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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人已经不能算是他的朋友,她始终觉得纳南白对自己并无杀意,即使他对她下了手。
重千里曾说当日寻她不到,还是纳南白出言指点。
这反复的情节颇为诡异,但以她的智商和性情,却实在无力追究。
这条命,说到底是赚来的。这一世,但望不要像以往那样执着了。
见他沉默,重穿也不再说什么。又不是自己去找他,难道还要我费力寒暄么?
此时人影一晃,重穿但觉手里多了个凉凉的东西,定睛一看,是个羊脂玉的小瓶子。
只听纳南白低声道:“清秋丹,寂寞梧桐的独门解药,今晚化水吃了,可保心脉不伤。”
重穿撇撇嘴,想想还是没说谢谢。打人后给你一甜枣,你会说谢谢吗?
纳南白转身要走,忽又停住,回过身说:“你不问问我为什么?”
重穿淡淡道:“你自然有你的理由。想说早说了,我就是问,你不想说,随便给我个敷衍,也没什么意思。”
纳南白低头。“我的确不明白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复抬眼看他,清冷的眼珠里几分迷惑。
重穿只是笑一下。
纳南白看了她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你说你对江湖没有期许,只是来看热闹。你哪里知道,可以只看热闹,也是一种幸运。”
话音未了,人已如鹞子一般去远了。
重穿在原地,只觉适才悠扬的秋风,变得有些萧索。再过一会儿,就走回了船舱。
殊不知舱顶有个人悄然立着,将这一幕默默看在眼里。
重穿回了房,重千里并不在。心里松一口气,发生那样事后,实在有些怕与他独处。
去里间自己包裹里取了秋水剑出来,自往重千斤的房里走去。
明日就是正式比赛,须得把剑还给三少。这段时间又是受伤又是昏迷的,之前与三少的结还没解开,因为这些事两个反而更生分了。重穿是自己心里有鬼,看三少这几日的表现,那绝对已经是已经气得走路都在冒烟了。想坦白身份,又觉无从说起。两个自小没什么机会分开的人,现在变成这样尴尬,可见人大了,日子就自然变得复杂。
“三少!”重穿在门口敲了两下,没听到什么动静。
正待推门进去看看,门却突然开了,一个收势不及,就这样撞到重千斤的胸口。
唉,以前怎么没留意到,三少比自己要高出一个头,果然是男女有别啊。
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并没留意那个没像从前一般,将胸口的人一把推开。
半天没见重穿说话,知道他神游的毛病又犯了,重千斤才不耐烦地问一句:“你来做什么?”
手这才将人推开,又不舍得放开,停留在他细瘦的胳膊上。
——真是瘦了,心里略微有些疼。
重穿醒过神,翻了个白眼。这重千斤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没事我不能来啊?三少如今的架子是大了。”
重千斤话出口也有些后悔,又被这个死小子噎得不轻。甩手进房,哼了一声没说话。
重穿耸耸肩,想着不跟小朋友一般见识,也跟着走进来。
“稍微好一点就到处乱窜,嫌上次躺得还不够久么!”重千斤看看重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个人不见时候想念,见了又觉得碍眼。
重穿气苦。“重千斤你长的是苦瓜肠子啊,怎么这么疙瘩。我不过是来看看你,怎么就乱窜了?”把秋水剑往桌上一扔,“明儿就是比赛,这剑还是你拿着吧。天也不早了,您歇着,小的先告退了。”说着就往门外走。
没走到门口,人就从后面被抱住了。
半晌,重千斤在他脑袋上面说:“你不知道我那日有多担心……”那声音是哑的,还带点颤抖。
“以后真的别再独个乱跑了。”
重穿也不知道心里哪根弦被拨了一下,气早平了。乖乖“嗯”了一声。
重千斤放开他,回桌抓起秋水剑,轻声又坚定地说了句:“你放心,我会努力的。”
重穿一边迷糊着“我该放心什么?”一边隐约觉得气氛怪怪的,加上头有点晕,赶紧回房了。
这边厢重千里重重打了个喷嚏,却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才刚发了毒誓,来日必要超越自己,以绝对实力杜绝任何把重穿纳入自己势力范围的敌人,尤其是他这个大哥。
作者有话要说:
、惆怅怀平素
次日辰时,重穿就听得客房外甚是噪吵,难得早起,刚梳洗完毕,慕少艾正推门进来找他。
“今儿倒早,亏我还怕你起不来错过了热闹呢。”
“今天正经开幕式,哪能错过了。”
两个出得舱外,却见舱顶平台又自改造过,底下除评委主席台外,报名处早已撤换,另搭了些观赏坐席。重穿大致看了下,从有无棚子和座椅桌子的考究程度,可以分得出贵宾席、公务席、普通席和大众席,此外估计就是站席了。
前三种席位早已满座,大众席偶有空位,却见有留武器的,留书的,甚至留帽子的。
重穿汗,这里也讲究占座。再一打听,连站席也不易得,若非参赛人员,须得在流金岁月消费满两千银以上才有资格。重穿暗赞重千金敛财真是滴水不漏。
那贵宾席也就四张。
每个棚子下吊着小木牌,写着门派名称。目前已坐得满满当当。
从打扮看,那一群和尚自然是少林,那一群道士居多的应该是武当,道姑作堆的大概是峨眉,另一伙人甚是古怪,彼此也不交谈,全部穿着银色锦袍,衣角处一弯灰色淡月,个个面沉如水。
重穿这几日无聊躺在床上,没事就翻翻那本《江湖入门手册》,偶尔有疑问就咨询下重千里,就见识来说也算半个小江湖了。所以从这些人的装扮和他们所在的位置,大概也猜到这约莫是当今武林四大门派之一的夜月谷。
据说此谷甚是神秘,门下弟子武功自成一派,人数虽不多,综合素质很高,轻易不管江湖闲事。
人不犯他,他不犯人。谷主身份不明,说他是翩翩公子有之,绝世佳人有之,也有说是个干瘪老太,也有说是个白毛老翁的,行事亦正亦邪,武功却深不可测。
那夜月谷当中一人个子甚高,坐在那儿还给人鹤立鸡群之感,大概二十出头年纪,一道漂亮的剑眉,在书卷味里透出股飒爽英气。
重穿低声道:“那人会不会就是夜月谷主?”
慕少艾看了两眼:“你说那个不男不女的高个啊?”
重穿被“不男不女”这个评价吓到了,回头很是打量了一下慕少艾。心想某些人真有自知之明。
慕少艾浑然不觉身边人在腹诽他。
“我看未必,瞧瞧少林武当峨眉都没派老大来,他要是谷主,不是掉价么!”
重穿点头表示赞同,一边四处巡视有无漏网之座。
“小穿!”重千里清朗的声音恰如天籁适时响起,自座位那冲他招手。
重穿很是高兴,拉着慕少艾过去。
那一桌在公务席,果然作为亲友团还是有优势的。
过去了发现重千斤早已坐在那,看见他挑了挑眉毛。
重千里笑道:“今日起得倒早。”
重穿惭愧,为什么每个人今天看到他都是这一句。可见成见害死人啊。
“起得真早,再晚连站的地儿都没了。”重千斤不咸不淡地加了句。
重穿假装没听见,起床到现在还没东西垫肚,抓起桌上点心就吃。
可能是饿了,吃得有点急,又赶紧找杯子想倒水。
正找呢,重千斤把自己的杯子递了过去。
重穿接过猛喝了一口,反而噎到了,立时咳嗽起来。
重千里拍拍他后背顺气,一边笑:“怎么就饿成这样,昨晚上没吃饭么?”等他气顺,又伸出一根修长白皙的手指,把他嘴角的点心沫沫擦了,“别急,都是你的,慢慢吃。”
这两日他照顾重穿习惯了,一连串动作水到渠成,那叫一个自然。
若是在屋里,重穿本也习惯了,但现在毕竟是公众场所,重千里同志又是偶像级别的人物,一举一动万人瞩目。她刚拖着慕少艾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觉得背有针芒了,现在则直接在脑海里奏响动物世界的配乐,忠祥哥那销魂的声音响起:森林里的这种动物,叫做刺猬……”
重穿心中默念:“类睇我毋到,类睇我毋到!”
好在此时有个黑衣人上了高台,开始开幕演说,介绍接下来的比赛规矩和行程,分散了众人对重穿一桌的注意力。
重穿松口气,又开始腹诽,这开幕式也不说搞点歌舞小品啥的祝祝兴,也不说介绍下重要来宾,主持人还是个干巴巴的大叔,更没有名人捧场剪彩,太水了。再一想这都是劳民伤财的举动,又没门票收,重千金怎么会安排呢?
一路胡思乱想,一路倒也把规矩行程听了个大概明白。
这比赛分五日进行。
第一日:锦绣公子区域赛;
第二日:秋水公子区域赛;
第三日:魔音公子区域赛;
第四日:千里公子区域赛;
第五日:四公子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