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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嘉太后身着层层叠叠的九重华服,高高挽起的发髻上戴着的凤冠,凤冠之上,明珠璀璨。
宫女们远远退在她的身后后,佑嘉太后来的早,这时,京都之中各宫眷命妇们还不曾到达顾府。
她独立一人,站在屋前石砌的雪白露台之上,鼻间隐隐绰绰都是玉簪花静静吐露的芳香,她没有入宫前,还在闺阁的时候,就已经很爱这一种香花。
只是京都之中,种植有玉簪花的府邸极少,想不到顾府的祖宅也有栽植这一种花卉。
佑嘉太后不经意抬头,瞥见屋畔翠竹森森之下,石子小径上,有一个青年男子低着头慢慢踱步而来。
她的一颗心,突然跳得厉害,似被重重击中,她从来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贞静典范,轻易没有什么可以撩拨起她的心绪,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此刻的心潮涌动,几乎都快要让她喘不过气来。
自从宋之徽托她主持顾妩的及笄之礼起,她就曾预想过在顾府见他,只是待到真见他……
佑嘉太后大吸了一口气,压抑自己的心潮,脸色绯红得厉害,又唯恐被人看见,侧头偏了脸,隐藏着石柱的后面,触脸都是石柱冰凉,她被这沁凉惊醒,慢慢地仰起脸,已经恢复了往日里的从容宁静。
因为这是顾妩的大日子,顾伞的服色,比较往日,稍微明亮辉煌一些,只是脸上也没有喜色。
这一阵子,她半是被宋之徽软禁在顾府,脸上越发地瘦削下去,袍袖之间,空荡荡的。
佑嘉太后觉得,他几乎要羽化成仙而去。
顾三公子走近到台阶前,才看见佑嘉太后,立时退后了三步,恭敬地躬身行礼:“今天来主持臣妹的及笄之礼,老劳太后娘娘了!”
顾氏在京都中,除了嫁入筱家而不得宠的顾双,再没有亲近的女眷,只是此时,宋之徽挟幼帝令诸侯,独揽朝纲,正是声势最显赫的时候,请佑嘉太后亲自来主礼,也不过只是一句话的小事。
佑嘉太后看着为人臣子的顾伞,他状甚恭敬,微带惆怅。
她忍着心绪复杂,含笑回应:“顾修撰太客气了!”
佑嘉太后心想,确如摄政大人的刻薄之言,顾伞又怎么会记得她,在京都中,他不知道曾是多少闺阁千金的梦中情人,曾是人人爱羡的名公子,红颜知己数不胜数,从来也不过只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此前,她不过见了他三次面,她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京都中最规行矩步的秋家千金,一生中,最丢脸的两次,都被他看见。
第三次再在琼林宴见他,已经隔了整整一年的时光,所有的,也不过在芙蓉园里,隔着屏风的缝隙,匆匆瞥了他一眼。
这是第四次。
佑嘉太后只唯恐自己崩溃,心底话再难忍住,恨不再逢未嫁时,只是,她已经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寡妇。
天底下,再没有比她尊贵的寡妇!
佑嘉太后对着顾伞匆匆微笑示意,就避之不及地退回到屋内。
绣榻上放满了各色式样繁复的华服,金丝银线绣出花卉,光辉璀璨得夺人眼球。
宋之徽半靠在窗户边而站,两手交叉相抱在胸前,静静看着宋府的婢女打扮顾妩。
婢女们围着顾妩,忙碌得团团转,不经意间,就能够看见宋之徽,摄政大臣神色冷淡,她们不小心瞥了一眼,又急忙战战兢兢地低下头。
婢女们从成堆的华服中,拣出一件玫红色绣蔷薇罗裙,裙角整整叠了七层纱,一托起来,就像云朵一般。
一直静默不语的宋之徽,突然发声,语气干净利落:“谁挑的这一件裙子?给我换掉!难道就找不出一件大红喜庆的?”
“是!”众婢女齐齐应了一声,被他一吓,又是抖抖索索的,一阵手忙脚乱。
顾妩侧着头,不满意他的自作主张,只敢没有好脾气地嗫嚅了一句:“大红色好土气!”却像是在撒娇求他。
顾妩这个呆子,又哪里能看得懂他的心思。
宋之徽心中苦笑,脸上却丝毫显示出丝毫退却的意图,看着婢女找出大红色喜气洋洋的吉服。
层层叠叠的纱衣,似把顾妩笼在云里,任由婢女在她的脸上,施了薄薄的一层粉,她一动不动,像一个小小迷人的偶人。
她脸上的肌肤从来盈洁,上了淡淡的胭脂,仿佛有了一点血色,越发显得明媚娇艳。
众婢女正在聚精会神、忙碌不迭之际,突然宋之徽低低的一声命令:“退下吧!”顿时齐齐收了手上的衣饰,急急忙忙,一窝蜂地退到门外,极有眼色地掩上门。
只是顾妩的眉,还没有画好,她还来不及开口挽留,宋之徽已经站在她的眼前,他手执眉墨:“虽然我的妩妩,眉不点已黛!不过——我来给你画!”
顾妩的脑海突然飞过“画眉之乐”一词,只是宋之徽既不是画眉的张倘,又何来举案齐眉?
顾妩一动不动,任他用眉墨描摹出自己的眉形。
宋之徽的个子太高,此时微微俯身,趋近紧靠着她,他的脸垂得低低的,就近在她的脸前,他的每一缕的呼吸都扑在她的眉睫上,带出一点柔柔的痒意,直让顾妩的身子微微轻颤。
宋之徽收了眉墨,轻轻放进案几旁边的妆盒。
他静静的,顾妩也没有声响,隐约只有屋前传来的笙乐声响。
半晌,宋之徽才脸带笑意,文绉绉地念了一句:“顾家有女初长成,娉婷及笄女公子,温顺文雅美且慧……”
她还温顺?
浑身只欠没有长出刺来。
脑勺上只差没有长出倒钩。
顾妩知道他在打趣自己,雪白牙齿咬着粉红色唇瓣,拿眼睛瞪他,暮地突然听见他低低叹了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妩妩,我们成亲吧?”
作者有话要说:
23
23、欢喜笑闹成眷侣 。。。
二十三章——欢喜笑闹成眷侣——宋之徽,我也应该好好地巴结着你,以后好在京都里面横着走!”
顾妩知道他在打趣自己,雪白牙齿咬着粉红色唇瓣,拿眼睛瞪他,暮地突然听见他低低叹了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妩妩,我们成亲吧?”
你喜欢我也罢,不欢喜我也罢,吵吵闹闹着,也要一起,把这一生度完。
顾妩垂头,不敢直视他,声音好像蚊虫鸣叫,低低的:“我们这样,不是也很好吗?”她不敢再得罪他,只咬着唇,只这样,等到你厌倦了我,还我海阔天空的自由。
顾妩只觉得宋之徽太过于意气用事,对,如今,摄政大臣对她,还正在兴头上,多多少少留一点意趣,可是宋之徽又岂非是一般人,而自己,大约也是不爱他的吧?
他这一生又哪里甘愿唯有摄政而已,摄政大臣宋之徽,总有一天会荣登大宝,从此俯视四海升平,做这一片江山真正的主人的。
而博陵顾家的女儿,没有送掉命就该谢天谢地了,难道还想着母仪天下?
宋之徽看着她沮丧的脸,脸上的软弱,一闪而过,揉了揉她的脑袋,在她高高半挽的发髻上,轻吻了一下,佯装出笑意:“好好好……我知道了,不逼你,妩妩,再不许板着晚娘脸给我看,反正我总拿你没有办法,总奈何不了你!”
——她到底是不爱自己,压根就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过,不管是前段时间蜜里调油般的和睦,还是这一阵子,时不时怄气的无情。
宋之徽退出房间,也去换衣。
裙摆极长,逶迤在身后,顾妩怕吉服沾了灰尘变脏,提心吊胆地提着裙摆,屏退了身边的婢女,独自一人走向正房。
她在博陵老家住的时日多,对京都祖宅的记忆,就淡薄一些,迷迷糊糊的,越发想不起来在这里生活的景象。
顾妩站在青碧碧的竹林后面,鼻间已经能够嗅到玉簪花的清香,很久之前,这里是没有玉簪花的,大约是他的三哥近年来新移植过来的,顾伞从来喜欢养花植草的风雅之事。
顾妩突然听见竹林一侧的莺声燕语,宋之徽不喜喧闹,只是这一次她的及笄之礼,由他出面,邀遍了京都名门命妇,摆明了要大肆张办,想来竹林那一侧,有不少随着母亲长辈来观礼的闺阁千金,正在玩笑逗趣——
“其实我最喜欢顾三公子,那才是真正的美男子,去年曾见过他一面,回家后,心肝扑腾扑腾地跳了好几天!”
“对,摄政大臣就太冷淡了,我要是不小心瞄到他,就赶忙低下头去,总觉得他一生气就会杀人一样!”
“这样说起来,顾五小姐岂非可怜,天天要对着摄政大臣的冷脸!”
“她有什么可怜的?她把摄政大臣管得死死的,都快要爬到大人的头顶去了!她作威作福的,你敢试一试去招惹她?”
“不过摄政大臣到底能耐大,人人都唯他马首是瞻。听说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