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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荻宫殿的人全在门口拦阻着围观群众,同时将士兵隔在了门前的空地外,那里将好会用来停放皇帝陛下的出行玉辇。
闻言,织田亚夫未置可否,将目光投向了街道另一头。
那方隐约传来了轻盈的铃声,正是悬在皇帝玉辇上用来祝福平安、消除邪灾的金铃,很快便看到漆金嵌玉的大型撵车缓缓行来,车前的顶椽上镂印着一个大大的金质菊纹印,金光烁烁,十分耀眼。车的四方金绣垂织帘上也印绘着繁华富丽的金色菊纹,连做为车动力的几头黑牛也身披华丽菊纹锦帛,牛额心上帖着金菊纹印。
整个皇帝出行车队,就是举着皇帝金幡的巫士巫女,也身着极昂贵的丝绣服裳,可谓奢华之极、豪丽之极。
而相较于皇帝陛下的金贵玉铸,荻宫殿上至亲王本人下到普通仆从,却显得相当轻简朴素,雅质素丽。
明仁帝帝步下辇车,便看到躬身行大礼的织田亚夫,立即微笑上前,将人扶起。
“光德,朕这次出宫,可辛苦你了。”
“臣下不辛苦,倒是左大将军这一路护送陛下,素清道路,警备严谨,颇为辛苦。”
织田亚夫没有立即挣开明仁帝的手,目光淡淡地挑向了急忙趋前而来的矮壮中年人,似乎未有骑乘,一路行来已满面潮红,直抹汗水。
“亲王殿下言重了,陛下乃我光晁帝国之神子,保护陛下安危是臣下应尽的职责。”
左大将军躬身一礼,言辞谦卑,但行止却透露出军人十足的强悍,随他而来的几名少尉便将两人圈围住,明着保护,实有种困人威赫的驾势。
这情形让荻宫殿的侍卫们立即面露嫌恶之色,以十一郎为首,立即上前隔挡,眼看就要擦出火花来时,织田亚夫以眼神退下周人。
明仁帝帝知道男子这是明显生自己气了,急忙打圆场,“亚夫,朕有些渴了,好久没喝你府上的樱花茶,朕可想得紧了。”
便拉着男子大步往门里走。
然而,这脚还没迈过门槛,问题又出来了。
十一郎带人挡住了左大将军的警卫队,冷声道,“将军阁下,皇家有令,寻常人等入宫需解除兵器。今荻宫警备力量齐全,勿需阁下的警卫队入内,请各位留步在外守候。”
左大将军浓眉一挑,粗声大喝,“放肆!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本将军面前称‘皇家’!”他抬腿就是一脚狠狠踹中十一郎,十一郎未想到这人狂妄大胆,竟真的敢在主子的家门前出手侮辱,就被踢倒在地。
顿时,全场气氛僵凝。
织田亚夫的目光慢慢转向一脸横霸之气的左大将军,目光平静,神容无波,却无端地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左大将军心下虽有不安,却是立即向明仁帝帝拱手一揖,言之凿凿,“陛下,臣听说亲王殿下今日斗犬,安排了十余人牲皆来自亚国。鉴于当前两国的紧张局势,臣唯恐混入危险细作,危及陛下安全。陛下您只带两名近卫,实在让臣等不安啊!请陛下恩准……”
“左大将军的意思,便是本王有意图加害陛下了?”
这老匹夫倒挺会拿着鸡毛当令箭,利用皇帝的安全来威赫他放行。
“臣下不敢,臣下只是担心陛下的安危罢了。若有得罪殿下之处,还请殿下看在大家同为陛下和各位大人们的安危着想的前题下,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如此明显的挤兑嘲讽,长了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
织田亚夫眸色一冷,正欲开口,就被明仁帝一把用力攥住。
对于这表弟剜骨似的冷眼,明仁帝只得心头苦笑,继续打圆场,“左大将军言之有礼,不过既然今日我们是到荻宫做客,也不能喧兵夺主。这样吧,荻宫警卫为主,你为辅。你就带十名精卫入府便可,不宜再多。”
皇帝陛下下令,自然没有人再多异议,不过随行的皇戚贵族们却嗅到了这权利分割的厉害关系。
织田亚夫显然并不满意皇帝的决策,袖腕一番甩开了明仁帝的手,然而这位天皇陛下似乎从来不重视颜面问题,笑呵呵地上前,硬是拉过男人的手,大步往里走,似乎还低声说着安抚讨好的话。
随行在后的亲贵们眼神更是雪亮,很显然,皇帝有意在亲贵和军戚两方创造一种微妙的制衡关系,表面上是给了军戚面子,私下里又不乏与血缘的表弟亲昵。
众人行至斗兽园的观兽台时,对于警卫的安插问题又起了一个小摩擦,最终皇帝仍以“不可喧宾夺主”为由,让织田亚夫的人随护身旁,左大将军的十名精卫被安到了场下的斗兽栏前。
对此,左大将军虽有不甘,但也有自己的考量。
因为这里可能是动乱的前峰位置,可以在生乱时第一时间冲锋陷阵,让他有充足的表现机会。同时又靠近其他亲贵大臣们,他趁机谄媚于前也不失体面,比起清傲孤高的光德亲王,更易拢获人心,可谓一举数得。
……
那时,轻悠被旁人掐了人中,终于转醒。
一个模样清俊的男子关心地问她,“姑娘,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被他们扔进来?”
轻悠正要答,一声怒喝暴起,后方有人推攘着冲过来,大骂,“管她是什么人。她穿着东晁狗的衣服,肯定是他们的小表子。妈的,那群变态的东晁狗居然要拿我们喂狗,先扒光这女人,待会儿就把她扔出去!”
轻悠大骇,双手紧抱自己,发现身上的外套被人扒走只有件丝绸质内衬衣,而自己正跟十来人关在一个大铁笼里!
她怎么会在这?
、36。成为人牲
这不是牢房,甚至根本算不上是房间。
四面,甚至连脚下头顶,都是三指粗的黑色铁条成排,森森然困住十来人,亦不过五步来方大小,一人高,整个空间窘迫逼仄,冷硬狭小。
这根本就是个兽笼!
毫无例外,轻悠的目光朝铁栏一扫,就看到几步外,一个同样大的铁笼子,里面或卧或躺着许多罕见的犬种。
那人一叫,狗吠四起,凶猛激昂,浓烈的狗臭混和着血腥味飘荡在四周,气氛压抑得让人心神大乱。缩在角落里的人抱着身子瑟瑟发抖,形容惨淡苍青。
“不行。大家都是落难人,怎么可以互相残害!”
“我草你祖宗,要不是这小表子的男人,我们怎么会被抓到这里当人牲!这妞儿长得还不错,老子今天注定要死在狗嘴下,死前也要做个快乐鬼,先上了这小表子。”
虽然明知道那粗人纯就是瞎说,可还是刺得轻悠心口一缩。
清俊男子执意挡在轻悠面前,便跟粗人动起手脚来,他们这一闹引得四周更加沸腾,很快就来了两个端枪的东晁人,对扑在上方的粗人一枪,争吵立即消失。
清俊男子立即又察看粗人的伤患,表达歉意。
轻悠看着粗人倒下时呲牙裂嘴满眼恨意地瞪着她,吓得直往旁缩。
她仍不敢相信,自己明明想来救人,怎么就变成了一样的囚犯?!难道是元子骗了她?怎么会呢,她们才认识一天不到,元子根本没理由陷害她。如果不是元子,那是谁?
这时又走来两个提着大筒的人,她隐约听到“给人牲上味儿”的话,正疑惑,哗啦一捧东西被泼了进来,顿时惊得满笼子的女人“啊啊”尖叫哭泣,被泼到的人恐惧得全身颤抖慌乱地抹掉身上的东西。
“这是动物的血和内脏,大家不要害怕。”清俊男子为轻悠挡过一泼,看着肩头留下的东西,出声安抚众人,可惜这会儿见血的人全慌了神,没人听进他的话。
外面泼血污的人足把笼子里人都染上血臭内脏味儿,才收拾离开。
满地满身的血腥肉沫,让众人更进一步意识到自己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一个个都吓得抱头痛哭,凄凉无比。
“谢谢你,我没事。”
“你,是亚国人!”清俊男子似乎松了口气,眼底又浮出一丝遗憾的痛色。
轻悠不知该如何做答,那被打中屁股躺地上的粗人闷哼声接过话骂,“妈的,她肯定是个汗奸。被东晁狗玩腻了丢来这里,臭死书生还救她,你们都他妈读书读昏脑子了。”
两人相顾无言,都知道粗人只是因为过度害怕而用这种方式分散自己的恐惧罢了。
很快就来人将他们连人带笼子抬了出去,才刚看到一片被高高的铁栏围起的空旷场地,立即就响起一片爆烈的狗吠。
众人遁声看去,同他们一样的笼子里关着两三只身形高大、全身棕红、竖短耳方头短尾的大犬,仿佛闻了他们身上的血腥味儿,喷着气在笼子里走来走去,它们并没像其他狗狂叫,看似沉静的金瞳却让人感觉到寒意森然。
“这是纯种的土佑斗犬啊!”
“草,老子之前帮工的东晁狗也养这种犬,看着老实温顺,发起狠来非把你咬断气不可。那话怎么说来着,宁愿做烂玉……”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清俊男子接下了粗人的话,听在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