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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想去侍奉妖主。仔细想来，我才是罪孽深重。可我曾千万次的设想过，如果给我遇到你，我会用怎样的方式折磨你，让你在恐惧中无助的死去。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桃夭仰头看着男子，还没从地上站起来。
男子走近桃夭，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因为我看到了你的眼睛，因为你也是个死人。”
轰隆一下，听到此话的桃夭一阵耳鸣。
“我一直以为没有人能够理解我的痛苦！哈哈哈，但是我看到了你的眼睛，我知道你能！因为你一定也同样经历过！虽然你还活着，但你和我一样，已经身在地狱！我祝福你，永远活下去。”
说罢，男子摇晃着喝醉的身体，慢慢远去。
而桃夭……
只是失神的看着墓碑。
或许他说的没错，她已经是个死人。
……
桃夭从花海跑回自己的房间，从枕头下面拿出那个卷轴。小心翼翼的打开，卷轴中人正温暖宠溺的微笑。
桃夭将卷轴揣在怀里，疲惫的倒在床上。
侧脸蹭了蹭卷轴，桃夭的唇角竟然也可以露出那样满足的微笑，就这样睡去，在梦中，或许可以相见。
……
桃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没想到自己睡了那么久，桃夭慌忙把卷轴收好，稍微整理一下自己便赶去大殿。
妖主已经醒来，侧卧在烛火摇曳的大殿内，华丽的黑色丝绸袍子微微泛着光。正垂眸看着手中的一枚玉牌。
桃夭慢步过去，站在妖主左侧。
无意间看了眼玉牌，知道那是白邸的信物，看样子是白邸有人来访。
“是舞琴。”妖主道，并没有侧目看桃夭。
“哦。”桃夭点头。
舞琴，白邸唯一的公主。作为妖主贴身侍女，桃夭对白邸和夜邸中重要人物的喜好也做过一些调查。既然妖主会把舞琴公主要来访的事情告知自己，那么就是希望她有所准备吧。
第二十章白邸公主
这时天罗地煞出现在大殿中，单腿跪地，像是要禀告什么事情。但却出乎意料的看着桃夭犹豫一下。
以往天罗地煞就算要说什么，也会把她当做透明的。所以天罗地煞的反应，桃夭也觉得奇怪。正在想自己要不要回避的时候……
“速速禀报。”妖主却略微不耐的道。
“是。”天罗地煞低头，“白邸与夜邸似乎发生了冲突，而舞琴公主和斩月殿下的婚约也已经取消。”
“哦？”妖主坐起靠在坐垫上，“这对于耀天殿而言，似乎是个好消息。”
“只是，白和夜二位似乎仍旧在谈判，而且流玥殿下最近和他们往来密切。”
“嗯。”
听到最后一句话，一直面无表情的桃夭微微证了下。流玥殿下不应该是站在妖主这边的吗？而且，为什么妖主要说“似乎”是个好消息？
“还有，舞琴公主在递出拜帖后就已经动身，想必明早就能到达耀天殿。”
说罢，天罗地煞退下。
妖主沉默一会儿，没有看桃夭，只是淡淡道，“既然明早就到，你不必勉强。”
“……是。”
为妖主收拾好一切，桃夭退下。
虽然妖主已经吩咐过，让她不必勉强，但是桃夭从来都明白自己的职责所在。还有一夜时间，究竟可以为舞琴公主准备怎样的见面惊喜？
原本她所设想的是一番具有耀天殿风格的歌舞表演，因为舞琴公主人如其名，擅长也特别喜欢音乐舞蹈。但如今只有一夜，就算找来舞姬也来不及为公主特意编排。如果是用老段子，未免显得不够尽心。
思量着，桃夭已经回到自己房间，习惯性的去拿枕头下的卷轴。期间，桃夭一愣。除了卷轴，不是还一张乐谱吗？
桃夭露出欣喜的笑容，抱出那架许久未曾碰过的古琴，古琴中藏着一张乐谱，桃夭先是轻轻抚摸乐谱，像是在对一个很久没有相见的老朋友问好。
接着，桃夭把乐谱放在一边，双腿盘坐，把古琴放在腿上，竟然指尖拨动，弹奏起来。
曲子委婉缠绵，却又诡异激昂。尤其是中间部分，每一个节拍都像是用小锤在胸口轻轻敲打一般。一下一下的撞击，一下一下的钝痛。
之所以会有这种感悟，皆是因为这首曲子能够与人最真挚单纯的感情产生共鸣。
所以……
桃夭许久都不曾抚琴了。
这一夜，桃夭一共把这首曲子顺了两遍，然后就洗漱休息，等待艾利城的日出。
……
艾利城，即便是天刚蒙蒙亮的黎明，或许也并不平静。对于贵族而言，昼夜颠倒似乎可以拥有更大的乐趣。
可以隐匿一切的黑暗，昂贵的黄金面具，能让他们在隐藏自己身份的同时，寻欢作乐，无所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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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白邸公主（2）
桃夭起来后先去服侍妖主，而妖主与往常一样，一点也看不出舞琴公主将要来访对他有什么影响。
之后桃夭便换上一条长裙，那是她许久不穿的颜色，如樱花般淡雅又美好的樱红。
接着桃夭留意到耀天殿殿门大开，便料想舞琴公主已经到了。于是抱起那架古琴，去了耀天殿正门旁的高楼。
来到顶楼，桃夭用梯子从窗口翻上去，在红色瓦砾上盘腿而坐，古琴放在腿上。放眼望去，浩浩荡荡的白邸车架队伍正从耀天殿正门进来。除了舞琴公主随身侍从，其他护卫都从侧面分流进入耀天殿侍从的处所。
桃夭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于是便开始拨弄琴弦，乐声温柔，渺渺飘来……
舞琴公主随驾的奴仆皆忍不住左右张望。
因为桃夭位置很高，所以一下子大家竟没有发现她在哪里，只觉得乐声来自天边，而这么美好的曲子却从来都没有听到过。
耀天殿不愧是吸收天地之精华的圣殿。这些奴仆差点就以为这是耀天殿的灵魂之声。
但车架走到高楼旁的时候，“停。”车架内舞琴公主声音美妙但却冰冷。于是车架停下。而舞琴公主则亲自撩开车架前的帷幔，走了出来。
但见舞琴公主一身黑色衣裙，领口袖口罩着黑色薄纱，腰间一条黑色绣着红瑟图腾的腰带。肤色很白，眼眸和嘴唇都有些发红。
舞琴公主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四处张望，而是直接仰头看向高楼顶，但见一位淡然女子身着樱色长裙，抚弄着一架绝品古琴。
而此女子身上，有着越是想要隐藏，却越是抑制不住的悲伤。
只是她抚琴之时，眼眸中无意间展露而出的清亮光华，为她整个人的悲伤增添了一丝华丽的倔强。
而桃夭也刚好放眼看过来，她见到舞琴公主的样子证了一下。按照她所知道的资料，她自己设想的舞琴公主应该是个水一般柔情，花一般娇艳的女子。
没想到……
她是水一般清冷，罂粟一般冷艳。
“她是谁？”舞琴公主开口道。
周围的奴仆看了眼前来迎接的耀天殿侍从，侍从道，“是妖主的贴身侍者，应该是特意来为您抚琴的。”
“嗯。”舞琴公主点头。接着让奴仆退下，而后竟然轻盈一跃，一脚踏在马车顶，接着又一跃，踩在高楼中间的瓦砾上，又是一跃，舞琴公主漂亮的落在桃夭身旁。
而桃夭则继续抚琴，舞琴公主站在一旁聆听，没一会儿便也盘腿而坐，一本正经的姿势和表情。
良久……
桃夭抚琴完毕，一个悠扬激昂的收尾。
舞琴公主轻轻拍了拍手，“你特意来为我抚琴？”
桃夭微微低头，“只是想周到一些。”
舞琴公主瞄了眼古琴，“这是妖主赏你的？”因为这种品阶的古琴，不是一个侍者能够轻易拥有的。
“不是。”桃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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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白邸公主（3）
留意到当自己问及古琴之时，桃夭眸中的黯然，舞琴公主便没有追问。她回味了一下方才的曲子，“这是你自己写的曲子吗？”
桃夭摇头，“我只会抚琴而已。”
“有乐谱吗？”
桃夭一愣。她只想到舞琴公主喜欢抚琴，却没想到如果她喜欢这首曲子，会向自己所要乐谱。而那张乐谱……
除了她，她不希望任何人弹奏。
于是，桃夭沉默。
舞琴公主看了桃夭一会儿，“是不愿意给我吗？”
桃夭看了眼她不语。
舞琴公主微微摇头，“你不像个奴仆，看样子妖主对你不错，惯坏了。”
桃夭后退一步，“如有冒犯，还望见谅。”
“不会。”舞琴公主走到顶楼边，一跃而下，“谢谢你的琴声。”
稳稳的着陆，身影矫健的就像一只黑色飞鸟。
看着她的背影，桃夭又仰头看向天空。
阳光照射进她的眸子，就算有阴霾的迷雾，也遮掩不了眼瞳中飞扬的神采……
拥有这样一双眼眸的人，怎么可能，生来就是奴仆。
……
大殿中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