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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看到周丽侬捂着胸口直咳嗽,轻悠心里又矛盾,又无奈,终于还是唤人给周丽侬上了热茶糕点。
十郎瞧着,更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她也看过不少这种大户人家里,复杂的妻妾斗。其中,装可怜博同情这一招,最为阴险害人。
她心里认轻悠为女主子,就更担心要是孩子真是少主的,若认了这个女人和那肚子里的孩子,以轻悠善良的性子,很容易被欺了去。
因为不管在亚国还是东晁,都是十分重视子嗣的。
而且,东晁不像亚国有那么严格的嫡庶制,更重视子裔的能力。
若是能力强悍,都能得到破格提拔。正如织田亚夫自己,虽父亲不明,但有公主这样的母亲,凭着卓绝的能力和手腕,也能获得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权利地位。
“周姑娘,你过来。”
轻悠喝了茶,缓了缓心绪,突然朝周丽侬招了招手。
周丽侬心下紧了紧,未敢动。
十郎气道,“夫人叫你过来,你没听到吗?”
周丽侬垂下头,“婢妾不敢。夫人有话请讲!”
轻悠心底冷笑,她会不知道这些女人的心思么,轩辕家那一大家子的事,她从小看得还少,经历得还少么。
“若我要害你,早在你见我第一面就有的是机会,不差这一时。我让你过来,只是想帮你看看脉,刚才荣泽中尉出手并不轻,若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得不偿失了。”
周丽侬惊讶地看向轻悠,又立即缩回眼,默了一下,才一步一顿地走上前。
轻悠没有看女人防备的模样,搭上了女人的脉搏。
她一直牢记在心底里的感觉,这时候鲜明得让她口中泛苦。
其实冷静下来后,她觉得这孩子应该不会是织田亚夫的,可是,心里的妒嫉还是忍不住。
她有多想要个宝宝,没人能理解的。不仅因为当年痛失了那个孩子,若有了宝宝,父母们应该就不会再阻拦她和亚夫在一起,她就不用再跟他分开了。这样一个可爱的牵系的存在,她会觉得两人的关系更深一层,就不会害怕会失去他了。
号完脉后,轻悠就让人熬些保胎的白芷鸡汤来。
周丽侬更讶异。
把十郎给急坏了。
这时候,门帘响动,一个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
轻悠还没抬头看向来人,就听到周丽侬娇娇柔柔地唤了声“元帅”,那楚楚可怜,无限委屈的模样,真仿佛是寻到了大救星,连刚才掩在面前的散乱发丝都不知是什么时候给揽好的。
织田亚夫却是连看也不看一眼,直接走到轻悠面前,居高临下地瞪着她慢悠悠将茶杯放回桌,喝声问,“你跟我闹了两日的别扭,都是为了这个女人?”
呵,她还没开口呢,他就来兴师问罪了。
一巴掌拍掉男人的手,轻悠冷哼一声,转身爬到另一边。
织田亚夫要动怒,但在看到小女人有些苍白的脸色,以及十郎一直打眼色摇头的惶急模样,给硬生生压下了。
“笨蛋!”
他斥骂一声,但任谁也听得出这话里的宠溺和无奈。
男人立即将身上带着寒气的披风褪下,用热水洗了手脸,又喝了口热茶,从头到尾就没给过周丽侬一个正眼儿。
他直接上了炕头,将轻悠抓进怀里,抬起她的下巴说,“你要的真相,我马上就给你。但你必须收回那句话!”
她瘪着小嘴儿,扭过头。
他又抓她回来,“我问你,雅矢说你大姨妈来了才爱闹别扭,这是什么意思?”
她一下小脸爆红,“讨厌,你胡说什么,不准说。”
他直觉有内幕,更不放开,一迳追问。
她就躲给他看,其实,这心里已经不难受了,对于他显而易见的态度,还有些小甜蜜。
男人问了半天没个确切答案,也烦了,回头就吼,“高桥人呢?怎么还不过来!”
轻悠也奇怪,以前一直跟在男人身边的副官,最近好像都不怎么见得到人。
忍不住问了一句。
织田亚夫便以牙还牙地,也不睬她。
“喂,人家问你呢?你扭什么脸?你还一大男人呢,丢人。”
两人呛来呛去,女人就罢了,一向严肃冷酷的男人实在让人大跌眼镜儿。
屋里只留下十郎和十一郎两个亲信家臣,早见惯不怪了。
唯一的外人周丽侬,早已经看傻了眼儿,先前能进得院子的自信,在男女亲昵无间的相处中,垮塌得一丝不剩。
在感觉到快要无法挽救时,她鼓足一口气,跪落在地,急道,“元帅大人,婢妾真的怀了您的孩子啊!婢妾绝不敢骗您,刚才夫人已经给婢妾号了脉,绝无虚假。婢妾敢以性命为证,婢妾跟您时仍是清白之身,婢妾只有您一个男人。若婢妾有一句慌言,定教人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轻悠突然觉得,周丽侬真的很可怜。
敢发如此重的誓,在当前的这个时代,对一个女人,且还是怀着孩子的母亲来说,相当不易。
自己的不忍,也都是因为孩子,和曾经拥有过类似遭遇的自己。
所以她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善良,有时候这种心情只是感同身受,对曾经的自己的一种求赎和安慰吧!
织田亚夫没有理睬周丽侬,只看着轻悠问,“你们亚国皇宫里的规矩,都是这样奴颜婢膝么?怎么当初你见了本王,只会指着本王的鼻子骂本王是光蛋亲王?”
“我又不是宫里的女人,我家也不是皇帝的亲僚大臣,本姑娘是新时代女性,才不是小脚女人。”
她一脸傲气,小眼神儿杀得霍霍发亮。
他不禁宛尔,伸手掐了把那脸蛋儿。
“就你得瑟。”
“这都怪你!
”怪我?“
她一扬下巴,”是你把我宠坏的。“
”你这个小妖怪!“
他笑骂一声,俯身就要吃,但碍于当下有个不怎么上眼的外人,又被轻悠打住了动作。
终于等到了风尘仆仆归来的高桥诚一上校,赶来时一脸惶恐,立即跟周丽侬跪在了一起,还拉过周丽侬的手,朝织田亚夫和轻悠行了一个大礼。
轻悠很疑惑。
高桥诚一立即为众人解惑。
”夫人,丽侬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其实,一直与她有关系的是在下。元帅大人从未碰过丽侬。“
……
真相便是,织田亚夫为了获取亚国傀儡皇权最真实的情报,借势利用了周家来探听情况。床弟之间,便是最好的探听场所。
当然,这事儿绝不可能由亲王殿下亲自去做。
织田亚夫治下能人无数,弄些什么让人意乱情迷产生幻觉的迷烟来诱供,那自是易如反掌的事儿。
事情说完后,周丽侬仿佛大受打击,扑上前叫着否认一切,非说孩子是织田亚夫的。
高桥诚一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出周丽侬身上几处私密特点,两人还对质了只有床弟间说过的亲蜜话儿,顿时让周丽侬僵立当场。
轻悠心里同情,也知这清官难断家务事,只能回头瞪织田亚夫。
周丽侬不知是打击过重,还是怎么的,尖叫一声跑出了屋子。
高桥诚一急忙向织田亚夫请示,”殿下,属下想,想要这个孩子,请殿下网开一面。对周家的事,能否,从轻发落?毕竟丽侬她当初也为我们提供了不少消息,虽然她并不知道。求殿下,属下愿意承担任何责罚!“
轻悠看着织田亚夫瞬间冰冷的眼神。
便听他说,”高桥,你忘了你在东晁的家中,已有妻儿了么?“
她心头一跳,更为惊讶地看向地上以头叩地的高桥诚一。
一时间,百味杂陈。
”你真愿意为了一个异国女子,放弃你现在拥有的一切?“
”我,愿意。“
高桥诚一头也不抬地说着,声音坚定。
”你们高桥家还是先皇的开国元勋,你妻家也是一代大员,声名显赫。你要想明白,你放弃的都是些什么?我可以给你一天时间考虑。“
”不用了,殿下。这件事,从我,主动求取那个任务开始,我就已经在考虑了。“初到紫禁城的那一天,周有福将他错认为织田亚夫,将周丽侬推到了他怀里时,他看着那惊惶羞怯的女孩,心里仿佛也被重重地撞了一下。
”丽侬她一直回避我,连有了孩子也不愿意告诉我。若是我早知道,就不会让她惊拢到夫人。这都是我的过失,我做为一个男人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女人,理应受罚!“
”那么,你在东晁的妻儿呢?“
轻悠有些不解,为何织田亚夫要问得这样详细,这似乎不像他一惯的作风。
”我,我不会告诉他们,我会对他们负责。但我只想待在这里陪着丽侬,和我们的孩子。求元帅和夫人成全!“
最终,织田亚夫允了高桥诚一。
高桥诚一并没有失去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反而因为跟在织田亚夫身边五年之久,积累了相当不错的军事指挥和管理经验,直接下放到军队里,成为一个先锋团的团长,荣光更添三分。
若是能在大战上显露头角,立下战功,很快就能晋升为一军少将。
事后,轻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