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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这会儿就按捺不住了,因为场上的交谊舞音乐已经响了起来,不少人已经开始下场,而公爵夫人那边已经开始有了动静,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她这可急着去得胜,待会儿好看人穿裤裆呢!
“急什么啊!我又不会跑。”
锦业抚着下巴,双眼凝着那三楼的豪华包厢就不动了。
正在周人推攘起哄时,突然来了一位西装革覆,模样普通已极,但目光却精锐如箭的男人,众人立即息了声,瞠大了眼,仿佛看到奇迹般。
“轩辕公子。”
锦业立即站了起来,“我是。”
“我家先生知您远到而来,周车劳顿,特送上一瓶上好的波尔多红葡萄酒,希望您今晚玩得愉快。一切开销,都由我百乐门负担。”
锦业接过递上前的红酒,问,“谢谢。请问您家先生是?”
那人微微一笑,并没回答,“轩辕公子若不嫌,由在下给你们的赌局做个见证,可否?”
那义气的哥们儿这方回了神儿,提醒道,“快答应呀!这位就是向大少身边的第一把交椅——豹哥。”
锦业心中一亮,立即从善如流。
周人一片低嘘暗叹,心说竟然给他们撞上个深藏不漏的土包子啊!
锦业牛气冲天地朝那女人大喝道,“如果你输了,就给我身后这两位爷消遣一夜。”
那女人脸色大变,却已是骑虎难下。
此时,华丽的舞场内,灯光旋转,霓虹艳影纷纷,纸醉金迷的夜上海,才刚刚拉开它神秘面纱的一角。
……
在锦业闹起赌局时,女人们这边也正在酝酿一场华丽的角逐。
瑟琳娜将织田亚夫搞“婚外情”的前后始末说完后,口气里不乏兴灾乐祸状,调侃道,“幸好你刚才没冲过去。不然,以后这泼妇的名头就落头上了。”
轻悠睥睨道,“哼,之前咱俩在港城公开决斗时,早就坐实这泼妇的名头了,现在还扭扭捏捏的,装什么装!”
瑟琳娜眼底绽出一抹佩服的光,但口气又委婉了,“傻妞儿,你才来上海,根本不了解这鬼地方的作劲儿。”
“作?什么作劲儿?”
瑟琳娜摆了摆手,将闲人赶走,半拢了帘帷,立即撤掉了一脸的傲气儿,露出只有闺中蜜友才得见的真性情,“你是不知道这淮南的女人啊,那些大家千金,名媛淑女,一个比一个小鼻子小眼,造作得不得了。”
“哦!”
“在港城咱们比武,那叫帼国不让虚眉。你知道这里叫什么?”
“叫什么?”
“逞凶斗狠、跟男人比肩的女人,那叫男人婆!”
“没什么啊!”
“这还叫没什么?这里的男人一个个都瞎了狗眼,就喜欢那种捏着个小帕子,笑不露齿,走路一步三摇的怪物。”
轻悠一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瑟琳娜急了,“瞧瞧,就你这样笑,一准被他们在背后给埋汰死!一群造作狂,无聊透了。我还是喜欢你这样的,够爽快!”
轻悠算是听明白了,瑟琳娜跑来上海,八成是没交到什么知心的名媛做朋友,今儿就抓她吐苦水了。和朋友这一闹一笑,一吹牛,之前等不着人的郁闷和着急也没了。
“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要我刚才冲出去,就是丢了自己的脸面。”
“可不是。”
轻悠摇头,“瑟琳娜,你说过,情场如战场。甭管这架势美不美,能赢,那就是好架势。不能赢,那就是花架子,顶个屁用!”
瑟琳娜一下眼眸大亮,眼底里的欣赏更多了。
“轻悠,你是想……”
“当然,你说入乡随俗,咱也不是不会。”
“嗯。可要玩那套作,你肯定不如他们江南女人。”
“我为什么要拿自己的弱项,跟人家的强项拼哪?”
“那你想怎么样?”瑟琳娜感觉自己的气场马上就要找回来了。
“听卿一席话,姑娘有妙计。”
轻悠扬起小下巴,抹了抹唇上的两撇小胡子,笑得宛如狡猾的狐狸。
……
而正被着两方人马算计的光德亲王殿下,已经没抱着白莺莺“作”了。
他坐在了右手边的位置,那里本来一直是白莺莺坐的。
一向喜欢紧闭的帘帷被大打开。
可惜。
对方的帘帷被密实地关上了。
这在往常,是绝没有的情况。
话说这光德亲王,可与日月同辉的男人啊,谁不想亲眼见见,就是碰不上,也能赏个眼鲜不是。
可惜。
对于那两关在帘帷里的两个女人来说,他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殿下,您尝尝这水晶糕,厨房里刚做的,用的是上剩的黑芝麻、黑米、赤豆……”
白莺莺端着盘子,殷情地趋前讨好。经历刚才一番亲昵之举,她有了些信心。
“行了。”
哪知男人伸手挡开,脸上闪过一抹明显的不耐烦。
白莺莺尴尬地僵了僵,退了回去。
很快,又有人送吃食过来,“白小姐,寿司来了。还有这您要的樱花糕!”
小厮口气极为讨好,显是为了给小费。
白莺莺直觉男人的心思已经不在自己身上,沮丧之下,将一腔闷火发在了小厮头上,摆摆手,低喝道,“都拿走,殿下现在不要这些东西。连这盘水晶糕,也一并拿走。你们做的是什么东西,没一样讨喜的。”
“慢着!”
哪知男人突然就回了头,盯着那盘子上的寿司,叫拿过去,并打赏了小厮一百块。
小厮高兴地抖着眉毛离开了,白莺莺垮着脸看着男人竟然拿起筷子,将寿司上的生鱼片一一剔除掉,将米团子端端地放在盘子里,配上一块樱花糕,做得就像一朵染井吉野樱一样可爱。
“送过去。”
接盘子的自然是高桥,送去哪里,不问自明。
白莺莺看得莫名其妙,又心惊胆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男人吃掉了剩下的樱花糕,并说,味道不错,还要了酸甜的泡蒜头,另外还要配上酱汤,都送到隔壁去。
这俨然就是一道极普通,又有些稀奇的东西式餐点。
亲王殿下在为隔壁的女人布菜吗?
白莺莺意识到这一点,一张清妍的脸蛋刹时皱成了个苦字,双手几乎绞断了丝帕。
正在这时,旁边边的帘子被哗啦一声打开,沉寂酝酿许久的风暴即将到来,所有人的目光又全部聚了过来。
包括,正在三楼上,专门换了观战位置的那位传奇式的大人物。
“大少,一切都办妥了。”
“这个轩辕小四,倒有些意思。”男人抚着下巴,轻笑。
“呵,他这分明是稳赢的买卖,却非要摊上您的面子,倒不是个一般的土包子。”
“告诉织田亚夫,他介绍的这个人,我要了。之前一直给他备着的豪华套房,祝他今晚小别胜新婚。”
男子的话声还未落尽,楼下便传来一声娇斥。
“白小姐,本公子想请你跳一支舞,不知可否赏光?”
……
在向来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亲王包厢前,站着一个白衣粉面、八字胡的小公子,那气场可真不小,不管她能不能成,至少人家敢上阵啊!
就凭这一点,众人心下都很佩服,又羡慕妒嫉恨!
“这,这位小,呃,公子,莺莺只会唱几首小曲,不会跳舞。”
白莺莺没想到轻悠会来这一招,是想借此招把她从亲王身边引走,然后方便公爵夫人出手吗?
还是想私下里跟她摊牌,挑衅?威胁?
轻悠怪叫,“白小姐,我没听错吧?不是说百乐门的姑娘,个个都能歌善舞,精通十八般武艺嘛?”
白莺莺心说,这该是个泼皮,口气傲骄了,“这位小公子,莺莺今日多有不便,不若让我介绍咱们百乐门最好的舞女,陪您一曲?”
也没等轻悠答应,就朝侍应招了招手,把人请了来。这人显是由她罩着的,顺势就攀上了轻悠的肩头,撒娇讨好。
那腻人的香水味熏得轻悠一个喷嚏打出,把女人给推开了。
“殿下!”
白莺莺低叫出声,原来那个喷嚏把织田亚夫打了起来,脸色还相当不好地看着轻悠。
可白大小姐并不知道织田亚夫的心思,以为他真生气了,连忙扑上前安慰,“殿下您息怒,我这就让人将她打发走。”
那头,瑟琳娜连忙上前递纸巾,轻悠撸着鼻子,翁声翁气地说,“娜娜,你没说错,上海这鬼地方,就是绣花枕头一包草。连个像样儿的暖气都没有,冷死人了!”
瑟琳娜噗嗤一声笑了开,攘了轻悠一把,“得了,别贫嘴了!你没把人钓上,要不要我出手啊!”
“去,本姑娘才没那么草包。”
楼上,那位传奇式地人物抚着下巴问,“阿豹,咱们百乐门的暖气很差吗?”
阿豹抽了抽嘴角,即道,“属下这就让人升级暖气通道。”
楼下,轻悠再接再励。
“白小姐,我远从千里之外的蜀地芙蓉城而来,久慕白小姐美名,今生今世只有一个愿望,就是邀白小姐一舞。如若白小姐不能成全在下这个小小的,小小的,小小的心愿,在下真是……只有跳黄浦江一死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