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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外通言感触婢语
午饭时,宴席自是丰盛,韩朱颜又唤了府中酒量极好的汉子来陪那两个小黄门,那两内侍在宫内哪里能这样畅快,早喝了个七倒八歪,加上又拿了赏钱,听了许多奉承的话,一时听说一个“睡”字,早就乐得去逍遥,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句谢语,被人扶到床上,顿时鼾声如雷。
墨砚此刻却跟着韩朱颜换了服饰,乔装从后门跳上马车。到了晋使馆,她拿出韩朱颜名帖投递,守卫立刻领她进了一间屋子稍侯,须臾,有人来接待她了,那是一个神气清朗,谦和又不失意气风发的男子,他手持名帖走了进来,看了墨砚几眼,又看了一下手上的帖子,递还给她,边说:“你不是墨砚姑娘么?”
“你认识我?”墨砚心中“啊”了一声,惊奇地看着他。
“韩姑娘我见过,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样子。不过说起来墨砚姑娘我也见过,那是好几年前在泽州。”他微笑着说。
原来是这样,墨砚心中明白,袁梨晨说过当年在泽州驿馆遇到的黑衣少年是侯重茂,这是他的人,那时候见过自己三人也是自然的。她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
“是殿下吩咐我留在这的,姑娘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这个男子向她介绍自己的身份后这样说,他是侯重茂的卫队长,名字叫做魏嘉国,他自幼跟随侯重茂。
于是墨砚对他说出了崔绍欢调动京兆周围兵马的消息。
“这真是太好了,殿下那边的事也筹备得差不多了,如今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魏嘉国听完她的话高兴地说出。
“我家小姐让我传话之前还刻意嘱咐了,要殿下莫忘了诺言,尔等若打我陈国的主意,我袁家的人拼了命也要拖尔等下水。”墨砚打断了他的欢快。
早就听侯重茂说这个女子倔强得很,今日听她婢女所言,确实如此,不过她这种护国之心,却也让自己心生钦敬,难怪殿下这般喜欢她。魏嘉国心中默赞,一笑道:“请姑娘们放心,晋国绝无抢掠陈国疆土之意。墨砚姑娘,还请你过来。”他说着起身,走到一张大案前,从怀内掏出一个卷轴,召唤墨砚。
墨砚走近他,看他在案上徐徐展开那副卷轴,轴上所画事物自己却是认得,这分明是陈宫的地图,魏嘉国指点着一些区域,仔细询问着墨砚。
“你说什么?陈宫的地图?”袁梨晨听到这,不由发问。
“是的,绘制得非常详细精确,从和他的对话来看,他对宫中的熟悉程度甚至超过了我,对了,他还刻意问了蓬莱宫、仪麟殿和永华宫的一些细节。”墨砚微皱眉头,回忆着说。
“然后呢?”袁梨晨不由追问。
“后来他说让咱们安心等着就是,事前自会有人来通知。簪子我给他了,他说这就去料理。然后我就返回韩府回宫了。”
袁梨晨看着墨砚,这些日子调养的已略见成效,肌理的焦黄之色在减退,虽未恢复往日的光彩,但境况的改善,重逢的安慰,瘦削的身体已经开始鲜灵起来,而此刻她脸上也在绽放一种希望的气韵。这样的神情,自己是熟悉的,自己也有过美好的期待,可后来事情的变化却不在自己预料之中,有人事也有天意作弄,袁梨晨喟叹着。
“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啊,也不知道今天我们做的对不对?”往事让她害怕,突然又起了怯意。
“小姐什么时候沾染了畏首畏尾的毛病了”墨砚用了以往的称呼,心中感慨着。
袁梨晨看着她苦笑,时间流去,往事不可改,人却在改,改变的何止是自己,墨砚如今亦有了朱锦的影子。
接下来的日子,崔长风仍在北方与狄国对峙,崔绍欢也离京前往汴州等地,京城里一时失去崔氏一族的两大主心骨,可陈瑾的心情却依旧沉重,甚至他还从京调走一部分自己的势力紧随崔绍欢之后。
后宫的袁梨晨也等待得焦急,日子一天天过去,可传说中来通信的人尚未出现,这是一件极其重大而冒险的事,焦虑中的她甚至在想自己当初是怎么答应下来的,是不是自己又凭一时之气了?疑惑,不安,期盼都让她心神不定,她的思虑繁多,就在这样的日子里,玉仙公主的生日到了,宫内自然有一番宴饮。
主角不是自己,热闹也是别人的,袁梨晨又有心事,遂趁人不注意的空当,悄悄走到殿外的游廊上来,墨砚瞧见,也随后跟着她出来。那栏上却也有几张案子,上面设着杯箸酒具和各色茶具,也有几个□在那煽风炉煮茶烫酒,那香气顺风飘来,这种清静悠然,与殿内喧哗的情形另又不同。袁梨晨信步走过去问:“这是谁设下的?”
一个□便回说是甄兰馨的主意,又向袁梨晨奉上茶水,袁梨晨就在那栏杆处,拿杯自饮,时而看□烹茶煮酒娴熟优雅的动作,时而看栏外的景致。一时却见殿内有侍者出来,唤那几个□准备妥了就进去伺候,那侍者因瞧见袁梨晨在此,又上来问安,见袁梨晨握杯在手,又叫人送了些点心来,一时人鱼贯出入。
袁梨晨暗叹一口气,好好的安静被破坏了,好在那些侍女送完点心后,退了回去,那烹茶煨酒的□也未回来,一时又清净下来。袁梨晨对墨砚一笑,邀她在对面坐下,墨砚却摇摇头,只立在她边上摆弄案上的茶具。
袁梨晨放下盏子,看了看桌上的点心,伸手拈起一片藕,入口觉得鲜脆生甜,便拾起那小碟唤墨砚同尝,她这一举起,却发现碟下镇着一张纸片,隐隐看见上面有蝇头小字,她心中好奇,遂拾起,待看清字迹顿时大吃一惊,将纸张握在掌心,小心环顾四周,尚无人迹,方才伸出手来递给墨砚,小声道:“他派人来了。”
墨砚一愣,低头一看,确是如此,纸上通知自己二人本月月圆之时,留在蓬莱宫中做好准备。墨砚细细地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伸手凑着风炉的火焚去纸张,一时那小小纸片被火苗舔噬了,升起一道火焰即刻化为灰烬,再无踪迹。
袁梨晨却在这时间里,在那一碟一碟的掀翻着桌上的器皿,却再无一点纸片字迹,心中不由大惊。这通传的人竟知自己的喜好,偏偏算准了自己要动那藕片,这人究竟是自己的近侍还是尚食局的人,刚才来往的侍从众多,自己也未留心观看,也不知是这栏上煮茶的□还是殿内送小食的侍女,抑或那传唤□的侍者也有可能。她纷纷乱想,一个一个地推测怀疑,又忆起墨砚之前所说的魏嘉国对陈宫熟悉的话语,不由对墨砚道:“他们在这有探子。”
墨砚此刻倒拈起一片藕尝着,听她这一句,扑哧一笑,弯身在她耳边低语:“也许在人家探子眼里,咱们才是让人吃惊的探子呢。”
袁梨晨垂了头,是啊,自己不也让墨砚去传递了消息,若算起来,自己恐怕还是在这品阶最高的探子了。她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默坐片刻,起身携了墨砚回宴席上去。
她在座上左右打量周围,觉得这来往之人,各个皆有通传的可能。一时席散回到宫里,看着自己宫内的近侍,言谈举止之间,甚至看向自己的眼神,也都似在暗示自己。接下来的日子尽管她在猜疑,可是通传的人始终没有直接出来表明身份,就这样日子很快过去。
月呈异象夜起波澜
这一日,金乌西坠,玉兔东升,那一轮月并非晶莹透亮,少见的大而昏黄,随着天色愈黑,那昏黄之色渐红,让人看了恍惚以为是落日,那红色里隐约透着斑斑暗影,看的叫人心生惧意,暗黑的夜幕也不澄净,弥漫着结成不规则形状云团,厚重挂在天际,被那红月一映,也暗暗发黄,透着一股诡魅的气息。
袁梨晨立在蓬莱宫楼阁的浮廊上,看着那轮魅月,心里越发沉闷和焦躁,扭头回看,陪同的侍女们也在看着月亮交相窃窃私语,她忍不住说:“宫门都锁好了吗?”
侍女们此时却觉得她此问正合自己所想,忙纷纷应声肯定。袁梨晨吐了一口气,闷声说:“这月亮,看的真叫人心烦,你们都下去歇息吧,只留墨砚伺候着写写字。”
众人都依命退下楼去,袁梨晨就在这原作观景的楼阁里,看着墨砚铺好笔墨,自己胡乱写了几个字,扭头看窗外,窗户是闭着的,可那轮月亮沉闷发红的颜色透过窗纸却依然可见。她心里突然直跳了几下,丢下笔,烦躁地跌坐在椅子上:“墨砚,宫门都锁好了吗?”
“都锁好了,这些日子都吩咐他们夜里锁上平常备用的角门,我今日还特去留意过。”墨砚收拾着她丢下的紫霜毫。
袁梨晨直起身来,走了几步,又坐回来。墨砚看她如此,便往熏笼里添香,边说:“来则安之,静观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