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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沉默了下去。许久之后。司马昂指了指东侧山上地一座城。“那里就是临阳城么?”
台忌阴沉地点了点头。“那里地人……都已经完了。如今是一座死城。”他想到自己本来是想来问问王爷所说地粮草补给什么时候能到。但是现在他又觉得有些说不出口了。或许他不该故意难为这个小王爷。他只是还年轻。如果皇上有足够地力量。能够让他顺利继位。也许他未来会成为一代名主。不过。那也仅仅是也许而已。
司马昂默默地注视了那个方向。忽然低声说道。“澹台将军。我要去那里看看。”
台忌愣住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那是根本就不可能地。蛮子已经隔断了两城。你根本就到不了那里。不过我若是蛮子地大汗。倒是会让过你。不过却会在临阳城里布下陷阱等着你来送死。”
司马昂想。澹台忌对司马昂会有这样异想天开地想法有些失望'T个借口。离开了城上。齐烈有点尴尬。差一点就要骂出口。可是想到昨天金吾卫与澹台忌手下起地冲突。不敢造次。只得勉强忍住。
司马昂抿紧了下唇,沉默地注视着东山上死寂的城楼,如果只是在这里死守、困守,澹台忌的手下或许可以忍受,可自己带来的那些第一次出征的士兵,却会在沉闷中丧失最后一点斗志,变成一堆只知道恐惧的废物。他们需要历练,而沉郁在临阳城惨败中的铜羊关也需要有一次鼓舞士气的胜利。
也不知过了多久,司马昂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冻透了,他转过身想要走下城楼,才看见在齐烈和刘舍的身后还站着一个青年军官,那青年军官削瘦身材,神情忧郁看起来好像正在病中。司马昂不认得他,却看见过他始终都是跟在澹台忌身后的,大约是澹台忌的侍卫长。司马昂看出来这个人有话想要对自己说,但是与澹台忌的亲信私相结交似乎不大好。他向那青年军官微微颔首,便打算走过去。
不料擦肩而过的时候,那军官似乎下定了决心,向前几步跟上司马昂,“王爷,卑职范安方才听见王爷说想要到临阳城去。”他的话说了一半,因为紧张而停顿了下来,或许是想到对方是王爷,到底有些谨慎,司马昂点点头,示意他没有冒犯自己,可以继续说下去。
范安得到了鼓励,略略松了一口气,“王爷,铜羊关的将士感激王爷方才的话。”
司马昂笑了笑,“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有什么可被感激的?”
范安的面色变得更加苍白,司马昂越发觉得他大约还是病的,范安向他行了武将在军中最高的礼节,低声说道,“卑职是想说……卑职是想说……铜羊关的大部分将士其实都愿意为王爷效命,愿意夺回临阳城。”
司马昂看了他半刻,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如果是澹台忌的手下想要兵变,在表示对自己效忠,自己是该装作没听到,还是该把他捆住送到台忌的面前?
可是范安接下来说的话,打消了他的疑虑,范安咬着牙继续说道,“卑职父亲的人头还挂在临阳城上。”
司马昂吃了一惊,随即醒悟过来,“你是范孝杰的儿子?”
范安的眼圈有些发红,苍白的脸微微有些泛红了,“卑职从未想到,王爷会知道家父姓名,卑职原以为……原以为朝廷……算了,不说了。王爷,不仅仅是我的父亲。台将军手下的士兵多是子弟兵,父子、兄弟在同一军中的有很多。台将军怕一家人全都一起战死,就把父子兄弟拆开,分派在铜羊关和临阳城里。”
隔了很久,司马昂问了他最不愿意问的问题,“临阳城陷落的那一天,你们没有救援吗?”
范安把嘴唇咬出了血,这个男子的眼里有泪,只是不肯落下,他扭开了头,“没救。十万骁勇善战的蛮子陈兵城下,把临阳城和铜羊关团团围住,救援无异于飞蛾扑火。所以……我们虽然明知道临阳城人少,城墙也不够坚固,他们守不住太久,可是我们只有两万人,出城去救援只能反被趁虚攻入。我们不是怕死,临阳城里死的人都是我们的家人,可铜羊关是京师咽喉,是死也不能陷落的。”他吞咽了一下,“临阳城里的人也都知道。我们向京师发了九次紧急军报,求京师的援助,可一直到最后也什么都没有,一直到最后……我们就站在王爷站的这个地方,看到他们攻陷了临阳城,看着他们在城上杀人,模模糊糊得甚至能看见他们把人按在城墙上,剁下人头,直接抛落到城下……我们有一个年轻士兵,他的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都在对面的城上,他白天就站在这里看,晚上的时候他就疯了,反反复复说要去看他兄弟最后一眼,最后……他就从这里跳了下去。”
司马昂转开了视线,他不敢再看这个青年军官,有种更深的愧疚焦灼着他的胸膛,他现在知道这个青年军官为什么要单独留下来跟他说话,他把他这个王爷看成了最大的希望,可是他不敢说自己会不会让他失望透顶。
司马昂沉默了更久,蛮子这一次来得太迅猛了,铜羊关外还有数个陷落的城池,无数场屠杀,屠杀的都是他的子民。
他看着城下星罗棋布的蛮族帐篷,越发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他太需要一剑制敌的法子,铜羊关的战士也太需要一场胜仗,来告慰那座死城上飘荡的亡灵
第九十五章 粮草
第三卷 第九十五章 粮草
粮草!粮草!已经五天过去了,粮草到底什么时候才T7s台忌怒气冲冲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冲着几个属下发泄怒火,“那些金吾卫,打仗一个不定十个人使唤,吃饭倒是一个定十个!不都是娇生惯养的吗?怎么他娘的才几天就这么都吃了,我日他先人,这哪里是援军,简直是他娘的蝗虫过境。”
台忌的副将沈放是个惯做文士打扮的,性子也像文人一般的人,总是慢悠悠的,澹台将军又在骂娘,他却坐在一边闲闲地敲着损了一角的玉棋子儿,“将军,这棋还下不下了?”
“不下了,不下了。”台忌大手一挥,重重坐在椅子上,“再过十天不见粮草,大军就要断顿了,我还他娘的什么棋?”
“将军,那也不能这么大声地嚷嚷啊。往常都是自家人,早被将军骂得习惯了,将军要是哪一日不骂了,大家还都不自在呢。可如今不同了,那边住着那么一个潢天贵冑,将军还只管这么大声骂人,倘或被他听见那可不好。虽然眼下他是如此,可是我看他面向极好,将来恐怕贵不可言,真到那时节,他想起今日将军慢待他的旧事,将军有几个脑袋给他砍的?”
“哼,黄口小儿而已。”台忌哼了一声,声音却不高,似乎他自己并不真信自己给他的这句考语,他心里倒模模糊糊地希望这小王爷真能想他那日在城楼所说的那么能——把蛮子彻底驱逐,把边境向北扩展千里,饮马蛮子的圣河,这可是连大将军穆文龙都没有过的气魄。澹台忌有一阵子心神向往,出了半日神,回过头来还是想起了眼下的难题,“唉,老了老了还发起少年狂来了,想那些没影儿的事做什么。”
副将沈放也不问他是在说什么,见他不想下棋,便自己跟自己下了起来。
台忌想来想去,实在觉得忍不住了,“不成,我还是得去问问王爷,他说粮草辎重能到,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这铜羊关里的三万人可等不了了。范安,你去请王爷过来说话,范安?范安?”澹台忌恼火地走到门口向外头看了几眼,“范安哪去了?”
沈放像是才想起来似的,“范安早上来禀过我了,王爷请范安今日去给他做向导。”
“做向导?”澹台忌愣了一下,没大想明白,“做什么向导。”
“哦,原来将军还不知道。”沈放抬起头来,“王爷今日要去附近山上打猎。”
台忌差点没气个倒仰,“你说什么?他还有心思打猎?他还以为他来我这儿就是出来游猎的吗?我用不用给这小王爷派些车驾仪从?”
副将沈放一笑不语。他倒是觉得这个小王爷不像是没成算地人。虽然一时也摸不透他在做什么。只是不猜更好。若要猜中了。可是更要惹将军气恼了。
司马昂这个时候正在山上。给他做向导地范安幼年时随母亲住在老家。当地多山。他也就惯走山路。此时走了大半天陡峭地山路。仍旧能气不喘心不乱跳。司马昂就有些喘了。但还算能跟得上他。齐烈和刘舍就被落在了大后头。
“就是这里?”司马昂看了一眼周围。草木已经不多了。能看见大块大块裸露地岩石。
范安走在前面。站在一大块岩石旁边。“是这里。王爷。峭壁下就是临阳城。”
司马昂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