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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打斗曾使这个洞穴一度喧闹,此时又恢复了寂静。韩仲泽感到怀中的上官明皎渐渐安静下来,熟悉的温度、熟悉的芬芳,也让他的心中一时间充满了柔情。此生此世,他想不到还能有这一个拥抱,还能这样地拥住他心爱的女子。这一刻,他和她,仿佛又回到了三年之前那些心心相印的日子里,彼此深深相爱,彼此深信不疑。韩仲泽不由地收紧了臂膀,仿佛一松手,怀中的上官明皎就会离他远去。
忽然,上官明皎只觉得韩仲泽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抬头一看,鲜血正从他的嘴角溢出。韩仲泽的面色变得灰紫,身体的温度也在不断地降低。
“仲泽,你怎么了?”上官明皎正欲扣住韩仲泽的脉门,却被韩仲泽轻轻推开。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墙角,鲜血像开不尽的花,从他口中不断涌出。韩仲泽虚扶着洞壁,整个人摇摇欲坠。
“仲泽!”上官明皎飞身上前扶住韩仲泽,又一次扣住他的脉门。脉象混乱不稳,而真气不仅稀少,还在他的七经八脉中四处乱窜。上官明皎知道,自己的真气已经压制不住玄冰掌了,方才韩仲泽和自己动手调动了真气,引得玄冰掌提前发作。可是眼下她已没有足够的真气再输给韩仲泽了,生平第一次,她开始嫌自己武功低微;暗器、轻功出神入化又如何,到现在都没有办法救韩仲泽。上官明皎心里难过极了,扶着韩仲泽的双手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那个“不再为韩仲泽落一滴眼泪”的誓言,此时土崩瓦解。她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来,滴在了韩仲泽的肩膀上。韩仲泽像被烫到了一样,缓缓转身,对上了上官明皎的泪眼;他的心忽然像被匕首扎到,很疼很疼。她,到底还是为他流泪了;他,到底还是勾起了她的泪水。其实他不忍,他的心早在三年前就被她的眼泪溅得千疮百孔,每次梦到她的时候,每一个孔中都蓄满了液体,不知是血,还是她的眼泪。伤人,也自伤。他再也承受不了她的眼泪了,因为他知道她的心在痛,而他的心也在痛。
他抬起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温柔却又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哭什么?”他似乎带着笑意,却听得上官明皎更伤戚。
“对不起,我没本事,治不了你的伤,还让你这般受苦。”
“不打紧,这原本就是我该赎的罪。”韩仲泽依旧带着隐约的笑意,然而声音愈来愈低,愈来愈克制,终于再也站不住,身体直往地上坠去。
上官明皎一声惊呼,扶着韩仲泽不让他摔在地上。韩仲泽在她的臂弯里,身体更加寒冷,他止不住浑身震颤。
“仲泽……”上官明皎的手抚上了韩仲泽的脸,想抚平他因为痛苦而皱起的眉头,手却被韩仲泽一把握住了。他抓得很用力,一双眼睛盯着上官明皎的眸子。
“素光……”他低低地开口,却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我能不能再这样叫一叫你?”
上官明皎看着韩仲泽,一双俊眼因为痛苦而失去了神采,却有一束微弱的光芒不灭,似火焰灼伤了她的眼睛。她的泪水再一次流了下来,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韩仲泽欣慰地叹了一口气,他的嘴角微微勾起。此时此刻,他忽然有种冲动,他很想对上官明皎说一声“原谅我”,这是他三年来想说却不敢说的话,可是他答应了自己,只要上官明皎能够开心地生活,自己就没有必要再用这句话勾出她的伤心事。然而现在,这种冲动不断地在心里盘旋着。他知道,两个时辰之内他身上的玄冰掌再不解除的话,他就要撑不下去了。人之将死,就让他任性一回。他希望,在他死之前,能够得到她的回答,无论是什么,他都会心满意足地离去。
“素光,”韩仲泽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开口了,“你能不能原谅我?”
上官明皎觉得心里最深最脆弱的那个角落被
撞击了一下,好不容易一寸一寸筑起的围墙纷纷崩塌。她在韩仲泽开口之时,似乎已经预料到他会说出这句话,说不清自己是在逃避还是在期盼。她闭上眼睛,思绪纷乱。她还恨着他吗?是的,恨了三年,虽然自己知道了他当初的不得已,可还是恨,恨他的妥协,恨他不跟自己说实话。那么她还爱着他吗?当然,从未不爱,哪怕是这三年。她可以瞒过身边所有人,甚至瞒过自己,可是她心中的那个角落里,在围墙深处,始终住着韩仲泽。她恨得这么累,也爱得那么苦。然而自从踏上和亲之路后,她知道,自己的恨在一点点削减。她看着韩仲泽为她出谋划策,为她出生入死,为她奋不顾身,她是感动的。如今,在这个洞穴中,看着为她而重伤的韩仲泽,她知道自己无法再恨他了,她不想他有任何不测。她不再逃避心中最真实的感觉。
上官明皎睁开眼,看着韩仲泽眼中的那束光芒,一字一句说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我……知道。”韩仲泽的眸子黯淡下来。
“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恨你?”
“我做了淑妃的帮凶,打伤了你,还……和霁雪郡主订了亲。是我负了你,是我伤害了你。”
“我恨的不是这个!”上官明皎大声说道。韩仲泽惊诧地看着她,难以置信。
“我恨你明明有隐衷却不和我说明白,我恨你不让我帮你想对策就匆匆妥协,我恨你如此狠心,连一面都不来见我!若不是阿义告诉我这些,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可你,事到如今都不肯把真相告诉我,凭什么让我原谅你?”上官明皎说完,气喘不止,方才的话她说得歇斯底里,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原来你都知道。”韩仲泽喃喃自语。
“你就这样为了你的家人,牺牲了我。其实,如果你当初早一点让我知道,也许事情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上官明皎幽幽地说道。
“这正是我这一生做过的最蠢最失败的事情。如果能回到三年前,我绝对不会那样做。”韩仲泽忽然毫不迟疑地接上话头。
上官明皎愣了一愣,嘴角掠过一丝苦笑,“可是现在,我不想再恨你了。”
“素光?”
“我想清楚了,我虽然恨着你,却也从来没有放下过你,我知道,你也一样。其实我们还是彼此深爱着,却又被三年前的事情折磨着。”上官明皎说得很平静,有些话,说出来了,也就不痛苦了。
“素光,你是说……”韩仲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措手不及。
“仲泽,我不恨你了,我原谅你了!我还是当年的素光,是你的素光!”上官明皎说完这句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俯身抱住了韩仲泽,低声啜泣着。
“素光,你终于回来了……”韩仲泽亦是喜极而泣,他紧紧地抱住了上官明皎。素光,你回来了,我就没有任何遗憾;虽然,我已不能再陪你走下去。对不起,我要走了;而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你不要难过,我只希望你忘记所有的悲伤,永远不要再为我掉眼泪。素光,素光……韩仲泽的意识渐渐涣散,手臂也渐渐松开。情绪的波动进一步催发了玄冰掌,他陷入了昏迷,整个人如坠冰窖。
“仲泽,你醒醒!”上官明皎不断地拍打着韩仲泽,可他毫无反应。现在危及韩仲泽性命的,已经不是真气凝滞的问题了,而是寒冷。玄冰掌带来的寒冷将要冻住他的五脏六腑,若是心脉亦被冻住,就回天乏术了。上官明皎急得六神无主,她只能把韩仲泽紧紧抱在胸口,可是她身上衣衫单薄,在洞穴之中也觉得浑身寒冷,如今抱着韩仲泽如同抱了一块冰,根本无法渡热给他。
忽然她想到了当年学武之时,听师父说过,自己的体质偏热,极适合学那些需要在寒冷环境中练习的功夫。自己当初只喜欢暗器和轻功,对那些古怪的功夫没有兴趣,也就不曾学过。如今想起,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血应当是能够抵御极寒的。
上官明皎摸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对准自己的手臂划了下去。如雪的肌肤上流出鲜红的血液,在这寒冷的环境中有着莫名的凄艳。上官明皎把手伸到韩仲泽面前,让血一点点流入他的口中。
上官明皎一直盯着他的脸色看,似乎过了很久,她觉得韩仲泽的脸不再那样灰紫了。她的血起了作用。伤口渐渐凝结,她又划了一刀,血又汩汩流出。韩仲泽一直都没有醒,但是他的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身体也有了温度。
上官明皎的手臂上已经有三条刀口了,她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晕,身体也越来越冷。她强撑着自己不晕倒,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仲泽,你一定要撑下去,如果你放弃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们要一起活下来,一起走下去。你听到了没有……”这些话似是说给韩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