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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呢?还有欺瞒我的地方吗?”她很坦然,就连问话,也是娓娓低语,最随意的交谈。
“没有,全部都是真的。”他微笑。
“楼倾岄?”
“真的。”
“清倌?”
“也是真的。”
“悬崖下的话呢?”这句问话,她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问出了声。
他表情微窒了下,再笑已有些涩涩,“你觉得什么样的欺骗才是最成功的欺骗?”
“全情投入,让自己相信假的都是真的,唯有欺骗自己,才能欺骗对方。”这,是她的答案。
那笑容中的涩意更浓,“你认为,我还能分出真假吗?你觉得我若不是全情投入,会让你动心吗?”
感情,若是全心投入,又如何能够潇洒抽身?
她动了心,他又何尝未动情?
“那为何选择离开?”她会问,因为看到了他眼中的坚决,不容忽视的坚决。
“我的琴律,到不了巅峰。”他忽然的一句,平淡的仿佛在诉说别人的故事,“没有感情的琴律,永远都不是最好的。”
他要的是有人能够让他体会感情,却不能打扰到他的生活,就如同最初相见的那刻,他说过的话——你冷情,我也是,我追求短暂的温柔体贴,却不喜欢长久的羁绊。
从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结局就已经写下。
“唯有先入红尘,方能超脱红尘。”一句禅机,伴随着他身上的檀香缭绕,别是一种超然。
她抿唇,清冷的眼瞳凝望着他,“还有吗?”
他失笑,“我就知道,我永远瞒不了你。”
房间里,一声幽幽的叹息。
“因为,我对你说的那个故事,也是真的。”他定定的望着她,望进她的眼底,让她看懂他心头的情思。
“你父亲的故事?”她反问,已经有些明了。
楼倾岄点头,“我看过别院的冷月,见过父亲的落寞,我曾对自己起誓,今生今世绝不成为他人二房,绝不做那独对寒月孤独余生的人,这是我不容改变的决定。”
他的选择,因为她曾经说过,她有夫。他不欲让他人承认那冷寂,也不愿走自己父亲的老路,骄傲的孔雀,会选择绚烂着翎羽,离去。
她静静看着,看入他的心中,看到他的坚决,看到他的执着。
“你懂我的。”第一次,他说出这样的话。
她默然颔首。
她不能伸手挽留,因为知他骄傲的内心,她无法挽留,因为家世背负在身上的,必然要娶的夫,必然要放弃的感情。
真的喜欢他,就尊重他,挽留只会伤他的自尊,因为最先的错误,在她身上,她不可改变自己的身份,就无权要求他改变。
“我一直奇怪,为什么你筋脉跳动的比常人慢。”单解衣低笑,“敢对自己如此狠的人,是拥有他人无法改变的意志,你的武功很高,不低于‘风云录’上任何一人,你在江湖中的名号是什么?”
这句问话,几是肯定。
若无一定的身份,许风初怎会与他联手,等待他给出的讯息?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一旁的琴身上,双瞳微闪,长长的睫毛在完美的面容上投射下漂亮的阴影,红唇轻启,“无心。”
“‘情僧’无心?”这个答案,意料之外,偏又情理之中。
若不是无心,谁还有这傲视天下的琴艺?只是这“情僧”二字,迷惑了太多人,也包括她。
“我有对你说过我很讨厌‘天机子’那个老家伙吗?”他眉头微皱,表情很是不满,“仗着一只笔一张破嘴,满江湖的胡说八道。”
“哦?”她在他的表情中读到了什么,似乎是他很不愿意面对的故事。
“不过是少时寄宿在寺庙中,不小心落了水,借了身沙弥的衣衫穿而已。”他闷闷的憋出一句。
她不解,“那也不可能把你当做僧人啊。”
“天机子”不可能老到连有发无发都看不出吧?
“不就是小时候得了瘌痢头,全剃光了吗?”他愤愤的开口,咬牙切齿。
她忽然笑了,一声接一声,笑的几乎喘不上气。
容貌如他,身姿如他,定然是绝不肯提及当年的糗事,可是这烙印在身上的“情僧”二字,却让他不得不记起当年,偏偏死也不能解释,也不肯解释。
笑声,散去了房中离别的气息,却又在笑声落地后更显凄凉。
“那我唯有祝君江湖逍遥,后会有期了。”她斟满两杯酒,一杯举起,敬他。
他们曾有过无数缠绵的夜晚,他们曾有过交心的瞬间,一切的美好,都在这一杯酒中,化为了烟云。
门上,忽然起了敲击声,还有某位女子的声音,“公子,您让我做的雪缎紫衫,我可做好了送来了。”
手微怔,单解衣手中的酒撒了两滴在手背上。
垂下眼皮,她轻轻放下酒杯,转身开门。
老板娘抱着衣衫,圆滚滚的身体挤了进来,笑的脸上肉都挤在一起,“姑娘快看看,好不好?”
“雪缎”的面料极好,隐隐有丝光滑过,那精致的绣工,那精美的衣裙,在手指触摸中轻巧从指缝流泻。
“爷,我可是按时交工了,您这么用心用情,姑娘一定不会辜负您的。”老板娘放下手中的紫色衣裙,扭动着屁股,一摇一摆的出门,剩下房中的两人无声的望着两身衣裙,静默。
“谢谢。”单解衣先行开口,“我会记得有人,曾为我做过衣衫。”
“不客气。”他站着,手指从桌面上滑过,拈起一枚发簪,“我也会记得,有人曾为我做过一枚簪子。”
再执杯,他缓缓饮尽。
身姿微动,在她举杯时双手环上她的腰身,俯身。
唇贴,一股清香的酒从他的唇中渡了过来,流过她的唇边,齿畔,流连在她的舌间。
他的唇,吮着她的唇瓣,那力道疯狂,疯狂的侵入她的每一寸,似要在那柔软上留下永久的印记。
她愣了下,慢慢阖上眼睛,迎接上他的吻。
探入,纠缠,吮吻。
那檀香,那气息,那熟悉的吻,那臂弯下贴合的身姿,都是她最亲切的感受。
她亦疯狂,放任。
那一夜,她醉在他的吻中,今日,就让一切重归。
他,终于慢慢放开了唇,深深凝望着她,“你先走。”
她举起酒杯,笑容在唇边,“两人分别,先走的总是占些便宜。留下的那个,才是承受一切的人。我自认够冷静,也够坚强,送君……”
楼公子抱起琴,青色的衣袂翻飞在窗边,人影远去,空中,依稀听到歌声幽幽传来,“琴声遥,江湖渺,人成各,花残凋。
琴声遥,路迢迢,斩风月,忘今朝。
琴声遥,情如刀,挥衣袖,自逍遥。”
她目送着他,缓缓饮下手中酒盏,扬手,酒盏飞出窗外,坠地碎裂。
很多年后,曾经有人问她,如果那时的楼公子对她完全表达爱意,她是否会挽留他,不顾一切的挽留。
她只是笑着仰首饮尽一杯酒,“他没有说。”
正文 10。25第二更:劫镖
京师百里外,‘平乐镇’
夏日的夜晚,狂闷的雷声后,密集的雨点黄豆般砸了下来,落在屋檐上噼里啪啦的响。
雨点从窗框上滑下,形成长长的水线,冲刷过青石板的街道,地上的小洼里集着水,被打乱,四溅。
这样的大雨夜晚,街头早没有了人,就连街角卖面的小贩,也早早的收拾了摊子,人去无踪。
远远的,骨碌碌的车轮声压轧着,在雨中不甚清晰地传来。
这样的夜晚,还有谁会出行?
一队人马,从远处现出了踪迹,护送着马车,身上的蓑衣滴滴答答淌着水,毡帽压的低低,看不清容貌。
唯有马车前一盏摇摇晃晃的油纸灯笼,在雨伞的遮挡下,散发出微弱的光芒,那马车边依稀竖着招牌,上面几个金字在雨夜中透着迷糊的痕迹——安远镖局。
这,原来是队护镖的队伍。
马车边的趟子手赵小多伸手狠狠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扯开了嗓门,“镖头,这么大的雨,不如打尖吧,这样就是走,也行不出两三里路去。”
马车前方的人在声音中回头,一张中年汉子的脸上透着几分威严,“这是暴雨,一会就停,我们最好赶到下一个镇子再打尖。”
“哦。”赵小多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
倒是镖头身边的二镖头开了口,“这里离京师不过百里地了,没有人敢在京师范围内行凶,这雨太大,确实不好走,总镖头可以考虑在这里打尖。”
汉子沉吟着,赵小多放下手中的刀,嘻嘻哈哈的往一旁跑去,“镖头您先考虑着,我去撒泡野尿。”
二镖头不耐的挥挥手,“吃的多拉的多,快去快去。”
“这是镇中,人多眼杂,要休息我们也到镇边人少的地方。”总镖头终于开口,大伙的脸上路出了欣喜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