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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不明白的就是,既然那次明皎姑娘的表现已经足以说明她并无二心,为何娘娘还要对她百般试探,故意当众授她掌事之职,还故意告诉公主当日之事,让明皎姑娘与公主有隙?”
“真金不怕火炼。这后宫之中,没有永远的信任,多的是尔虞我诈和互相利用。明皎这孩子,看起来一片赤诚,可是本宫进宫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既如此聪明又如此赤诚的人。本宫必须完全确定她对棠澜宫的真心,否则,寝食难安。”
“唉,若不是那次淑妃掳走明皎,您也不会起这样的疑心。这些日子,奴婢看着明皎姑娘,憔悴了许多,心中也有些不忍。”
“但愿本宫的试探不会得到一个难堪的真相。这孩子,若是真心的话,就实在是个难得之人。”
清晨的风带着微冷,吹进上官明皎的袍袖,吹得她遍体生寒。可是,她的心更冷,冻得她浑身发颤。手中的账本再也捧不住,一松手掉在地上。这一个月来的种种疑惑,全部都在刚才得到了解释,一个让她心灰意冷的解释。一切的起因,都是几个月前那次惊悚的经历,被淑妃关起来又放回来,却原来就那样引起了敬妃的疑心。现在她明白了,这就是淑妃的目的,离间她与棠澜宫。敬妃知道珏慧公主与崔臻之事的全部始末,包括那天晚上的一切。而她又故意斥责珏慧公主,让公主以为是自己告的密,从而与自己反目。一出又一出的离间计,只有自己次次被算计、次次中计!上官明皎觉得浑身的血都在向脑间涌,手指渐渐握紧。
上官明皎面前的门突然打开了,敬妃和方姑姑站在门内,看着落了一地的账本,又看看上官明皎。上官明皎面无表情地拾起账本,举到敬妃面前,“娘娘,我把这一季的账理清了,您请过目。不知道有没有恢复到姑姑改动之前的样子?”
敬妃和方姑姑的面色微微一变。方姑姑伸手去接账本,却不料上官明皎骤然松手,账本又一次掉了一地。上官明皎一言不发,转身便向宫外走去。
秋雨,落得更大了。
上官明皎漫无目的地走着,不一会儿便淋得浑身湿透。她却仿佛没有知觉,只是机械地往前挪步。走着走着,前面终于再也没有路了。上官明皎茫然地停下,猛然发现竟又来到了扶风亭。
上官明皎靠在柱子上,终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愤,泪水夺眶而出。她在泪眼朦胧中望着湖面,当时,她曾在这里为了替珏慧公主解围,奋不顾身跳进湖中。可如今,真相摊开来摆在她面前,竟是如此苍白得不忍卒看。她在这里,不知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远处,一个人影渐渐走近,然而上官明皎全然不知。此时她的眼前心中只有让她情何以堪的这些事。
“明皎姑娘?”人影走到上官明皎身边,终于看清是她,却发现了她的满脸泪水,“你怎么了?”
上官明皎猛地听到有人在身边叫她,抬头一看,一顶伞下,一张熟悉的英俊脸庞,韩仲泽。
“你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有人欺负你不成?”韩仲泽见上官明皎不发一言,心中有些焦急,又一次问道。
上官明皎想起当时在扶风亭,也是与韩仲泽在一处,那时的惊险与如今的心酸全部涌上来,一个月来的种种煎熬,全部堵成胸中的块垒。她忽然很想对韩仲泽直抒胸臆,一浇这心中的块垒。
“你说,为了主子披肝沥胆、奋不顾身,到
底值不值得?”
韩仲泽听上官明皎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不由得一愣,却见上官明皎的眼睛定定地望着自己,眼神却并不是问询的意思,反而带着几缕绝望,心中大惊。他和上官明皎相识至今,从未见过她这样。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堵在心里发泄不出来?”韩仲泽轻轻地又小心地问道。
上官明皎看着韩仲泽的眼睛,清澈明亮;眼睛如此明澈,心也一定是坦荡无尘的吧。上官明皎有些恍惚地想,望着韩仲泽真诚的目光微微出神。
“不开心的事,不要闷在心里,会憋坏的。”韩仲泽又说道。韩仲泽看得出,上官明皎这几年来变得越来越理智,而越是这样,她便越容易压抑自己。现在,能让她失态到哭泣的,一定是大事,她若再不好好发泄一下,只怕她会承受不住。
上官明皎听着韩仲泽的声音,忽然便开口了。
韩仲泽在一边默默地听着,替上官明皎撑着伞。他曾经以为自己很了解上官明皎这样身份的后宫女子,可现在突然发现自己太自以为是了。上官明皎对敬妃的敬重、对珏慧公主的友谊、对棠澜宫的责任感,出乎了韩仲泽的想象,又有几分似曾相识。多年之前,当他刚刚跟随大哥开始当御前侍卫的时候,也曾有过这样的热血吧;只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一些事情,使自己的心痛过也冷过,也终于明白了一些旁人未必会说的道理。听着上官明皎伤感地诉说着,韩仲泽觉得有些像重新回顾自己曾经的心路,他的心情也有些微微的沉重,物伤其类。
上官明皎渐渐地止住了泪水,她的诉说也结束了。哭过了说完了,她发现自己的确轻松了很多,只是四肢有些无力,许是刚才情感激烈起伏的结果。她看向韩仲泽,很浅地笑了笑:“谢谢你。”
韩仲泽也报以一笑:“不要为难自己,无论何时。”
上官明皎笑着低下头。韩仲泽又说道:“雨还没有停,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上官明皎略一沉吟,说道:“我回棠澜宫。”
韩仲泽撑着伞,陪着上官明皎往棠澜宫走去。还没走多远,只见珏慧公主带着几个宫人迎面而来。
“公主。”上官明皎上前行礼,“这是要去宁禧宫给太后请安吗?”
珏慧公主瞥了一眼上官明皎,冷笑一声,“孤要做什么还不必向你禀报吧?探知了孤的行踪,好再去向母妃领赏吗?”
“明皎并无此意。”上官明皎听了珏慧公主的夹枪带棒,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强自定了定神回答。
“上官掌事向来殷勤,今日却在此游荡,不知又在算计什么?”珏慧公主瞥见一旁行礼的韩仲泽,“韩大人也在此,你与上官掌事很熟吗?”
“启禀公主,臣只是偶遇上官掌事,见她没有伞,便送她回去。”韩仲泽沉声答道,心中忽然产生一种打抱不平的冲动,“臣是外人,原本不该多嘴,只是公主当着臣这个外人,好歹多给上官掌事几分面子吧,在此闹得难堪,公主的脸面也不好看。”
珏慧公主面上一滞,冷冷看了一眼韩仲泽,径自越过两人,扬长而去。
韩仲泽望了一眼远去的珏慧公主,轻舒一口气,一转身正要将伞撑回上官明皎头顶,却见上官明皎双腿一软,身体往地上栽去。
“明皎姑娘!”韩仲泽连忙将上官明皎一把扶住,手触到她的掌心,竟有滚烫的温度。
“明皎姑娘,你怎么了,你快醒醒!”韩仲泽双手扶着上官明皎,心中紧张起来。刚才那滚烫的掌心让他明白上官明皎正在发高烧,此时多半是被刚才珏慧公主的话伤到,一时急怒攻心而晕倒。如今别无他法,只有赶紧送她去太医院。韩仲泽顾不得拿伞,抱起上官明皎往太医院而去。
太医院中,章适颐一脸惊愕地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上官明皎,同时让他惊愕的是竟然是韩仲泽送她过来的,两个人都淋得仿佛落汤鸡。
“章大人,这位是棠澜宫的掌事女官上官明皎,方才在御花园中晕倒,我正好路过,便送她过来,你快给她看看。”韩仲泽对章适颐急急地说着。
“好,韩大人辛苦了,先喝碗姜茶免得着凉。”章适颐一面吩咐药童给韩仲泽上茶,一面走到塌边查看上官明皎的病情。
“拿一套干净衣裳来,先把她的衣服换了。”一个医女听了,应一声,在榻前拉上帘子,给上官明皎换上了干衣服。
章适颐坐在塌边,伸手搭上上官明皎的脉门,一面观察她的面色。良久,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章大人,如何?”韩仲泽不知何时已走到塌边。
“说重不算严重,但也不是很轻。她早就受了风寒,但是保养失宜,不曾调理,又诸多操劳,且多郁积,如今这风寒已经侵入肺经,这才会发高烧。她的体质原本很好,轻易不会烧得这么厉害,可见身体已经虚弱到一定程度,必须好好休养。”章适颐严肃地说。
“章大人诊得不错,她的确如此。”韩仲泽点头道。
“韩大人与上官掌事很熟吗?”章适颐忽然问道。
短短半个时辰之内两个人问同样的问题,韩仲泽一时有些啼笑皆非,不知是不是这二人默契太好。“章大人不也说得头头是道吗?”
“下官本就是棠澜宫的主治医官。”章适颐答道。他把金针依次扎入上官明皎的穴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