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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女人的声音压低了,“既然如此,你就趁机跟我一起逃吧,我要去找我的爱人,带我一起远走高飞。呵呵呵,高城君正等着我呢!”
轻悠一愣,下意识地回头,一张可怕得简直不像人类的脸撞进眼里,吓得她一口岔了气儿,又埋头猛吐,可之前的茶水点心早被吐完,现在吐不出来更是头昏眼花,浑身发软。
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上,有一半都腐败得看不出五官了,好像只有一颗眼睛还在眼窝里,另一边掉了出来,上面竟然爬着白花花的虫子。
女人尖笑起来,“轩辕轻悠,你吓到了么?呵呵呵,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这全拜那个宠你如珠如宝的男人所赐,他简直就是个魔鬼,外表美如天使,内心邪恶得比地狱魔鬼还可怕,你迟早也会跟我一样!”
“不,我不……”
不什么?!
难道她要为那个魔鬼辩驳,还是为自己辩驳?!
“井上元子,放开她,本王就放你一条生路。”
突然,大门洞开,跨步进来的竟然是晚上才可能回来的男人,他一身白衣如雪,绯衽殷滟,正午的阳光从他头顶洒落,簇立的短发根根黑亮如刃,俊脸上一片肃色,漆黑的眼底寒光微绽,那么令人炫目的风采神姿,此刻却让人寒意斗升,连头顶的日光也褪去了温度。
轻悠感觉到背上的女人明显一僵,几乎失控的尖叫声差点穿透耳膜:
“亲王殿下,你根本就是胡说。放了她,我怎么可能离开荻宫!”
男人一步步走近,仿佛根本不怕女人手上的尖刀,牵起唇角:
“如若你不放心,那就用本王换这个女人做你的逃生人质。相信你更清楚,谁的命,更值钱?”
他停在了距离她们五步远的位置,姿态优雅,气定神闲,口气温柔得像往日哄弄她的时候,完全没有一丝被人威胁挟迫的窘态。
“井上元子,你愿意么?”
她竟然感觉到背上的女人似乎放松了一些,不得不惊讶地看向男人,都这种时候了,这家伙还有兴致施展他的“迷魂术”,真是龌龊,恶心!
、31。事实真相
“你愿意么?”
他言笑晏晏,玉容生光,让周人情难自禁地为他眼角飞跃的那一抹轻悦和柔,恍了心神。
轻悠微讶,不想他今日又着了一袭雪裳,明明藏了一骨子的肮脏邪恶,偏偏生得如此好皮囊,绯衽雪衫,天人之姿,美得惊心动魄,无人能逃脱。
不过眨眼的功夫,轻悠只看到男人微微朝前踏了一步,似有一抹凌光闪过。
锵的一声铮鸣越耳,紧帖在脖子上的冰冷器物哐啷砸落地。
那雪白的袖幅还在身侧轻摆,那只手按在了腰侧的刀柄上,上面镶嵌着的冰蓝殷红的宝石,光芒蛰眼。
她的瞳孔蓦然收缩,一声凄厉的尖叫刮过身畔,迅速远离。
这前后,不过短短三秒。
她听到自己的心脏“咚”地重重一跳,像是终于落了地,脑子还一片混沌浆糊,身子仿佛失控似地跌进了那片盈动的雪色中,一道低沉绵柔的声音缓缓沉进心底,安抚了咋起的骚动和惶乱。
“别怕,没事儿了。”
背后轻轻的拍抚,好像安慰熟睡中的婴孩儿。
淡淡的樱香,混和着干燥的阳光气息,还有她最熟悉的纯男性麝香,钻进鼻端,融合成“安全”的意识,让她终于能顺利吐出梗在胸口的气息,化解了那里的紧绷感。
她一放松,整个身子都虚软下去,被坚实的力量稳稳地圈护了起来。
“小东西,吓坏了?”
温热的大手抚过,她才发现自己出了一额的冷汗,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因为刚才吐得太凶。
“我才离开这小半天,就闹出这种事儿。看来,我该把你别在腰带上,像樱吹雪岚丸一样,天天带在身边。”
他勾起她的小脸,轻言调笑着,可苍白的容色立即让他眯起了眼,当目光触到细长的白颈上一片模糊的血污时,眉间重重一褶,转头看向嚎叫的源头,已是浑身杀气笼罩,森寒怵人。
“她是怎么跑出来的?”
这淡淡的一句话落,周围所有人,仆从侍卫咚咚咚地全落了地,惶恐的气氛比刚才她被挟持时更浓重,竟无一人敢应。
她感觉到抱着她的男人浑身肌肉都僵硬起来,沉下的声音仿佛化气为剑,狠戾劈斩而出,“都哑了吗?!”
静默了三秒,疑似队长的人才哆哆嗦嗦地匍匐出身,一边叩头一边称罪求死。
空气中还飘荡着那股浓烈的死亡气息,愈发凝重的气氛让轻悠极为不适,她目光朝那求饶的队长一瞥,却看到地上红惨惨的一截人手,还握着一把尺长的刺刀,不正是刚才井上元子用来挟持自己的兵器么!
老天,他刚才那一刀,竟然那么精准无误地直接把人的手斩断了?!
砰地一声枪响,叩头求饶的队长倒在了血泊中。
轻悠一看,胃底又是一阵翻搅,她耸着喉咙想吐,只觉得更恶心得要命,眼泪又扑漱漱地往下落,她扭头将自己埋在雪白的怀里,哪里管会污脏了他的衣服。
“悠悠,你不舒服?”
织田亚夫发觉怀中人儿的不适,抚上小脸,一掌的湿凉,脸色更沉,再看向地上的一堆人,喝声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贱货带走,失职的人自己去刑堂领罚!”
“遵命,殿下。”
那一声声铿锵有力的应诺声,此时听在耳中,都似剔骨剜髓般地刺耳难受。
轻悠想推开抱着她的人,可惜却被抱得更紧,整个儿腾空离了地。
织田亚夫口气愤然,“本王早就说过,你最好少跟那些倒霉同乡来往,这就是不听话的结果。”
目光冷冷地刮过一旁瑟缩在侍卫身后的林雪忆,林雪忆吓得浑身一抖,想要站出来却被吓得僵直,那模样瞧着还真有几分滑稽。
“我怎么知道会碰到这种事儿,你……呕!”
一口酸水正喷在男人雪白的胸口,瞧得正退走的仆人们眼角都是一抽。
织田亚夫额头一跳,骂道,“你这个小白痴,回头再收拾你。”
说着,转身就走。
哪料一声尖嚎又从身后传来,“救命,不要,放开我,放开我……轩辕小姐,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看在咱们都是亚国人的份上,求求你——”
男人的脚步依然顾我地大步往主屋走,管家急忙吩咐着女仆们准备着各种物什,要为主子们压惊,清理秽物。
轻悠紧了紧手指,终是抬起头,问,“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她?”
织田亚夫停住脚,深深看了她一眼,才道,“我说的话,你信?”
她哑然。
他眉头沉下,竟转身走了回去。
井上元子一见救星到,匍匐着就要朝前爬,哭叫着,“轩辕小姐,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我已经这副模样,已经活不了了。我只想出去,见一见我的心上人。”
轻悠的目光吃力地从那一只血流如注的断手和一只枯骨手上移开,吸了口气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井上元子浑身一抽,仿佛被什么刺激到,叫出,“你,你这个愚蠢的女人,你还问得出口。你刚才没看到他是怎么对他的下属吗?就因为一个失职,让你受了点儿伤,就得赔上一条命。当日,因为我的失职害你被人关进了兽笼,我就落得这个下场,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人,他是恶魔,丧心病狂毫无人性的魔鬼!”
浑身无一处完好的女人,举着血腕指着雪衣神姿的绝色男人,她仅剩的一只眼睛透过污垢的发丝渗出丝丝淬毒的目光,就仿佛地狱爬出的尸首正在指证谋害的凶手!
轻悠只觉得浑身发冷,抱着她的胸膛都毫无温度,听到自己的声音抖得厉害。
“你……你说的是真的?”
“哈哈哈哈,你要不信,你还问我做什么。你要不信,那就问他啊!问问他,打从你来了荻宫,到底杀了多少女仆,有多少失职的仆人被送到斗兽堂喂了土佐,有多少……唔!”
一记狠踢打断了女人疯狂的叫嚷声,十一郎气急败坏地喝骂,“贱货!死到临头还敢满口胡言,你他妈自己做过什么,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么!之前是谁他妈躺在男人身下当母狗,只求留条小命的!”
“我没有,我没有,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用刑罚逼我认罪的,我根本什么都没做,我是无辜的。我只想回家,看看我的高城君,我没有错……啊唔……”
“贱货!”
十一郎踢脚又是几记狠踢,更故意踩在女人的断腕上,那咯咯咯的骨碎声,声声糁人得很,周人全别过了头不敢再看。
“够了,够了,不要再打了!”
轻悠受不了地大叫出声,织田亚夫才示意十一郎停了手。
“你,能不能让她见见那个心上人,再给她一个痛快。”她看着他,求道。
“不可能。”他断然拒绝,转身就走。
“为什么你要这样草菅人命?你知不知道,人人生而平等,人命是无价的,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