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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欢帝端坐在龙椅之上,将群臣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也是看到了墨雨神情漠然,眼神温和地立在当地,似乎是没有意识到进退不由的处境一般。
这个宫人,还真是不简单啊,这种情况下居然尚能从容自如地维持了矜持,连眼神都是丝毫没有慌乱溢出。
说来,从自己前些时候看到她起,她就是一副天塌下来都不慌不忙的样子お楿,口舌伶俐冷嘲热讽,不怕自己帝王的权势和威迫,好像也只有在被自己压在床上肆意亲抚的时候,才目露恐慌手足失措,惊吓之余冒天下之大不韪咬了自己一口,这样的女人,若不是几个月前监视皇儿时调查过她的身世,回禀无疑,自己当真便要怀疑她待在宫中是否另有隐情了。
——性子出众,难怪皇儿这些天心神不宁,总提着要去荔香宫看她。
想到这里,尽欢帝猛然站起,侧过身子来,搁在胸前的右手敞开一伸,宽大的袖袍便在虚空中凌厉地划过了一道弧线:“既然如此,那爱卿们就多跪一会儿,孤都册了这么多妃嫔了,接下来该怎么做,爱卿们自然是知道的,孤先走一步了。”
说完尾声,尽欢帝再也不看台阶下方一眼,任着跪了一地的百官困惑骚动,任着墨雨仍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表情立在原地,任着敞开的大门外那逐渐西沉的斜阳散去了余辉,只顾得自己一意离开了龙椅,向着内殿走去。
尽欢帝走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抬起头来四处张望了一下,而后怯怯然出声道:“这,这皇上都走了,而且大概是走远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是啊是啊,这半截子事情撩在这儿,还有这,这墨妃娘娘也还在半途上,下文可怎么接才好。”
“你们不要乱了,先说个事儿,我们这还跪是不跪了?”
“这,皇上起先是让我们跪着,但是后来皇上又说了‘我们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照着规矩我们是该退朝了的,那就不要跪了啊,这么一来就矛盾了不是,所以还跪不跪啊?”
“什么照着规矩,墨妃娘娘还在这儿,就已经不照着规矩了。”
……
墨雨看着紫袍红袍绿袍的文武大臣们乱了套,闹闹哄哄了半晌,却只有少数几个稳重的大臣不顾周遭的叽叽喳喳,只是沉默着慢慢站起身子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而后冲着自己拱了拱手:“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对了娘娘,这礼大概是行完了,娘娘还请自便,老臣等先告退了。”
“好。”
墨雨启唇,浅笑着微微颔首,没有流露半点失落受挫,只是头顶的翠瑶随着动作轻轻摆了摆。
看着几个大臣逐一躬着身子低垂着头,拱手慢慢退出了殿去,墨雨再微不可查地笑了笑,便也不看剩下来那些更加骚动了的百官,兀自走完了剩下的地毯,而后在那头宫人太监的带领下,走向了荔香宫。
啊呀,这个册妃大典啊,礼乐立停,皇帝拂袖而去,百官乱成一锅粥,还真当之无愧地成了闹剧一场了呢。
不过不要紧,反正自己也没想过要风光无限,后宫专宠什么的,只要自己以后是贵嫔了,也算是弥补了这些年在殿下身边,无所成事的过失了。
——呵呵,还是回荔香宫吧,若是照着规矩的话,今晚还要侍寝呢。
第十七章 一夜笙歌(上)
某包:讨厌,河蟹春风吹呀吹,某包的文全水水,肉汤也别喝了】
尽欢帝斜倚在御书房内面的墙上,伸手,无意识地挑弄着窗边的一盆植株。
枝干挺拔,叶红而深,穗状果序上,殷红小巧的果子累了一片,看模样正是南天竹。
——“南天竹,可变为专供父皇一人观赏的植株,只为父皇一人开花结果,亦只因父皇的栽培而生于世长于世。”
就是因为当初皇儿的一句话,自己派人植入南天竹,将永溺殿里除了皇儿那几处住所之外,几乎所有其他房间里的盆栽,不管冬夏尽数改为了南天竹。
想那日与皇儿共赏枫叶时,皇儿神色忧切,语调诚挚,虽然因自己的阴谋被捕入狱受严刑拷打,但从未流露出对自己的恨意不满,而且一言一行仍然皆是担心着自己的,有儿如此,夫复何求。
只是自己想要的,远远不够。
自己所想,是想要皇儿便成为他口中所说的‘南天竹’,只为自己开花结果,只因自己的栽培而生长于世,还想要皇儿心中除了自己便再也容不下他人,甚至,如墨雨说的那般,还想要占有皇儿,只是这样的要求,于父子关系来说,应当是太多了的罢。
尽欢帝苦笑起来,顺手拈下一颗小果子,任它滴溜溜滚落到手心,却是有些萎蔫了的,远看之下虽然艳丽异常,但细细看来,表皮已经皱起来了,由于时节已是深冬将过,任是宫中花匠如何用心栽培保护,都无力阻止它衰颓。
尽欢帝叹出一口气来,看着敞开的窗外依然升起的明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在书房里待了太久了。
——今夜,本该是临幸荔香宫的呢。
“墨雨,墨妃,贵嫔,呵呵。”
尽欢帝碎碎念着,慢慢向着门边走,出了门槛见了侍立在旁,等着随自己一道去荔香宫的太监,却又没了半点想去的念头,只能挥了挥手:“今晚孤不去荔香宫了,孤留在永溺殿,派人去荔香宫准备一下,记下孤临幸墨妃的记录就好,你们都退下罢。”
太监垂眉,‘是’了一声,而后看着尽欢帝信步走过,只是那个方向,却不是向着自己寝房的,而是向着逝水寝房的。
不知何时起,夜色已经深了,月凉如水,洒落了满皇城的银辉,暗夜中深色的栏杆静默在长廊转折间,随着尽欢帝踏步前行,沿路的宫人尽皆欠身垂下了眼去。
只是这路越走越寂静,越走越没有声息,逐渐的竟然人影消匿,而在这永溺殿里,也只有逝水这儿的小庭院里,才会没有随处可见的宫人太监了。
尽欢帝站在逝水门前,挥手支走了依命守在门口的禁卫,遣退了正在抱着小栗子,不知逝水因何被困的缘由,故而焦心以至于团团转的万竹,而后只身负手立在当地,看着面前的木格子门,竟然有些紧张起来。
皇儿现下,在做什么呢?
说是让把吃的喝的都带进去了,但是昨晚再加上今天这一天下来,终究还是没吃什么的罢。
想着尽欢帝深吸了几口气,思量再三,终于推开门来,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然而刚跨了一步,就被逸散满屋的酒香吓了一跳。
“父皇。”
逝水的叫唤应声而起,有些渺远有些虚飘,似乎还带着不肯定的尾音,好像是从窗户边传过来的,尽欢帝循着声息踱到窗边,乍看之下顿时无名火起:
窗扉大开,旁边逝水发髻垂落,衣袍散乱,脚边已经横七竖八倒了一片儿的酒坛子,现下虽然见自己进来了,但手里犹自拎着一整坛的酒,跃跃着想继续凑到嘴边去。
——皇儿到底,是喝了多少了?!
“逝水当这酒是水么,喝成这样?”
尽欢帝抢过去夺了逝水的酒坛子,顺手就丢在地上摔碎,然后很生气地冲着逝水吼了一句。
逝水闻言,有些晕乎乎地看着满地的酒坛子,和刚刚摔成不知道几块了的,还流了一地清亮酒水的坛子,甩了甩头,有些呜咽地挤出来几个字:“父皇册妃的日子,儿臣高兴,高兴,然后好像喝多了,哈。”
“逝水高兴?”为了区区一个宫人,居然还敢喝成这样?!
“嗯,高兴啊,嗝——”
逝水打了个酒嗝,然后看见尽欢帝退了一步回去,冷冷地道:“那接下来逝水会更高兴,孤马上便要去荔香宫了,逝水要喝酒就招呼屋外的宫人,明儿孤放逝水一天的假,也不要来书房了。”
“嗯?荔香宫?不——不要!”逝水愣了一下,而后猛然扑过来揪住了尽欢帝的衣襟,大声地嚷嚷起来。
尽欢帝低头看着逝水,见他透亮的瞳仁流光涌现,熠熠地像是漫天群星争相闪烁,原本就如白玉的面颊此刻绯红如天边晚霞,凉薄的发丝散乱,昂首开口间声音柔媚甜腻,竟全是酒香清冽。
逝水很努力地攥紧了手里的衣角边边,然后趁着酒劲拼命地往尽欢帝怀里钻,一边还吞吞吐吐异常执着地说着,“儿臣求求父皇,不要,不要去荔香宫,呜呜,不要去。”
尽欢帝有些尴尬地步步后退,明显地觉着氛围似乎有些诡异,眼看着逝水一改颓态紧逼过来,甚至还有些耍赖皮的手法,推不得又拒不能,再加上身后已然退无可退,只能说道:“今日墨雨册妃的日子,就相当于民间的洞房花烛了,今晚父皇可是新郎官儿,不去荔香宫的新娘子那里,还能去哪里啊。”
第十八章 一夜笙歌(下)
“不行,父皇不要去,不要去好不好,好不好嘛。”
逝水一边央告着一边追逐,冷不丁脚下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