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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之徽看着双目紧闭的顾妩,大约是觉得疲累,额角脸上俱是粉色,对着光显出毛茸茸的细毛,他搂紧她,用整个身子缠住她,在顾妩的额角脸上轻轻吻过,落在她的唇上细细地啄。
她闭着眼睛,浓密长睫像两排扇子,合得紧紧的,隐约还沾着一点盈盈的水气,却像是晶亮透明的蝉翼。
顾妩喘着气,慢慢地睁开眼睛,直视他墨色的双眸,把他搁在自己胸上的手挪开,拽进被子的一角,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点沙哑:“或许,明冬仍有雪……只是,宋之徽,我们到此为止吧,我和你——我不想猜测、猜疑、猜忌、猜心,不想渴望、希望、失望、绝望……何必要把时光,无谓地踯躅掉,我只想再见你一面……我们到此为止吧!”
擅长调情的宋之徽
四十二————……就像一个词牌名,‘声声慢’,声声慢地求……
顾妩喘着气,慢慢地睁开眼睛,直视他墨色的双眸,把他搁在自己胸上的手挪开,拽进被子的一角,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点沙哑。
“或许,明冬仍有雪……只是,宋之徽,我们到此为止吧,我和你——我不想猜测、猜疑、猜忌、猜心,不想渴望、希望、失望、绝望……何必要把时光,无谓地踯躅掉,我只想再见你一面……我们到此为止吧!”
“妩妩,你说什么?”宋之徽又重新纠缠上来,她柔媚声音入得他的耳中,明明是痛苦而愉快的呻吟。
这是顾妩的心里话,因她已经开始喜欢他,因这一段关系,开始的时候极其不堪。
然而事实是——她的声音低低的,低到微不可闻,几乎好像唇语。
真的到此为止吗?
顾妩不认为自己能够逃出宋之徽的手掌心,她的身边从来是跟满侍卫和婢女的,这是摄政大臣的保护,也是他的禁锢。
她不是没有逃过,和她是三哥顾伞出逃那一次,人还没有出得城,就已经被宋之徽发觉。
顾妩也不觉得,孩子气地与宋之徽斗气,与他又吵又好,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若想彻底地离开,必须深思熟虑地筹划。
宋之徽俯身,一遍一遍地啄过她的额角,耳畔,脸颊,在她的唇上反反复复地吮吸,慢慢地沿着她雪白细腻的脖颈,碎吻而下,在顾妩的胸口吻了又吻,用唇舌一遍一遍地梭罗而过每一寸肌肤,张嘴就咬住她的胸脯一侧。
宋之徽犹自还留有上一段情 欲的余韵,粗粗的喘气声,夹杂着他的啜吸声,顾妩又脸红耳热起来,伏在她胸口的宋之徽有一张冷峻俊雅的侧脸,此时沾染了情 欲,平日里清清冷冷的侧脸,也是潮红。
他似是意识到顾妩在看着自己,慢慢地抬起脸直视她,语气暧昧:“我服侍得你好不好?嗯……满意不满意我……”他贴着她的胸口匍匐上去,咬着她的耳垂,“我喜欢听你叫,那个时候,甜甜的,软软地求我……就像一个词牌名,‘声声慢’,声声慢地求……”
宋之徽软声安抚地轻笑,读书人一旦调起情来,就又分外入骨,往日里从容的摄政大臣,此时却有淘气放纵的神色。
顾妩顿时想翻脸,脑海中不由地出现,方才自己一声一声求饶的话语,伸手就勒住宋之徽的脖子:“我要勒死你……”
宋之徽轻笑一声,挣脱了她的束缚,抓住顾妩不住动静的两手,却又重新进入她的体内:“来,把我勒得欲生欲死……”
顾妩本就情动,被他一勾,对着宋之徽的脖子,重重地咬了一口:“宋之徽,你这个龌龊下流……我要咬死你!”
“你已经咬得很紧了……”宋之徽轻笑,似是而非,意有所指,又重新勾着她重入漩涡,温热的掌心抚遍她的全身,肩膀抵着她的肩膀蹭。
满室旖旎,清徽殿外的暴雨却越发凌厉起来,雨帘打在屋顶,发出一阵一阵轰响。
谁曾与谁带笑看
四十三章————大约是风月之事,最是消磨人的意志。
白日里宫墙巍然耸立,建筑气势磅礴的皇宫,入夜以后,显出幽深寂静的凉意,暴风骤雨慢慢地停歇下来,细雨缠绵,雨滴淅淅沥沥地打过屋檐,发出微小而清晰的声响。
顾妩站在窗棂边,往外边看,雨不过是稍稍停止,满园都是枯寂寂的树木,枝叶萧落萎靡,皇家花园的小径两旁,每过百步挂一盏小小的琉璃灯盏,冷夜里弥漫着枯黄的微光。
偌大的清徽殿,此时已经再无旁人,内殿里烛光摇曳,平滑的墙壁上灯影憧憧,宋之徽独自一人俯首书案上,眼前是一叠一叠的卷宗上,堆起半山高,几乎都要遮住他的脸。
外边虽然天寒地冻,只怕是冰天雪地一般,许是殿内炉火烧得实在旺盛的缘故,柴火“劈破劈破”地响动,她慢慢地觉得心头暖和起来,暖融融的像是春花灿烂的温煦,扑面而来就是温热气息。
今日,她与宋之徽两人缠绵床第,缱绻了整个下午,像世间所有情深不怠的眷侣,芙蓉帐拢住了那一种男女之间最契合的亲密,包含了肉与灵的,交颈而眠,手足相抵,亲密无间的痴缠。
她只能够听见雨声从凌厉转至缠绵,只能够听见他的喘息,从急促转至平和,脑海之中再无其他,像是世上百般,自己再无所求,明知道未来的时光漫长,自己再无期待。
在那一些瞬间,她觉得他的气息无所不在地包围着自己,从此深深地切合进她的血液,此后再也无法褪去,在那一些瞬间,她甚至觉得,就如这样痴缠,也可以一辈子。
就这样,与他一辈子,似乎也是不错。
大约是风月之事,最是消磨人的意志。
顾妩不由地轻轻叹了一口气,轻而悠长的叹息声,像是苍凉入了她的骨。
宋之徽抬起头,脸上带笑,是他面对她时候,一贯的从容温煦,眉角微动皱起,好声好气地哄着她:“为赋新词强说愁!我的妩妩,说说有什么不满足的……”
摇曳的烛光,正映着他的脸上,越发衬得他一张脸,清俊如冠玉,剑眉之下星目熠熠生辉,眉角微皱,握住狼毫笔的手微微停止了动作,虚虚浮在卷宗上。
顾妩直愣愣地盯着他看,她一直觉得,宋之徽皱眉的时候最好看,微微收敛的不满,带着一点的轻责。
只是,今夜,她曾站在窗前带笑看,他日离别之后,又可知谁含笑站在他的面前,又有谁也这样,与他同居一室,静夜里一起听着雨打残蕉的飕飕声。
那时候,是否也像今夜这样,殿外下着缠绵的细雨。
似乎越想,越觉得心中钝钝地痛,似是心中有一角被隔开,即使此后痊愈,也会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顾妩强压住心头的心事,侧头娇娇柔柔地一笑,慢慢地走到宋之徽的书案前,隔着成叠的卷宗看他。
卷宗那么多,一叠一叠,似是隔着千重山。
初时,她以为只有恨,后来,她以为爱恨交织,然而此时,她不爱也不恨……
或许,这也是她自己欺骗着自己。
宋之徽仰着脸,轮廓被烛光的光影修饰得近乎完美,衣襟扣得不严密,衣领处松松的,他身上织缎的厚袄虚虚滑在他的肩膀,神态懒洋洋的,一双星目却灼灼热烈,只对着她的眼睛。
“劈剥”一声响,不知道是柴火燃烧声,还是枯枝堕地,抑或是谁的心里碎了一角……
顾妩把双手放在书案上,慢慢地探过头去吻他的额角,胸前是重重叠叠的卷宗,像是一座座小山,卡得她的胸口钝钝地痛;她吻他,也就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他的额角冰凉,顾妩只觉得自己的唇上,也生出一点冷意来,她熟悉的药草的气味,像是慢慢地浓烈起来。
隔着书案,她慢慢地俯身下去,顺着他的鼻梁,轻轻吻至他的鼻尖,只是盯着宋之徽的眼睛看,只觉得他的瞳中火苗一簇一簇,许是炉火上跳动的火苗的影子。
安坐在长椅之上的宋之徽站起,唇角一笑,就有了极其优美的弧度,带笑地回应她,唇畔溢出细碎的情话:“好呀!是不是看我长得好看,就忍不住想调戏我!既然我的妩妩喜欢,我就勉强接受你的霸占!”
甜蜜相处的时光
四十四章————宋大人,你可真是体贴入微!
顾妩漫不经心地翻着手边的卷宗,心不在焉:“上一次你匆匆忙忙回京,是因为北方的事情吗?”
她本不理琐事,一心一意只悠闲悠闲地过着自己惬意的日子,即使再不关注费神,依然还是时不时地仍有消息,传入她的耳中。
这几年来,北方的几个世家拥兵自重,互相连结,宛如是一个小小王国,划北而治,不把京官放在眼里,只是山高皇帝远,一时也奈何不了他们,尤其一年前先帝驾崩以后,如今的陛下年幼,那几个世家越发不把皇权放在眼里,也对宋之徽把持朝纲大有怨言,口口声声“清君侧”,直把宋之徽比成祸国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