉手转身朝着锦绣宫的方向踱去。月光下,照见嬴政修长的身影在苍茫夜色里拖沓冗长。锦离迟疑了一下,小跑着跟了上去,执着那盏琉璃风灯规行规矩的引了嬴政往前走。
锦绣宫里仍旧燃着一根极细的烛蜡,方宁枯坐窗前,偶尔冷风吹起那薄绡轻纱翻飞在夜色里。多少晚,她坐在窗前望着天上那三三两两的星子惆怅叹息,她到底是嬴政的妃子,却连一天的夫妻都没有做过,她不是没有后悔过,只是在这深宫呆久了,只余了那心中的一点愤懑。
锦离引着嬴政来到锦绣宫门外,瞧见里边一片暗沉寂寥,嬴政神色依旧淡然,问:“你确定?”锦离垂首不语,半晌后点了点头。嬴政唇角泛出一丝苦笑,道:“进去吧。”说罢踏着步子向里面走去。
殿内远比殿外清静许多,阿茵忙扶着方宁上前行礼:“臣妾恭迎皇上圣安。”嬴政扶起方宁,道:“爱妃平身。”又转身吩咐锦离:“你且回去传赵德,朕今晚就在锦绣宫宿下。”方宁一怔,随即看向锦离,见她面容平和,道了句“是”退了出去。
嬴政道:“朕有日子没见着爱妃跳舞了,难得今晚良辰美景,爱妃可愿为朕再舞上一曲?”方宁软声细语道:“是。”刚要换上大灯已被嬴政挥手制止住,又吩咐阿茵准备了佳肴陈酿。
昏黄灯光照在方宁身上,照得她腻白脸上泛着点点微红。她的确生的美,甚至比后宫的紫玉还要美上三分,嬴政的目光一直追随在她身上,只是那深邃的眸子里察觉不出任何端倪。美人歌喉如珠,舞姿婀娜。她跳了一支前几日新编的舞曲《狡童》: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锦离回到长信宫传过话后,赵德并着几名宫人赶忙去了锦绣宫,她只觉胸口有些闷,想着在外面走走。那月亮已经升高了,她借着清冷的月色径自上了一条小路。
、二十五章:西风寒露深林下(二)
赵德打远处就听到了锦绣宫里欢声笑语,歌舞升平,心中虽疑惑万千,这时候也只得同一行宫人候在殿外。
微风一过,吹得那庭院内一树的石榴花瓣左右摇晃,赵德见天色但沉,忽问了句:“现在什么时辰了?”身后的小贵忙道:“回师傅,已过子时。”赵德“哦”了一声,又算了算距嬴政上朝的时辰,心里犹豫着该不该进去叫歇下。却瞧见紫玉身边的宫娥清月神色慌张了跑了过来,赵德脸色极为难看,轻声呵斥道:“大胆奴才,若是惊扰了皇上,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清月忙蹑下步子,施了一礼,道:“奴婢不敢,只是主子有急事特命奴婢前来奏请皇上。”
赵德起了兴致,问:“何事如此重要?”清月道:“不是奴婢不说,只是兹事重大,还劳烦公公进去通报一声。”赵德颇有些为难,道:“可眼下宁妃娘娘正为皇上跳舞,奴才们都不好进去打扰。”清月将一锭银子放到赵德手上,浅笑道:“若非事关重大,我家主子断然不敢前来清扰皇上。”说罢又附上赵德耳边,道:“公公,此事关于锦离姑娘。”
赵德怔住,旋即将那锭银子掖进衣袖夹袋内,道:“你在这候着。”转身进了殿内,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去,嬴政怀中坐着一名娇弱的女子,那女子见到来人后指了指赵德,道:“皇上。”嬴政抬起头,脸上似有不悦,赵德慌忙行礼道:“皇上,玉妃娘娘派了身边的宫娥前来,说有要紧事请皇上圣裁。”
嬴政问:“何事?”赵德道:“奴才不知,只说事关锦离姑娘。”听到锦离的名字,方宁立刻直起了身子。嬴政眉心稍稍隆起,薄唇紧抿,良久道:“摆驾凌玥宫。”
锦离原本是去城楼上看看城外的景色,不料遇到了蒙毅,俩人因多日不见也就多聊了会,谁知紫玉竟带着一行人赶了过来,并以私通罪带回了凌玥宫,这会子正跪在殿内。若只是宫人之间私通倒也好说,只需按照宫中规矩交由内务府处置,可此事涉及到朝中大臣,无奈只得打发了清月前去锦绣宫请嬴政裁决。
锦离跪在那里良久,虽是暑日,但那青砖地又凉又硬,咯的双腿早就隐隐发痛,她咬了咬牙,道:“是奴婢连累将军了。”蒙毅虽是习武之人,但跪到此时双腿也有些麻木,脸上却极是平淡,安慰道:“你放心,相信皇上定会查明真相证明我们是清白的。”
说话间众人已簇拥着嬴政来到了凌玥宫,待他们行完礼后,紫玉盈步上前,道:“皇上,臣妾本不该前去叨扰皇上,但又事关朝中重臣及皇上跟前的人,臣妾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只好禀明皇上,请皇上圣裁。”
嬴政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锦离和蒙毅,道:“你且将此事细细禀来。”紫玉道了声“是”,又道:“臣妾素闻宫中常有宫人私相授受,所以特命那些奴才们多留意些。听奴才回来禀报果真有宫人在城楼私会,臣妾便带着宫人们前去抓个现行,只是万万没想到私会的人竟然是蒙将军和锦离姑娘。”
蒙毅握紧的拳头又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