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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书眉的身体突然伸展开来,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贴在床单上,头深深地埋在枕头里,两手捂住耳朵:“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大人,是个大坏蛋!”
“是,我是个大坏蛋——”傅审言心中内疚至极。
然而他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却有一个又一个的小圆球从明书眉的身侧滚出来,傅审言仔细一看,原来是各色口味的八宝软糖。
傅审言冷了脸,厉声:“眉豆!”
明书眉听话地坐起来,用手揉了揉眼睛,眨巴眨巴,:“我就趴在被窝里吃糖果,我正吃着吃着,大人你突然进来——才不是我的错呢!”
原本还以为她躲在被窝中缩成一团,是因为自己的侵犯而情绪低落,哪知道,竟然……也对,她并不是一个心思沉重的“少年”。
这一个想法让傅审言有一点释怀,又有一点缺失——自己的心里却是期望看到“他”心里的介怀,即使是逃避、不从与讨厌也罢!
明书眉仰起脸,小脸上一本正经,郑重地询问:“大人,你喜欢男人吗?”自己可是不折不扣的女儿身,也不知道是应该觉得遗憾,还是解脱。
傅审言眉头挑动了一下:“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是真心话吗,还是言不由衷,连傅审言自己都不明白,然而看着眉豆澄净纯洁的眼睛,怎么敢说出禁忌的话语。
明书眉已经开始自动自发地开始发散性思维,眼睛发亮了一瞬:“我明白了——”却又片刻灰暗下来,“大人,是不是喜欢县主呀!拾英县主又美丽又温柔,她的腰好细好细的,胸也很大很大——大人,你看到她后,就忍不住了吧!大人,你想把县主怎么样,抱住她,亲亲她,还在她的腰上摸来摸去?”
明书眉在心中腹诽,也对,大人你现在又没有娘子,哪里能够守得住,她发出幽怨悠长的一声叹息:“唉——男人都是这样的!动不动就激动得很!”
傅审言欲哭无泪,心想这一个小冤家真是自己命里的克星。
眼前的“少年”一脸好奇,细碎的整齐牙齿咬着自己的唇角,小脑袋侧在右边的肩膀,方才一阵挣扎,白色的睡袍微微散开,露出左边的肩膀,肌肤细腻柔滑盈洁。
最是这样无辜而无意的诱惑,令人欲罢不能。
傅审言盯住这一片雪白肌肤,目光再也不能够挪开,觉得自己的身上又灼热起来,“呼呼呼”热烈冒上来的邪火难以抑制下去,呼吸就浓浊起来,恨不得把眼前的这一个“少年”狠狠压在身下。
眉豆这一个小孩子哪里知道什么叫忍不住呀!自己与“他”虽然都是男人,可是自己毕竟并不是柳下惠,难道还能够坐怀不乱?
忍不住的傅审言,忍得难受又纠结。
大人的迁怒
二十四章————你该不会看上我们大人,想跟他搞断袖吧!
春天的宵寂寞,有人愁眠辗转到天明,一夜做了多少梦。
傅审言睡意朦胧地起床,相爷大人的习惯是向来起得早,每每坐在院子里的芭蕉树下看半本书才吃早饭,这一天起床的时候天却意外地已经大亮。从窗户外面传来鸟雀叽叽喳喳的鸣叫声,傅审言心中莫名其妙地就有了郁闷与烦躁。
傅审言一边咳嗽,一边收拾着床铺上月白色寝具,他有轻微的洁癖,因而房间内的种种陈设都简单朴素,被褥的色泽都很是素雅。
“大人,大人——”从身后传来明书眉轻轻的呼唤声,她唤人向来喜欢两遍连着一起,声音娇痴拙笨至极。
明明已经习惯了她的语气,烦躁中的傅审言,听来却又觉得心头痒痒的,被撩拨得丢魂去魄。
傅审言转身,他的淘气冤家身子躲在门外,小脑袋侧进来,笑得一脸没心没肺,粗粝普通的小厮服,也没有掩去“他”的清新的神态。
傅审言看着这一个“罪魁祸首”,让自己愁眠辗转,因而眼睛里充满血丝的这一个始作俑者,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犹然没有自觉。傅审言走到门边,伸出手揪住她的耳朵,怒气冲冲地把她拽进房间。
“疼疼疼疼!”明书眉嘴里呼着气,眼泪汪汪的,“呜呜,大人你虐待我,你这个坏主人!疼疼疼疼,像破身一样疼!”
她的两只耳朵被傅审言拽住,娇小的身子站在相爷大人的前面,因为疼痛一边走一边跳。
明大小姐家里有一个绿姨娘,没有给她老爹做妾以前,是一个舞姬,有一天在明书眉面前说漏了嘴“破了手指头哭什么,眉豆你这个娇气的小姑娘,破身那才是最痛的!”
那个时候小明书眉咬着手指,好奇宝宝一样追根摸底:“绿姨娘,绿姨娘,什么叫破身呀?”
“破身就是不小心身子被破开——你只要知道,那是最疼的就是了!”绿姨娘哭丧着脸,目光闪烁的回答,被明书眉牢记在心中。
破身!
傅审言放开了她的耳朵,僵着身子,目光沉默地看了一眼气呼呼的眉豆,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大人为什么一大早就生气呢?
明书眉讨好地凑到傅审言身前,谄媚地笑:“大人,我替你收拾!床单要换吗?大人我来洗!”
相爷大人反常地异常紧张:“不用!你笨手笨脚的,我自己来!”
想拍马抱大腿,一不留神被马蹄子踢到的明书眉,委屈地站到窗户边,想了想又回来,可怜兮兮地揪住傅审言的一只衣角:“大人,你生气啦?”
生气!生气!气得想掐死你!
傅审言伸出手,在她红粉绯绯的脸蛋上掐了一把,相爷大人没有把气撒在明书眉身上,却有一个出气筒自动自发地送人上门了。
李寻喜手中拈着一把扇子,轻轻摇晃着进来,说不尽的“踢倒风流”,凑到傅审言跟前仔细地看了看:“我审言哥,你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呀?多重的黑眼圈呀!”“吱吱”有声地批评,语气促狭,“我审言哥,你又没有娘子,晚上也没有佳人缠着你……我明白了,是孤枕难眠吧!”
傅审言目光冷冷地扫过李寻喜,说起来倒是应该怪他,没有丁寻喜这样不三不四的榜样,自己说不定就不会走到歧路上去,那么就不会像如今这样愁肠百结,心中不由地生起一阵无名火。
傅审言打量了一下庭院,从角落拿了扫把,狠狠地朝着李寻喜的大腿打去,一下一下“啪啪”有声:“你这个不务正业的死小子!”
李寻喜慌忙逃窜,从东边奔到西边,爬树钻洞,无所不用,一边逃跑,还一边求饶:“我错了!我审言哥饶了我吧!我审言哥,你孤枕难眠,是不是欲求不满呀!你要是需要女人的话,我马上出门给你找去,你要是缺男人的话,我随时准备献身。”
明书眉“噗嗤”一声,李寻喜大人果然缺一根筋呢!
相爷大人满腔不纯洁火,熊熊燃烧的不纯洁欲望,偏偏无处发泄,于是可怜的李寻喜大人就被迁怒了。
罪魁祸首的明书眉偏偏没有自觉,站在台阶上看着满院子里你追我赶、“鸡飞狗跳”的场面,津津有味,眼尖地发现了跟着李寻喜大人进来梅公子。
梅公子正站在院子门口,进退两难,他穿着一件青色的只有袖口有几处绣花的素衣,垂手而立非常恭敬,头上戴着一顶常见的士子帽,偏偏看上去清秀温和无比。
目标人物出现,马上进入一级戒备。
明书眉恨嫁的少女心,热血沸腾了,梅公子呀,自己的相亲对象呀,扬州京都千里姻缘一线牵,多有缘分呀,才华横溢的梅公子呀,说不定会当状元郎呀,一品大人指日可待呀,那样有可能跟他成亲的自己,不是很有机会成为一品夫人。
明书眉“蹬蹬蹬”地从台阶上握拳冲下来,仰起无辜期待的脸看着梅公子,想了又想,装出温柔婉约的模样:“梅公子——”
语气娇滴滴的,她自己听了都鸡皮疙瘩满身。
梅公子和气地对着他笑笑:“啊……你好!不要这么客气,叫我梅今归就好!”
梅今归,梅金龟!
好!好名字!人家不就是一只不折不扣、人人求而不得的金龟婿。
明书眉像丈母娘看女婿一样,越看越满意,觉得梅今归哪一处都赏心悦目,哪一处都满意非常。
李寻喜逃到院墙上,站在那里金鸡独立,姿态简直是遗世而独立,苦着脸,装模作样地道歉。
傅审言转身,看见自己的淘气小厮,眉豆正站在梅公子的身边,两个人不知道絮絮叨叨什么,彼此言笑晏晏,眉豆神采飞扬,说到得意之处粲然一笑,面如春花娇艳。
她的灿笑让傅审言心中一暖,接着慢慢地生起恼怒的情绪来——眉豆这个臭小子不知道自己笑得非常好看吗,世间这样险恶,她还这么没有机心地展示自己的美丽,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