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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夫皱着眉头,勉强挑起一块自己认为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没有被那红汤煮变了色的,哪知入口后,简直就是一阵世界大战,舌头乃至整个嘴巴都像被地对空导弹进行了一场地毯式轰炸,脆弱的味蕾无一幸免地全体阵忘,没了感觉。
“亚夫,你怎么吐啦,不是吃到石头了吧?不可能啊,这个毛肚子我洗得很干净耶。亚夫,亚夫……”
轻悠夸张地大叫着,追着亚夫跑出了凉亭,身后跟着一阵哄笑。
亚夫跑到井边,勺了一大勺子井水灌下肚子,红着眼瞪着笑得一脸奸相的轻悠。
“亚夫,你老劝人家吃青椒,要知道这火锅料里的各色椒可多得很,营养超丰富耶。你居然就这么吐出来了,真是太爆敛天物……啊,你干什么,不要……哦,有人啦,爸妈还在那看着,你不可以……”
她刚走拢一步距离就被他抓进了怀里,一把摁在了花丛廊柱后,唇脚并用地狠狠收拾了一番,又吻又揉,又辗又压,顶撞得她差点尖叫,舌头竟然就被他双指夹着,根本叫不出声来,只能任他搓圆捏扁地欺负。
他身上还穿着白日里去天锦坊时特别换上的中山服,笔挺的黑色西装料子包裹着他坚实有形的健美身躯,竟然穿出了一丝刚筋铁铸般的军人味儿。
“小东西,你竟敢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陷害我出丑。”
“我,我没有……”她怎么也躲不开他狼爪的侵袭,身子还被翻了个儿。
“还敢说没有,”他紧紧压在她背后,双手绕到她上前方,包紧,“看来我是好久没罚过你这张爱说谎的小嘴,今天……”
“不可以,爸妈还在……哦……”她的低叫化成一片婉转嘤吟,委顿在浓密的树荫下,沙沙的枝叶摩擦声,不知是被晚风吹响,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这一番不轻不重、不深不浅的折腾后,足过了半小时,有小厮找来,两人才收拾整理了衣褶裙角回了席桌子,就被长辈们训了一顿。
轩辕清华还是心疼儿子吃惯了东晁清淡食品的舌头,将清汤锅里的菜都挑给了亚夫。
这一餐吃得众人都心情大畅,饭罢,便摒退了仆从,于堂屋中商谈织造坊的事。
轻悠没有先说话,看着织田亚夫,后者环顾长辈一圈后,就丢出个让众人措手不及的事来。
“我想知道,麒麟锦的织造工艺与寻常织法,到底有何不同?”
他这话一问出,三位长辈的脸色出人意料地精彩。
、50。麒麟锦
织田亚夫说,“麒麟锦的织造工艺与寻常织法到底有何不同?”
轻悠没料到他一来就问这么敏感的问题,立即在桌下拉他的手,忙要打圆场,“亚夫,这个你不用问爹娘,问我就知道啦,我待会儿跟你说。咱们先说上午在厂子里……”
织田亚夫却反扣住轻悠的手,面色愈加严肃地看着三位长者。
轩辕瑞德当即就要发难,却被轩辕清华摁住。
前者面容微颤,眉心深锁,一副被人触到大忌的不满和拒绝,立即绷在了脸上。
后者是一脸的若有所思,还问道,“亚夫,你为什么突然问起麒麟锦?”
织田亚夫说,“天锦坊的员工平均年龄约在三十岁以上,骨干力量均为四十岁以上的轩辕氏族人,他们在员工中拥有极高的声望,且最了解天锦坊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情况和……一些不易为人知的细枝末节。而也正是这些人,不断在我们面前强调精品间的重要性,并且还抬出了宗族族规威慑我们几个……仅仅是前去视察的人,不让我们看一眼那精品间里的情况。”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三娘立即说女人不适旁听家务,就要招呼轻悠帮忙一起收拾盘碗进屋去。
织田亚夫看了三娘一眼,三娘避开了他的目光,喝叫轻悠的声音也不由扬了几分,微微带着一丝紧迫感。
织田亚夫继续说,“宝仁大哥是天锦坊的执行总经理,就是他也不能进精品间视察,我就觉得这很奇怪,这极不合常理。做为一个公司的执行者,竟然还有不能看的技术产品制作过程,这不管是对公司运营,还是产品销售,甚至人员管理方面,都是非常不合情理的。”
那锐利的目光又迅速掠过了三位长辈,三人脸色又是一变。
看到三娘明显有些不安地看了眼轩辕瑞德,后者垂眉敛目,一声不吭,仿似也在思考这个极古怪的现象。再看轩辕清华,他抿紧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却以眼神示意织田亚夫稍安忽躁,也看向了轩辕瑞德。
这一眼神来去,也不过眨眼之间。
“阿秀,你坐下,让丫环婆子来收拾东西。”
轩辕瑞德终于开了口,话是对着三娘说的,目光却投向了织田亚夫,又深又严厉。
织田亚夫不以为意。又问,“可否请伯父为小侄解惑?”
轩辕瑞德唇紧紧一抿,道,“你该听轻悠提过,这麒麟锦乃我轩辕家祖传秘织法,向来只传长房嫡子,绝不外泄。所以,我这不能告诉你有何不同,但你可以就普通织物与真正的麒麟锦相较,自己去分辨其中优劣。”
织田亚夫心下早有所料,便点了点头,口气中也收回了那几分咄咄逼人之势。
见状,另三人才明显松了口。
“阿秀,你去取样给亚夫看看。”
三娘应诺一声,起身离开,同时还拖了轻悠一起。轻悠怕亚夫一会儿还要对父亲和小叔说出什么惊人之言,不太想离开,还是被母亲攥了手就走。
……
等女人们一走,男人们的话题便严肃了几分。
织田亚夫说,“今日我们先到城中的轩辕洋服店走了走,相较于其他洋服店,轩辕家的稍显稳重老成,缺乏新意。的确有不少守旧的官家太太们十分青睐轩辕氏,相对来说,广纳新型织品,一半首打洋装款式的其他洋服店里,年轻小姐、女士居多。两位应该都有想过,在未来的纺织品发展市场上,究竟以哪类客户为最多,且最有潜力?”
两位长者不约而同地对看一眼,也不言而喻地都保持了沉默。
织田亚夫接道,“未来是属于年轻一辈的,这勿庸质疑。另外,我还想问一句,我看许多家店面都有这样一个标志,是何含意?”
他拿出一张白纸,上面用碳笔绘了一个两叶银杏的图案,正是他们在巡视轩辕家成衣店时,以及他之前购衣,甚至他和轻悠设计老爷子看病的那家洋服店,都挂有这样的标志,只有极少数铺面很小的华服店没有挂。
其实当时问问轩辕宝仁,定然也是了解的。不过他故意放在此时相问,自有他自己的考量。
轩辕瑞德未动,轩辕清华先拿过了图纸一看,道,“这是芙蓉城纺织行会的洋服连锁店标志,凡是挂了这个标志的,代表他们的洋服料子都是统一由行会供应。”这一边说着,眼角余光也轻轻瞥了眼旁边的兄长,似有几分忌惮。
织田亚夫知晓老爷子虽利用亚国传统工艺大赚洋人的钱,却打从心里自视甚高,从来不将洋人看在眼里,跟时下许多老乡绅一样,不喜洋人的一切事务。
轩辕家的店面里就没有多少洋服料子,仅有几匹也显得不怎么起眼,乏人问津,有些烂芋充数的鸡肋感,便也没打算硬碰硬,换了话题,又问,“这个连锁的倡议是如何发起的?行会里主事的是什么人?”
轩辕清华才似松了口气,说,“上一届会长是我们轩辕家,任期五年。当前这一届是林伯源,他是锦笙织造坊的当家,在位已有两年多。这连锁的倡议也是从他当上会长开始的,他们林家这几年在上海和南京的发展相当好,已经把大半事业转到华南去了。”
织田亚夫眉头一锁,沉声道,“林雪忆,就是林家的人?”
两个长辈一听这名字,面上也有些惊讶,不想他竟然知道这个人。稍后一想,即是轻悠的旧友,八成早就互相提过,也不奇怪。
轩辕清华点头,“林雪忆是林伯源妹妹的女儿,外甥女,听说是由于幼时体弱不服养,高僧点化要其跟着母家姓,由母家调养,方可保命,便自幼都长在林家。亚夫,你是听轻悠提过吧?当年她就是托了林雪忆父亲这边的关系,才跟着一起去东晁留学。林雪忆这孩子比轻悠成熟稳重多了,虽然只大了轻悠两岁,颇为事故识礼,现在听说是在南京帮忙她二舅林仲森打点生意。”
织田亚夫听至此,冷哼一声,“小人罢了,她哪有资格跟轻悠比。”
这突来的不悦,和神色中明显的憎恶不屑,让两位长辈有些奇怪,却也没深问。
轩辕瑞德面色微霁,道,“那是自然,我家的宝宝没谁能比得上,不管是眼光,还是见识。”
说着,便抿了口茶,这神色间全是为父者的骄傲。
轩辕清华心里暗笑,也喝了几口茶。但心里却留着一道,想要私下里再好好问问亚夫为何突然对“林雪忆”如此