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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著名,“唯将长夜终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世间女子,大概没有一个能够抵御这样的款款深情吧;纵然知道那人如何对不起自己,可是当他用这样的深情来抚慰时,还是会心软的。昭云知道自己是如此,只不过那个人不会这样对她而已。
上官明皎没有抬起头,沉默良久,才开口道:“你说,我今天这样做,是不是过分了?”
昭云定定地看着上官明皎,“你心软了?”
“我不知道。在屋顶上的时候我不平静,如今平静下来,倒觉得自己……”上官明皎微微摇摇头。
“阿义的话,你都相信吗?”
“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怀疑他的话。”上官明皎轻轻一叹,“我刚才对着这首诗出神,在想我是否会被它打动,甚至,作为一个女人,能否理解元稹、原谅元稹;现在,我承认,我被那句诗打动了,而且我相信那是元稹的真心之语,他对发妻的念念不忘,与他的风流秉性并无矛盾。所以,我在问自己,像元稹这样的负心薄幸之人,我尚能心存几许理解,为什么对韩仲泽不肯原谅分毫。”
“你觉得痛苦吗?”昭云忽然这样问道,“是原谅他痛苦,还是继续恨他痛苦?”
上官明皎沉默了很久,终于回答:“怎么样,都痛苦。”
“那就不要想他。把他丢在一边,这样就不痛苦了。”
上官明皎看着昭云,脸上渐渐出现了笑容,她用力地握住了昭云的手。
这些年,当她难受时伤心时没有力气时,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就只有昭云了。
韩仲泽从御书房出来,看着手中的圣旨,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皇上对他寄予厚望,命他做和亲使,带队保护公主前去尤安和亲,这差事简直是他的救星。自从他回来以后,太傅府就没有安生过,不是淑妃便是庄王遣人来说成亲之事。韩仲泽对这件事不胜其烦,只给韩太傅留了一句话,能拖则拖。韩太傅不负所托,每一次都能将来人挡回去。然而,韩仲泽心里清楚,这不过是缓兵之计。好在这一次,皇命在身远赴尤安,名正言顺,时间又长,多拖一时是一时。难怪刚才皇上说,淑妃对于和亲使的人选大为不满,怎奈朝中没有比韩仲泽更熟悉尤安的将领,皇上坚持己见,淑妃无可奈何。
圣旨上写着,和亲的公主为“端宣公主”。韩仲泽知道这并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充其量是宗亲之女,更有可能是普通的宫人。韩仲泽心底有着微微的沉重,和亲尤安,这是一条凶险的路。三年来,他在边关清楚知道尤安的蛮荒与剽悍;长期剑拔弩张,如今突然求娶公主,只怕打的也不是什么好主意。“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此时那位即将远嫁的端宣公主,大概正在心里这样怨恨着;而他这堂堂的靖远将军,不是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却要带着和他一样的热血男儿们亲手把一个弱女子送到虎狼之地。韩仲泽脸上浮起一丝自嘲的冷笑,李山甫的诗,果然骂得辛辣。可是,他也只能如此了。
棠澜宫中,上官明皎面对着长篇累牍的尤安国资料,正在埋首苦读。距离和亲还有三个月,在这段准备时间内,按照惯例,她必须了解尤安。
“二小姐,看你这孜孜好学的样子,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你要考状元呢。”昭云打趣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上官明皎看昭云一眼,阖上手中的书卷,“昭云,你来得正好,我有话与你商量。”
昭云见上官明皎一脸郑重,有些疑惑,忙坐下听上官明皎说话。
“我不想嫁给那尤安单于了。”上官明皎说。
“什么?二小姐你是想悔婚?”昭云这一惊非小。
“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昭云的反应在上官明皎的意料之中,“我是想悔婚,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要在新婚之夜刺杀尤安单于。”
昭云惊得一言不发,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上官明皎。良久,她问:“为什么突然间做这个决定?”
“早先我曾以为尤安和乌叶相似,还以为从此后离姐姐也近了些。这几天略微了解了一些尤安之事,知道尤安之主历代都凶悍险诈,虽居于不毛之地,却屡屡犯我边境。这几年他们稍稍消停了一些,便来要求和亲,但只怕此次和亲凶多吉少。我绝不能引颈待刀。”
“刺杀单于谈何容易,若是不成功,反将自己逼入险境。”昭云摇头道。
“我说过,绝不会坐以待毙。昭云,你是我身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了,兹事体大,我只能与你商量。”上官明皎拉住昭云的手,眼神殷切。
“我知道,我更知道在大事上你从来做得了主,决定了的事,他人无法左右你。你说吧,要我怎么做?”昭云看着上官明皎微笑起来。
上官明皎欣慰地拍了拍昭云的手。“谢谢你,昭云。我要见两个人,你去帮我约他们。”
“是谁?”
“第一个,韩仲泽。”
昭云一愣,“你怎么突然要见他了?”
上官明皎幽幽一叹,“也许是天意如此,皇上命他做我的送婚使。他去了西北三年,与尤安打交道必不可少,一定十分了解他们。若要成功刺杀单于,必须有个对尤安知根知底的人协助于我,这个人,如今看来只能是韩仲泽。”
昭云默然无言。上官明皎忽而凄冷一笑,“你会不会觉得,我在利用他?”
“你为他无私了那么久,也该自私一回。”昭云转身向外走去,“放心,我这就去替你约他。”
“什么,端宣公主要见我?”韩仲泽听阿义禀报,一阵意外。待嫁的和亲公主召见和亲使,这是不合规矩的事。韩仲泽不知端宣公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又不好拒绝,只能跟着阿义赴约去了。
“二公子,就是这里。我去前面接公主。”阿义把韩仲泽带到郊外一处僻静的凉亭。韩仲泽环顾四周,心中更生疑窦,如此偏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公主驾到。”阿义回来了,身后两个人影,身形掩盖在厚重的猩猩毡披风下。韩仲泽跪下行礼:“微臣韩仲泽叩见端宣公主殿下。”
“平身。我们很久没见了,韩将军。”平稳的声线,不带一丝情感。
韩仲泽闻言,猛地一颤,熟悉无比的声音让他心中一阵激荡,顾不得是否僭越,他一下站起,抬头望向面前的端宣公主。
面纱遮挡住大半容颜,而那双眼睛近在咫尺,正淡淡地看着韩仲泽。那样的眼睛,只有上官明皎有!
“素光?!”韩仲泽顿觉一阵狂风巨浪扑面而来,席卷着他,打得他一时眼花耳鸣。
面纱缓缓褪下,不是上官明皎又是何人?“韩将军慎言,孤已是太后亲封的端宣公主,将军莫要忘记君臣之礼。”
韩仲泽罔若未闻,只是定定地看着上官明皎,“怎么会是你?”
“这些话不是将军该问的。”上官明皎将韩仲泽的震惊与崩溃看在眼里,前尘往事与阿义那天晚上的话也都在她心里来回翻转,她屏住呼吸;这次见韩仲泽,为的是说服他助自己一臂之力,她必须保持冷静与清醒。她不能心痛,不能心软,更不能崩溃,“今天求见将军,是有事与你商量。”
韩仲泽呆呆地听着上官明皎用公事公办的口吻与自己说着话,宛如很久以前和自己针锋相对时那样。他默默地闭上了眼睛。眼前的人,已经不是他的上官明皎了,是即将成为尤安阏氏的端宣公主,韩仲泽,你不要弄错,不要恍惚。
韩仲泽睁开眼睛,恭敬又疏离地笑了笑,说道:“方才是微臣无状。公主有何吩咐?”
上官明皎见韩仲泽转瞬之间便调整过来,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喜是悲。她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孤将要远嫁尤安,将军是孤的送婚使。这一点,将军清楚吧?”
“微臣明白。”
“如今,孤有要紧事,必须得到将军的协助。孤欲在新婚之夜刺杀尤安单于。”上官明皎目光炯炯盯着韩仲泽。
韩仲泽骤然瞪大双眼,上官明皎一脸严肃,绝非玩笑;这是他毫无预料的事情,上官明皎竟然心存这样的大志;时隔多年,这个女子的杀伐果断终于又一次显露了出来,只是,这件事太过重大,危险重重不说,还牵一发动全身。
“如何,将军可愿帮助孤?”上官明皎依然望着韩仲泽
。
“公主,兹事体大,公主为何要这样做?”韩仲泽也严肃地问道。
“将军在边关三年,想必比孤更明白尤安是怎样的虎狼之地,他们与我朝交战多年,这次和亲,将军认为孤嫁过去之后会如何?孤看过尤安的史书,如今的单于子嗣颇多,却并未册立世子,因此几个大的王子明争暗斗,后院起火是早晚的事。单于若是没了,那些王子各怀心思,如同一盘散沙,我们必能趁机一挫尤安的锐气。这件事,于国于私,都是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